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停的暗下去,直到最后一絲光線被黑夜吞噬。
春杏和紫一在外頭候著,兩人手里打著燈籠。司昭要送她出院子,蕭卿好說歹說才讓他把這個念頭消了。
不同于過來時的心情沉重,蕭卿回去的時候,若是有雙翅膀,便能像咻咻那般飛起來。
她仔細(xì)的看路,唯恐被小石子絆倒了。
回她院子必經(jīng)的路,司昭也早安排下去,給周邊點(diǎn)上燈。也不至于太暗。
入夜,夜空星星點(diǎn)點(diǎn),燈光迷離。
蕭卿得了司昭的一句保證,也算沒有后顧之憂了。
心情頗好問兩人“明日你們誰同我出府?”
私心是想帶春杏的。畢竟春杏跟她更久一些,可轉(zhuǎn)眼一想,總不好厚此薄彼。
春杏眼里滿是期待,剛要說什么,就聽紫一道:“我會一些拳腳功夫,還是奴婢跟著去吧?!?p> 蕭卿瞧了瞧春杏一眼,答應(yīng)了。
三人回了院子,里頭燈火通明,想必是溫氏吩咐的。
蕭卿心下一暖。
再抬頭,就見那咻咻那小家伙飛了過來,輕車熟路的落到她左肩頭。
咻咻是只幼年八哥,黑黝黝的眼睛歪著頭瞧著蕭卿的嘴。
它聞到那里有肉的味道。吃了好幾塊紅燒肉的蕭卿出手拍開它。
咻咻撲哧著翅膀,這幾日蕭卿時常給它吃的,它并不怕這個人類。
下一刻,又落在她右肩上。
抬起一只爪子往蕭卿脖頸處挨近,另一只爪子小心翼翼的跟上。
如此反復(fù)一次,抬起圓圓的腦袋,彎彎的嘴巴像一個小鉤。
“我也想吃肉?!彼?。
想的倒是美的!殊不知他的主人還沒被司景熠解禁,如今只能啃著白面饅頭,只敢背后抱怨呢!
和往常一樣在蕭卿這得到的又是一杯清水一塊點(diǎn)心。
咻咻嫌棄了,矜持的后退一步聞都不聞。斜著眼去瞧蕭卿,帶著抗議。
明明是一只八哥,活的像個祖宗。
蕭卿才不管它委不委屈,這家伙如今愈發(fā)的厲害了,都能跑去廚房騙吃騙喝了。
吉祥話一句接著一句,把幾個廚子哄的心花怒放。天天大魚大肉的伺候著,不過他們也知分寸,不敢多給。不過給它解解饞罷了。
盡管如此,這家伙也肥了不少。
蕭卿不理它,小東西再慣著,就要無法無天了。
轉(zhuǎn)身去了內(nèi)室,春杏給她準(zhǔn)備洗漱用品,沒有絲毫懈怠。
蕭卿突然想起了那件披風(fēng)。
“上次的布條你縫制好了沒?!?p> 心中盤算著,咻咻若是這樣吃下去,遲早一天胖成一個球。
屆時連飛都吃力,趁著現(xiàn)在能給它披上玩玩再好不過了。
春杏停下手中的活,忙問:“姑娘可是要用?”
有些懊惱,她還沒來得及收尾,哪里想到姑娘急用。
“奴婢還沒繡好,不若給姑娘另外的,可好?”
還好她備了不少干凈的布條。
蕭卿想了想,還是喜歡有咻咻圖案的。見春杏急急的就要去柜子里找。
“算了,等你繡好再給我便是了?!?p> 春杏滿臉不解。
“姑娘不急用?”
蕭卿擺手?!澳挠惺裁醇辈患庇玫?,你慢慢來,什么時候繡好了,我什么時候用就是。”
春杏抱著蕭卿換下來的衣裙出了內(nèi)室。
莫非這葵水來不來也是能控制的?
紫一逗著咻咻,見春杏出來,樣子呆呆的。
撲哧一笑忍不住問:“你這是怎么了?”
春杏吸了吸鼻子。語調(diào)迷糊不清。但紫一還是聽出來了。
“姑娘好生厲害。”
好生厲害的姑娘第二日遲到了,趕到將軍府特地給夫子準(zhǔn)備上課的院子。就聽里頭傳來暴躁的怒嚎。
“我讓你臨摹字帖,你前幾日答應(yīng)的倒是干脆。如今讓你交上來,你卻同我說不見了,你糊弄誰呢!”
蕭卿腳步一頓,沒再走進(jìn)去。
“我一向敬重您,哪敢糊弄?可字帖丟了就是丟了。”孟子晚道出聲,見夫子神色不虞,還在一旁安慰他。
“夫子可別氣壞身子,那我可是罪過了。您手里的字帖多了去了,再給我一本,我保證不敢怠慢?!?p> 反正字帖‘丟’了一次,也能‘丟’第二次,先把老頭哄好了。至于往后的事,那就交給往后的自己吧!
孟子晚端端正正的靠在椅子上,笑容晏晏。
甚為體貼問:“夫子渴不渴,您說了這么久,可要喝杯茶水潤潤喉?”
夫子一甩袖子,哼了一聲。孟子晚的糖衣炮彈他才不會中招。
“油嘴滑舌!你既然丟了字帖為何不同我說?”
分明就是不想做,臨時找的借口。想到這,夫子的怒火蹭蹭上漲,氣的一拍桌子。
“哼,你別說你忘了?!?p> 蕭卿輕著腳步往前挪,紫一不明所以然,在蕭卿的這番舉動下,也貓著步子跟著。
紫一:做了暗衛(wèi)這么多年,被撥到姑娘身邊,越活越回去了。
“哪能忘啊,還不是怕夫子你同現(xiàn)在這般大發(fā)雷霆?dú)庵碜?。您可不知自從帖子丟了,我這幾日可是一直在找。夜不能寐慚愧萬分,哪曾想這偏偏就是找不著?!?p> 孟子晚繼續(xù)忽悠著,她酷愛大紅衣裳,果不其然,今日又是穿著紅色衣裙。
那對紅翡翠滴珠耳環(huán)隨著她微微轉(zhuǎn)頭搖晃著。
余光瞄到了門前探出一個腦袋的蕭卿。
?。。?!
蕭卿又慢吞吞的縮回腦袋,然后慢悠悠的走進(jìn)去。
聽到腳步聲,王夫子一個回頭。
蕭卿見夫子吹鼻子瞪眼的摸著胡子,看向自己,臉色相當(dāng)差。
她想了想,剛要介紹自己,就聽這壞脾氣的老頭斥責(zé)。
“你遲到了需要我提醒?看著我做什么?還不找個書桌位坐下?!?p> 這一個個沒有一個能讓他省心的。孟子晚表面乖巧,陽奉陰違的把戲倒是不少。孟老爺子要她嫻靜,她偏偏背道而馳。
那柳凝素倒是嫻靜端莊,卻是個笨的。讓她抄《金剛經(jīng)》,她去抄了,讓她抄《女兒經(jīng)》,她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后來讓她去抄《烈女轉(zhuǎn)》,倒是支支吾吾,去問她。她卻懊惱的說《金剛經(jīng)》還沒抄完。
笨死了,又沒讓她抄一本,一點(diǎn)不會變通。
好不容易來了個新人,第一天就玩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