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孟老爺?shù)恼豪铮丝虆s是異常熱鬧。兩個上了年紀(jì)的人嗓門大的很。
“不下了,不下了,你這臭棋簍子可真沒勁。”
司昭見老兄弟,臉不紅心不跳的悔棋多次,終于惱了。奪過孟衡手里的黑棋,揚(yáng)手扔出三米遠(yuǎn)。
“一大把年紀(jì)了,少動肝動火。什么暴脾氣?!泵虾馄鹕恚朴频挠謸炝嘶貋?。
繼續(xù)研究棋盤。
司昭見此氣的直接把棋局打亂。
“多少年了,也不見得你有絲毫長進(jìn)。我說,上回你輸給一個七歲孩童,丟不丟人?!?p> 這簡直就是孟衡的逆鱗,誰提就和誰急。
這不,當(dāng)場跳腳。
“你棋藝好,看把你能的!可還不是眼紅我這幅上好的琥珀做的棋子?這是我乖孫女孝敬我的,就不給你,我氣死你?!?p> 司昭平日里最瞧不上孟衡把孫女吹的天上有地上無的。
有孫女了不起哦!他也有!
這會兒,他樂滋滋的摸了把胡子,嗓門依舊大得很。
“我家尋回來的那個丫頭是最為乖巧了,我這心啊倒是放下大半。老衡啊,你可得催催你家那小子了,別過個年頭,我都要抱孫子了,你又晚我一步。”
“對了,子晚這丫頭還沒定親吧,你說你這一家之主是怎么當(dāng)?shù)?。?p> 看司昭春風(fēng)滿面,炫耀之意是最明顯不過了。一把年紀(jì)了,比這比那的,也不嫌害臊。就這幅德行,誰人能想到是當(dāng)今圣上的恩師呢?
“我家子晚模樣好,脾氣好,哪哪都好。我自是要好好替她擇婿。你操哪門子的心?”
孟子晚的孝順是出了名的,司昭可否認(rèn)不了。
“子晚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老頭子我就喜歡她的心眼直,脾氣直。卿丫頭也沒什么玩伴,我想著跟著子晚這丫頭,倒也不錯?!?p> 他的笑容就沒停過,頓了頓,又道。
“明日上我府里,你我好好喝上幾杯,讓幾個小輩認(rèn)識認(rèn)識。就當(dāng)那日晚丫頭出手的謝酒宴了?!?p> 孟衡哪有不同意一說,他和司昭是過命的交情。子孫后代自是要延續(xù)下去。
兩人說的這些,如今司府餐桌上,也被提起。
丫鬟將一盤盤精致的玉盤珍饈擺上了桌。半垂著身子,恭敬的退下,司府沒有讓下人服侍用餐的習(xí)慣。
得知司昭在將軍府吃飯的消息,司景離又罰跪在了祠堂,這會兒,飯桌上僅剩蕭卿和司景熠隔著桌面對面坐著。
氣氛莫名的尷尬。
蕭卿有一下沒一下的扒拉著米飯。余光四處留意著。
最后定在了那撒著芝麻,醬汁濃郁熱氣騰騰的醬香肘子上。
就這么擺在司景熠跟前,是她這個短了一截站起來都夾不到的位置。
不爭氣的吞咽口水,無奈。一旁慢條斯理略過醬香肘子動著筷子的司景熠給人的震懾力過大,她愣是沒好意思過去端盤子。
不過,面子算什么?
剛想動身連帶盤子都端到自己面前,不曾想,對面那雙修長的手取過空閑的白玉瓷碗。
跟著他的動作,她不由頓住。出神的瞧著對方慢慢悠悠的盛了一碗湯。然后送到她面前。
“溫奶娘特地熬的烏雞湯,補(bǔ)身子的。我不愛吃,這盅都是你的?!?p> 溫奶娘熬湯時特地加了不少補(bǔ)身子的中藥,喝著倒有些怪怪的味道。
更何況那醬香肘子香的擾亂她的神經(jīng)。
瞧那垂涎的模樣,司景熠哪里不知道對方的小心思。
司昭自小便教他,妹妹是要寵的。
蕭卿就眼睜睜的看著,她盯著最久的一塊肉,被司景熠夾了過去。
然后轉(zhuǎn)了個方向,放入她的碗里。
她忽而抬眸,不明所以的看著筷子的主人。
“明日孟叔一家會過來,屆時你莫慌。司孟兩府,交情頗深?!?p> 我……不慌??!
想著抱大腿的蕭卿,小臉帶上堅定慎重。
“孟子晚是孟叔的孫女,你也見過,你性子內(nèi)斂若是多于她相處,想必也是好的?!?p> 孟子晚這個名,蕭卿還是熟悉的。
想著乖巧的點(diǎn)著頭。
她身子瘦弱,倒是有一頭好烏發(fā)。小雞啄米般的動作,倒是讓司景熠的目光暖了半分。
誰說妹妹不好養(yǎng)?他妹妹啃著一個肘子就知足的不得了?
就在這時,少女星辰般閃閃發(fā)亮的眸子冷不丁的注視過來。
嗓音清脆入耳,又夾著幾分軟糯。
“兄長,二弟不過來用膳么?”
“讓他跪著便是,若是餓了他自會解決?!?p> 蕭卿也不再問了,實則,她才不管那個一見面就要挖自己眼睛泡酒的人餓不餓呢!
反倒覺得眼前這個溫文爾雅的兄長,才是不能得罪的。
不過她可是死過一回的人,她會怕?
可司景熠這段時日,對她面面俱到。
自己如今可是他未過門的妻子,一個粗鄙的鄉(xiāng)下丫頭,這個司家大公子,就這般接受了?
不丟臉嗎?
不怕淪為天下笑柄嗎?
蕭卿低頭瞧了瞧自己平坦的身軀,覺得對面的人口味重的咧!
或者這些都是假象?
蕭卿覺得她聞到了陰謀的味道。
抱著這個想法,夜里她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越想越是膽戰(zhàn)心驚。
月光傾灑一地。她對著窗紗靜靜想著。
司景熠這么優(yōu)秀的人,會束縛在司昭口頭的一個婚約上嗎?
上有婁嫣,下有上百的名門閨秀。莫非司景熠是看上她的樸實純真了?
絕對不可能。
對,肯定是糖衣炮彈,想讓自己為此沉淪,付出一顆真心,然后被之狠狠碾碎。誰讓自己不自量力。
司景熠一個翩翩公子,哪里學(xué)的來司景離的蠻狠無理,不喜歡就直接擼起袖子打一頓。
所以,他這般費(fèi)盡心思用懷柔政策欲把她拽進(jìn)地獄?
蕭卿打了個寒顫,太,太可怕了。
她必須要讓司景熠知道,她真的只是想做個吃吃喝喝的妹子。
絕對,絕對,不會為色所迷。認(rèn)定這個兄長。
嫁他,不存在的。
她咬了咬指尖。那看守大門的小廝,長的倒是眉清目秀,不知婚配否?
若是對方不嫌棄,她可與之結(jié)為連理。
抱著這個想法,她又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