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工作的幾天尤其不順,新手上陣都是如此,我過了一個星期才和城堡的一位年輕的女仆混熟。
她有著薔薇花一樣的唇瓣,夜鶯一樣甜美的嗓音,最為重要的是,她樂于和我攀談。這讓我一個安靜靦腆的小男孩很快融入了這個星球。
安靜靦腆那是我對陌生人的時候表現(xiàn)出來的,而混熟之后經(jīng)常放飛自我。
我現(xiàn)在可不敢嚇到這只夜鶯,畢竟除了她,我很難主動去跟那些蒼老的女仆們在夜里擦廚具的時候還可以順便談?wù)勑摹?p> 夜里的時候,我和她剛擦干最后一個木框里的盤子,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一個穿著玄鳥刺繡披風(fēng)的身影。
“嗨,你見到什么了沒?”我用手肘推了推旁邊的小夜鶯。
“見到了,可是那個身影好像是小姐……”
“我們現(xiàn)在要跟上去嗎?她好像是獨(dú)自出去的。會不會是……”
我一般更加傾向于陰謀論的推測。我猜測那個小姐是不是去看懸崖后面慘死的仆人們。
可是誰會在大半夜跑去看死去的仆人???我撓了撓頭,給夜鶯姑娘遞過去一個眼神。
“我們跟上去看看!”
在小聲的擊掌之后,我們拿了一盞燈跟了上去。為了不被發(fā)現(xiàn),跟在小姐身后的我們,提前關(guān)掉了燈。
長長的小道就像羊腸彎彎曲曲的,踩在鵝卵石上的腳有著疼痛。我和夜鶯姑娘手牽著手,手心的溫暖抵消了心里的恐慌。
前方的背影依舊很模糊,看著小姐腳步匆匆,急切的步伐就像要起飛一樣。
我拉著她的手,走到了一條漆黑的道路邊,兩邊齊人高的茅草遮掩著我們的身影。
身上還時不時有鋒利的茅草劃傷的痕跡,我另一只捂著剛被草劃傷留下一陣刺痛的胳膊。
“小姐好像進(jìn)去前面的小屋里了。”
“我們要進(jìn)去看看嗎?”
“去吧?!?p> 我和她趴在茅草堆里,看著小姐捧著一個發(fā)著綠光的東西離開了。
她手上捧的這個東西我真的看不清是什么。我低下頭揉了揉眼睛,懷疑我是不是瞎了,抬頭看的時候,那一抹人影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我現(xiàn)在要不要去那個低矮的房子里,問問屋子里的人呢?
如果我不去,那我怎么知道這個城堡的小姐去哪里了?她去干什么?我會不會在這個城堡里背一口黑鍋然后悄無聲息的死去?
心亂如麻。
我看了一眼夜鶯姑娘,她眨著大大的眼睛,聽管家說她也是剛來不久。比我早來一個星期,家里很窮,她還有個弟弟。
我?guī)еM(jìn)去了小屋里,我覺得我們應(yīng)該主動出擊,而不是坐以待斃。如果屋里是個壞人,那我和夜鶯姑娘兩個人,打倒壞人之后,也可以逃出去吧。
略微樂觀的想著。我知道這個決定實在是過于草率了,可是我沒有辦法抵擋住從心里冒出來的恐懼,還有那種發(fā)自靈魂深處的好奇。
門是開著的,入眼就看見一根黑漆漆的房梁架在黃土墻上,還有些許枯黃的茅草從房梁上掉了下來。
人呢?
這個房子里沒有人嗎?
我舉著燈,牽著妹子的手心里沾了一層黏糊糊的汗,腎上腺素在不斷的飆升。
人去哪里了?
心中的疑問不斷的放大,舉著灰暗的燈往屋子里面走去。一個紅色的桌子擺在正中央,旁邊沒有條凳,在桌子前面放了幾個蒲團(tuán)。
桌上有什么東西嗎?我舉著燈朝著那團(tuán)黑漆漆的東西照過去。
一個面目可憎的雕像嚇了我一跳,我尖叫的聲音就像一臺破舊的鼓風(fēng)機(jī)。夜鶯姑娘捏著我的手越來越緊,感覺下一秒我就會被她捏斷手骨。
幸運(yùn)的是后來她意識到了自己捏著的是我的手,然后紅著臉給我道歉。
我盡量放緩語速,用最平和的聲音說著:“沒事的,我剛才也被嚇了一跳?!?p> 桌子上還放著一串色彩斑斕的羽毛掛飾,隨意的放在桌角處。也許是城堡里的那位小姐留下的吧。
“咳咳。”
屋子里突然穿來一陣咳嗽聲。
我本能的撿起蒲團(tuán)朝著聲音發(fā)出的位置扔了出去。
希望我的判斷沒有錯。
這個屋子的東南方向肯定有一個老太婆潛伏在黑暗里,看到我和夜鶯姑娘滑稽的樣子。
她是忍不住要動手了嗎?
我不會給她這個機(jī)會的。
“你躲我后面。”
我抄起桌子上供奉的雕像,另一只手舉著燈,任由夜鶯姑娘抓著我的衣角。
“抓緊了,不要松手?!蔽覐?qiáng)調(diào)了一遍,主要是擔(dān)心那個躲在暗處的狡猾敵人會偷襲夜鶯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