尚可表面上是還可以的意思,但實(shí)際上在這種場合說這兩個字,無疑是打了許多剛剛為這首詞拍手稱好人的臉。
蘇生故意不去看他們的表情,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淡漠表情。
蔡沖漲紅了臉,但隨即又面色如常地問道:“這位兄弟既然覺得我這首詞寫的一般,不如自己也寫上一首,讓大家做個比較如何?”
“不必了,我沒興趣?!?p> 又是一片嘩然。
所有人心里都在揣測,有人干脆提聲嘲諷道:“即然做不出詞,那你裝什么裝?”
“就是,一看就是嘩眾取寵之輩。”
有人開了頭,那接二連三的嘲諷聲便立馬鋪天蓋地地傳了過來。
步帆小聲道:“你忍得?。俊?p> 就連初一也聽不下去了,眼巴巴地看著步帆。
“要連兩句流言蜚語都忍受不了,那之前的書不都白讀了?”
到人聲鼎沸之時(shí),城主才起身道:“即然這位公子看不上我們這次舉行的七夕詞會,那我們也就不要再強(qiáng)人所難了,大家繼續(xù)吧。”
這句話表明上是在給蘇生臺階下,但實(shí)際上蘊(yùn)含著什么意思,在場所有人心里都明白。
一旁的玉妃挑眉笑道:“今天可是七夕,你就算不想為了這次七夕詞會而作詞,難道你就不想給喜歡的姑娘作首詞?”
不得不說,玉妃激人真的很有一套。
是啊,今天是七夕,傳聞中牛郎織女相見的一天,可是他們見面了,我卻……
蘇生抬起手看了一眼手上的紅綢緞,回想起青陽書館的那一襲紅衣、那段往事,蘇生頓時(shí)覺得有些落寞了。
現(xiàn)場被蔡沖那一首詞鎮(zhèn)住之后,好久沒有人再起身作詞。
城主等了半天,忍不住問道:“難道真的沒人能再作出一首詞嗎?”
蔡沖環(huán)顧四周,見沒人回話,臉上浮現(xiàn)出自信的笑容。
“我青巖城共有五百多萬人口,讀書人少說也有十余萬,除了蔡沖,難道就沒其他人能寫出讓人拍手叫好,甚至是滿堂喝彩的詞嗎?”
船艙里安靜了下來,大部分人都低著頭,面帶羞愧。
城主嘆了口氣,在位置上坐了下來。
蘇生眼睛望著船艙外,輕聲念道:“纖云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p> “是誰?是誰在念詞?!”
眾人順著聲音齊刷刷地望向了蘇生。
大多人面露驚訝,因?yàn)樘K生剛剛那一句,確實(shí)有幾分韻味。
蘇生好像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自顧自地念道:“金風(fēng)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shù)?!?p> 話音才落,城主就立馬拍手贊道:“好!好詞!”
蔡沖皺起了眉頭,眼神有些敵意地看向了蘇生。
這句叫好聲并沒有打斷蘇生,蘇生繼續(xù)呢喃道:“柔情似水,佳期如夢,人顧鵲橋歸路?!?p> 安靜,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這首詞的前半部分都可以說都是精華詞句,只要最后兩句寫的好,滿堂喝彩絕對不是問題!
所有人都在等待著蘇生念出最后那兩句。
玉妃一雙眸子像是覆了一層秋水般,深情地望著蘇生,要不是有旁人在,估摸著這會都已經(jīng)把腦袋靠在蘇生肩膀上了。
步帆原本也在心里作了一首詞,但聽到蘇生念完一半后,立馬打消了給蘇生出頭的念頭。
蘇生低著頭解開快要松開的紅綢緞,然后又綁緊在了手上。
與此同時(shí),最后兩句也念出來了。
“兩情若是久長時(shí),又豈在、朝朝暮暮?!?p> 在紅綢緞綁好的那一刻,全場所有人都拍手叫好了起來,這次是所有人。
縱然蔡沖不甘,但看到城主都鼓掌稱贊了起來,自然也不敢再用敵視的眼神看著蘇生。
讀書人之間就是這樣。
文人相輕肯定是有的,但只要你拿出足夠的實(shí)力,另外一方也會打心里的佩服你。
這就是讀書人的世界,一切的一切,都建立在你自身的才華上面。
蘇生見所有人都在給自己鼓掌叫好,連忙行了個謝禮,以表感謝。
蘇生的這一首詞,也直接給這場七夕詞會畫上了句號。
城主走上前道:“希望你明天能來城主府拜訪,我期待和你暢聊。”
蘇生正要婉拒,玉妃在身后輕輕拉了一下蘇生的衣角。
蘇生便行了禮,沒有拒絕也沒有同意。
城主走后,船上一個接一個的書生都想上前給蘇生打招呼,剛開始蘇生還一一應(yīng)付,但后面確實(shí)是有些累了。
步帆見狀,幫蘇生擋下了剩余的人,讓蘇生、玉妃幾個先走,然后自己找了個機(jī)會跟了上去。
走到岸上,蘇生才問:“剛剛為何攔下我?”
玉妃笑著解釋道:“青巖城城主汪公明是公認(rèn)地惜才人士,你要當(dāng)場找借口說不去,他絕對會想方設(shè)法地把你拉到城主府去,你如果真不想去的話,倒不如先寫好一份致歉信,然后直接走就行了。”
“先斬后奏?”
“差不多的意思吧?!?p> 蘇生夸獎道:“還是你為人處事更精明?!?p> “蘇公子這是夸我,還是在損我?”
蘇生不敢再隨意接話了,天知道玉妃又給自己下了什么‘圈套’。
玉妃又問道:“明天就走嗎?”
“嗯?!?p> “我送你?”
“好?!?p> 回到繡春樓,玉妃讓樓媽媽又備了一桌酒席,說是什么送別酒,這次也叫上了初一和步帆,小可在旁邊服侍著,房間里沒有人在。
步帆和初一從頭到尾都沒怎么說話,倒是蘇生和玉妃一直閑聊著瑣事,大部分都是玉妃在追問蘇生在青陽書館念書時(shí)的事。
一個說,一個聽,很和諧。
時(shí)間也在和諧中慢慢流逝,三更半夜,小可攙扶著許多年沒喝醉的玉妃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步帆抱著已經(jīng)睡著了的初一回了房間。
蘇生用冷水洗了把臉,然后倒在床上睡著了。
次日上午,繡春樓門口,蘇生將早就準(zhǔn)備好的致歉信交給玉妃,拜托玉妃代替自己送到城主府。
玉妃接過后,從小可手上拿過包袱遞給了蘇生。
“里頭是些酒水和干糧,你路上用的上。”
蘇生沒有推辭,收下后背在了身上。
玉妃笑道:“說好到了京城要去找我的?你沒忘記吧?”
“沒有,記著呢。”
“男人說的話多半不靠譜,你答應(yīng)的事我能信嗎?”
“放心好了,我說到做到。”
“那路上保重,我在京城等你?!?p> “保重。”
蘇生、步帆、初一三人走遠(yuǎn)。
玉妃冷聲道:“小可,收拾東西,準(zhǔn)備回京城?!?p> “小姐,可是我們還有幾家繡春樓沒有巡視?!?p> “不巡視了,直接回京城。”
“好?!?p> 小可正要上樓,玉妃又吩咐道:“另外通知晴天州和南轅州所有的‘撲蝶娘’,一路打探蘇公子他們的消息給我,包括吃了什么,睡在哪里,見過什么人?!?p> “小姐值得嗎?蘇公子都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了?!?p> “他喜歡別人有如何,我喜歡他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