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卿震驚瞪大眼,反抗的別過頭。一邊奮力的抵抗,看著老媼那張兇狠的臉,想要詛咒。
可她就像砧板上的魚肉,再如何掙扎也逃不了老媼的手心。
最后的掙扎,換來的也不過是無濟(jì)于事。
苦澀至極的藥劃過喉嚨。她知道自己完了。
“乖乖的,吃了多好。”老媼在一旁誘惑。
蕭卿不知道進(jìn)了肚子的是什么藥,但一定不是什么好東西。
她再也忍不住,眼淚巴巴的落下。
她可能真的要死了。屋子里司昭給的那幾箱白花花的銀子,想到她還沒花她就舍不得閉眼。
她還沒嫁人呢,她姓蕭,總歸不是司家人。死后會不會飄無定所,連根也沒有。
早知道,就該隨便找個漢子嫁了。她瞧著司景熠邊上那個叫墨研的斯斯文文就不錯。當(dāng)然最好的還是司家剛招進(jìn)來的看門小廝,年齡同她相仿,今日出門,還沖她笑呢。
蕭卿悔啊。
老媼溫溫柔柔的撩起袖子擦她嘴角殘留的藥汁,哄著。
“別怕啊,很快就過去的?!?p> 蕭卿眼淚流的更急了。她都要死了,還怕個什么鬼哦。
死了就真的什么也沒了。
她死后爺爺肯定會難過,怕是要傷心幾日??尚珠L相必能舒口氣吧,她沒了,自然沒有什么婚約束縛,得了契機(jī)娶了公主,好不快活。那個司景離想必要拿著炮仗好好慶祝了。
她好慘?。?!
“你這種惡毒的人活該被賣到青樓。”她仰頭,淚痕猶在,氣憤。
老媼目光一凌。眸中寸寸冷光凝結(jié)成霜。
“你、說、什、么?”
蕭卿被她盯的發(fā)毛。可她都要死了,這么一想,氣勢十足。
“難道我說錯了嗎,若不是你沒有看好你相公,他哪會嗜賭成性?若不是你軟弱無能,又怎會叫一個男人失了心性,到最后你連一個兒子也保不住,他要賭,你不攔任由著。他要酒,你心中不愿,卻還是給了銀子。”
“鬧到最后,家不成家,父不為父。虧你那兒子孝心滿滿,卻還是被你們夫妻送去了地獄。你活該家破人亡?!?p> 老媼即近崩潰的扯住自己的頭,來來回回的走,嘴里一直念叨著。
“不會的,不會的,怎么會呢?”
“不會的,不是我,不是我害的?!?p> 蕭卿在一旁,語氣堅(jiān)定:“會的,會的,就是你害的?!?p> 老媼:“啊——?!睉K叫。
有毛病!
蕭卿哼唧唧。
老媼臉色倏然蒼白,雙目毫無神采,殘余的只是無限的空洞,悲痛如決了堤的洪水,浩浩湯湯。身體抖的厲害。
“娘?你日后就是我娘了。兒子見過娘親。”少年帶著討好與期待。初次見面,奉茶時,行了個大禮。
熟悉后。“娘,我見你晚膳用的少,特地去買了您最愛的糕點(diǎn)。您且嘗嘗。”
后來?。∷胂?。后來是怎樣呢?
到最后說的最后一句話卻是:“娘,你別怨爹,別怨他。我這就去尋他回來,不能讓他繼續(xù)賭下去了,您在家等著?!?p> 她等了,等到的確是少年被人抬了回來,白布蓋著。
姜娘子哪里肯信,她顫抖的去掀開,入目的卻是一張已無生氣的臉。
兒子變賣屋子將她贖出來,可相聚沒出一日,為了去賭坊尋那個男人,卻沒了。
老媼她癱坐在地上,捂著臉哭。這一年來,她從未睡過一日好覺。
夢里出現(xiàn)的不是兒子,就是那個被她一刀捅死的男人。曾與她最親密的人。
咦,哭了。蕭卿歪著頭。
明明委屈的是她好不好。
蕭卿吸了吸鼻子,眼淚汪汪砸了下來。
一個哭自己可悲的人生,一個提前為自己哭喪。
這會兒,小雨未歇。細(xì)雨蒙蒙,纏綿的很。
“人都在這了?”司景熠摩挲著拇指上的扳指。
“大公子,挨近姑娘小院周圍幾條街的叫花子都在這了。”墨研指著街角里的一堆穿著破爛,縫補(bǔ)痕跡明顯的人。
邊上便服的暗衛(wèi)把這群人堵著,他們腰間配著長刀。這個陣仗,叫花子顯然惶恐不安。
司景熠頷首,目光劃過他們。
淡淡的問?!敖袢瘴鐣r一刻左右,你們可有瞧見什么怪異之事。如實(shí)報來,大大有賞,若有隱瞞經(jīng)我發(fā)現(xiàn),呵呵!”
語氣雖淡,卻震懾力十足。云淡風(fēng)輕的幾句話,讓這些叫花子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有貪生怕死的,自然也有聽見有賞兩字亮了眸子的。
“大,大人。”有一個年紀(jì)尚小的,喊了一聲。
司景熠看過去。
“我今日瞧見東街道口武家娘子的母雞孵出小鴨子來。”
司景熠目光轉(zhuǎn)涼,那小子剛想描述那鴨子如何如何。被這個眼神一嚇,頓時不敢出聲了。
司景熠閉了閉眼,大有聽不到他想要聽的,就堵著這路,誰也不好過的樣子。
不過墨研還是上前賞了那小子一個銀錠。旁邊的人立馬眼紅了。
“大人,東街吳家當(dāng)家在外頭做生意,可她婆娘在家里養(yǎng)起了男人。我聽墻頭聽到的,那婆娘喊那男人好相公哩?!迸跗鹗?,如愿以償?shù)昧艘活w銀錠子。
“大人,西街徐夫子得了個胖小子,可我知道,那孩子是他夫人和別人生的?!?p> 這些人消息靈通,每日在街上晃蕩。七嘴八舌的卻沒有一句司景熠想聽的。
墨研一瞧他皺眉面露不耐。馬上何止了這幫人。
“我家主子可不要聽這些腌臜事。西街種著三條柳樹的胭脂鋪附近你們今日可瞧見什么沒有?”
“我今日沒去那頭?”幾個乞丐竊竊私語,互相詢問。
“巧了不是,我也沒去。”
“哎呀呀,那賣胭脂的老板娘長的漂亮呦?!?p> 司景熠失望,轉(zhuǎn)身。
這些人嘴里說不出他想要聽的,這龍陽城占地兒大,家家戶戶的搜,也要花費(fèi)不少功夫。可如今看來,只能這樣了,別無他法。
他甚至不敢去想小姑娘這會兒如何了,碰著玉扳指的力道不受控制的打了幾分。
男子眸光閃過冷意,眉眼處盡是寒霜。
就算是把龍陽城撬個底朝天,他也要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