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柒拾伍章
我在一片黑暗中醒來,只覺得頭痛欲裂,后頸更是酸痛無比,我在心里埋怨:死花榕,居然敢打暈我!這次我定不饒她。
我捂著腦袋坐了起來,一捂便碰到自己頭上似乎包扎了一圈,一摸額頭,居然還有黏黏的血水……
“嘶~”
我不過是被花榕打暈了,怎會受傷…莫不是有人趁我昏迷時打我?花榕人又何在?
“花…”聲音干啞得我出聲都難。
黑暗中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咿呀”一聲,我朝著聲音的方向:“誰?”
“姑娘,你醒了?”
是一道陌生的男聲,我從未聽過,他的腳步聲頗為明顯,一輕一重。
我警惕起來:“你是何人?這里是何處?”
那人停下腳步,與我離了一段距離:“姑娘,你莫怕,我叫東貴這是我家,昨日你暈倒在路邊,是我將你救回來的?!?p> “暈倒在路邊?”我喃聲,花榕怎么可能將我棄在路邊……
“是啊,姑娘,昨天早晨下雨,小南崖那邊好幾處滑坡,地道不平,我看你身上好幾處傷,是不是從山坡滾落下來的?!蹦腥说穆曇纛H憨厚,又道:“頭上的傷比較嚴(yán)重,你已經(jīng)昏迷了一天?!?p> 莫不是花榕將我藏了哪處斜坡?早晨下雨遇上落石滑坡之類的導(dǎo)致我在昏迷中摔了一身傷?大體這個解釋才有可能……
那花榕…昨夜到早晨都沒有回來找我,是否出了事?我心神有些不安。
瞧我沒有說話,那人又出聲:“姑娘,你的傷口需要換一下藥,我給你換一下藥吧?!?p> 我方回了神:“好,麻煩你了。”
聽著他走近的聲音我又道:“多謝你救了我?!?p>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用謝的姑娘,你沒事就好。”
我感激的一笑,這世間還是有好人的,不過…我忍不?。骸皷|貴大哥,現(xiàn)在可是夜晚?”
“是的姑娘,現(xiàn)在是已經(jīng)亥時,我替你換完藥便給你弄些吃的來,你應(yīng)該餓了吧?我先給你倒杯水喝吧?!彼哪_步聲又起。
我是餓了,但是……“既然夜深了為什么不點燈?這一片烏黑的怎么看得見?”
東貴倒水的動作一頓,有些不解與訝異:“點著燈啊……”
屋內(nèi)陷入片刻的沉默,屋外的蟲鳴聲起,我才接受了這個事實:是的,我盲著……
捂著瞧不見的雙眼,忍無可忍的笑出聲,哇真的是有夠好笑,我這趟鐵定是離了宮來渡劫的,才會如此多福多吉。
“姑娘…你別傷心,明日一早我就請村頭的大夫給你看看眼睛,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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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夜未睡,人生頭一次看不見不知道是新奇還是擔(dān)憂,總之精神得很,倒是提不到多傷心,熬到天亮雞鳴時,東貴大哥便請了個大夫回來。
那大夫扒了扒我的眼皮,又按了按我發(fā)疼的腦袋,拉長聲道:“摔破著頭啊吶,內(nèi)面有淤血,就壓著兩只眼,不就看不到咯,等幾時沒著了淤血,就看到東西啦?!?p> 這老大夫音調(diào)含糊得很,我甚是困難的聽辯他的講話,勉強(qiáng)聽得幾個字。
我問:“大夫,所以我這眼睛只是暫時看不到了對嗎?”
“不會啦不會啦。”那老大夫道:“不用驚不用驚,過幾天就好了。”
既然他都這么說了,我也沒什么想不開的,頭上的傷養(yǎng)了兩天已經(jīng)可以下床了,但是眼睛依舊看不到。
即便我心憂花榕,又系闌筠,也沒辦法,我曾讓東貴幫忙去了鎮(zhèn)上幫我尋闌筠,可惜那山體滑坡埋了村子通往鎮(zhèn)上的路,他出不去,也想打聽花榕的消息,可是如今村子消息閉塞,一點消息也沒得。
我只能每日喝藥曬太陽,好在那東貴委實好人,為我削了支細(xì)棍做盲桿,還用心用意的照顧著我,我極是感動,等闌筠找到我,定要賞他許多金銀珠寶。
我這樣同他說時,他都十分不好意思:“不用的,闌姑娘,我救你不是為了錢財?!?p> 我十分欣賞他,雖然他只是一個樵夫,但他是這村里唯二識得字的,另一個是村頭的那個老大夫,東貴的字便是他教的。
家里唯一的書是本道德經(jīng),我無聊時便讓他給我念書聽,他磕磕絆絆的聽得我想睡。
于是乎我每日的消遣便只剩下在院子里的石頭上曬太陽,日曬陽夜曬月,曬得我發(fā)蒙,東貴大哥那老母親出來見著我,堆著笑問:“小闌啊,你今日感覺怎么樣?好些了嗎?”
“伯母,多謝關(guān)心,我已經(jīng)好多了?!?p> 我能感覺到她的眼睛在我身上上下瞄:“小闌,我們家東貴救你回來這么久,怎么沒見有人來找你???你的家人呢?”
我道:“我的家人遠(yuǎn)在南方,不過伯母你放心,有家仆在尋我的,只是還未尋到我,很快便有人來的?!?p> “南方啊?哎呀,那是很遠(yuǎn)的啊,你一個女孩子怎么會到這里來?”
我笑了笑:“伯母,我不是一個人來的,是同我未婚夫過來這里游玩的,那日出游遇到落雨,才失足落了坡?!?p> “你都有未婚夫了?”她嘖了一聲:“但是這么久你未婚夫都沒來找你,都不知是不是有了其他女人?!?p> 她這話我倒是認(rèn)真想了想,想來想去覺得闌筠該是不會的,這會他該滿心找我才對。
她瞧我不說話,便又道:“還有啊,你現(xiàn)在成了個瞎子,就算你未婚夫找到這里啊,他難保不會嫌棄你,那你以后的日子可就難過了?!?p> 夜風(fēng)習(xí)習(xí),吹得我甚舒適,我懶洋洋的問:“那伯母你說,我該怎么做?”
老太太伸手拍了拍我的手背:“何苦回去受苦?伯母跟你說,每個女人一生最重要的是嫁個疼自己的丈夫,若是遇上對你好的人便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了,你可得牢牢把握住啊?!?p> 遇上我,便是闌筠上輩子修來的福分,我暗想著道。
想到他,便要埋怨一番他居然還未找到我,實在令人失望。
出著神,便又聽到老太太說:“我們家東貴啊,這幾日時時侍候你,對你百依百順,你說對你是不是很好?”
“東貴大哥是個好人?!蔽译S口一答。
“這個世道好人很少的,何況我們家東貴還是個老實孩子,又能干,還是我們村出了名的善良孝順,你若是嫁給他,你可幸福了,他鐵定會疼你一輩子的?!?p> 嗯?
我以為我聽錯了,頭一歪:“伯母,你說什么?”
“我說,你留在這里嫁給我兒子。”
“……”
胡桃里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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