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踩著踏板,讓鼓風(fēng)機(jī)不停的轉(zhuǎn)動,以維持火爐有著足夠的溫度。
好在與搖風(fēng)箱相比,這踩踏板就根本不算是個事。
于是,我有了機(jī)會觀察起了爐火里的變化。
最初,那覆蓋在礦石上的碳粉很快就燃燒了起來,并且讓下面的礦石慢慢的發(fā)燙變紅。
當(dāng)?shù)V石變得有些發(fā)亮?xí)r,那原本堅(jiān)硬的石塊便開始慢慢的融化,然后化作了紅色的融水。
等到所有的礦石融化,將陶盤全部填滿后,老鐵匠這才示意我停下來。
鐵礦化作鐵水,已經(jīng)是兩個小時后的我事情了。
而鐵水完全冷卻下來,又是一個小時后了。
老鐵匠將陶盤往地上一扣,扒開了那些粉末殘?jiān)?。一塊不規(guī)則的鐵疙瘩就這么出現(xiàn)在了我的面前。
按著老鐵匠的說法,這已經(jīng)可以算是鐵了。當(dāng)然,從品質(zhì)上來說并不算高。
而接下來,老鐵匠又用同樣的方式,做出了幾塊相似的鐵疙瘩。
而這些鐵疙瘩,最終被他重新放進(jìn)了火爐里,融化成了一個。
而完成這一切,已經(jīng)過去了兩天。
“你想要一把什么樣的劍?”老鐵匠問我。
什么樣的劍?
我想要一把像先生那樣的一把劍。
這話,我?guī)缀跻摽诙?,但卻沒有說出來。因?yàn)槲蚁肫鹆四侵槐幔肫鹆水?dāng)我用長劍,劈在那厚實(shí)的皮肉上的那一幕。
先生的劍很鋒利,可以輕易的刺穿一切。但不是什么時候都會給我刺擊的機(jī)會。就像那時,劈砍顯然更適合。
那就打一把刀?那樣怎么劈砍都不會有問題了。
可是,先生好像只會用劍。那以后誰來教我用刀?
我有些煩擾了起來。
老鐵匠似乎看出了我的猶豫不決,他也并不催促,對我說道:“這事兒不急,你可以慢慢想。就像你想那些滑輪,還有這鼓風(fēng)機(jī)一樣?!?p> 我對老鐵匠點(diǎn)了點(diǎn)頭,就回到了小屋里。
我想要什么樣的劍呢?或者說,什么樣的劍才比較適合我呢?
這個問題一直縈繞在我的腦海里,讓我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新的一天如期而至,我一如既往的起床梳洗,然后上班。
但我今天的腦子里卻總是在想著那個問題,那件事:我想要一把怎樣的劍呢?
我是一個不懂得藏心事的人。開心的時候笑,難過的時候郁悶,從不掩飾。
因?yàn)?,像我這種小人物的喜怒,根本不會有人在意。
但是我沒想到的是,我皺著眉頭走進(jìn)公司的時候,迎面而來的主管的臉上竟是有了一絲的猶豫。
然后,他直接跟我錯身而過,向著我身后的那個同事迎去。
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聽主管說出那些熟悉的話語,我有些不明所以的喜感。但最終還是放棄了一問究竟的打算,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
說實(shí)話,少了每一天都必須經(jīng)歷的那個環(huán)節(jié),我還真有些不自在。甚至于都有些不知道該從哪里開始這一天的工作。
不過好在自己手頭上還是有些事,在呆滯了一會后,也慢慢的步入了正軌。
但我的腦海里,還是會時不時的冒出那個念頭:我想要一把什么樣的劍呢?
“海山,日本客戶的那份合同準(zhǔn)備的怎樣了?”主管的話將我的思緒打算。
我打開了抽屜,翻出了一個文件夾遞了過去。這合同我昨天就已經(jīng)做好了,只是因?yàn)閴衾飼r間流速的問題,我也差點(diǎn)忘記了。
不過被主管這么一問,我很快就記了起來。
而也就是因?yàn)橹鞴苓@么一問,我突然靈光一閃。對啊,日本客戶?那日本刀不就可以劈砍可以刺擊嗎?
有了主意,我整個人一時間開朗了起來,竟是不知不覺的放聲大笑了兩聲。
這引得其他同事紛紛向我這邊望來。而主管卻是像避瘟神般,向著旁邊讓了讓。小心翼翼的拿起那份文件,頭也不回的走了。
同事的目光讓我尷尬的收起了笑聲,但那個念頭一經(jīng)形成,便在我的腦海里久久揮散不去。
由于早上主管的轉(zhuǎn)移目標(biāo),使得我今天的去工作量得以大大的縮減。等到下班時,我早已經(jīng)收拾了妥當(dāng)。
我打開了手機(jī),點(diǎn)開了與靈靈兒的聊天記錄,發(fā)了個信息過去:今晚有空嗎?我想請你吃飯。
如果是車禍之前的我,很難想象會給一個異性發(fā)出這樣的邀請。
但現(xiàn)在的我,在經(jīng)歷了夢中的那幾次險(xiǎn)象環(huán)生之后,開始懂得主動出擊的重要性。
那邊很快就有了回應(yīng):好啊,去哪里?
已經(jīng)準(zhǔn)備主動出擊的我,再次陷入了呆滯中。對啊,去哪兒呢?
我腦海里不斷的重復(fù)著這個問題,卻發(fā)現(xiàn)我每天的行程都只是介于公司與家之間。
哪里的飯館味道好,哪家的環(huán)境比較安靜,哪家的海鮮有最好吃?
這些,都是我沒怎么接觸過的。
到底去哪家好呢?
我在手機(jī)上不停的翻找,想要找尋到答案。卻發(fā)現(xiàn),那些琳瑯滿目的廣告,將已經(jīng)深陷泥沼的我,又往下拉了幾公分。
不過好在有了幾次面對危機(jī)的經(jīng)驗(yàn),只是片刻后我就找尋到了解除危機(jī)的辦法:你喜歡吃什么?
對啊,你喜歡吃什么,我就帶你去吃什么。這樣,剛才的問題,就算不上是問題了。
然而,我暗自竊喜還不到五秒鐘。靈靈兒的信息便已經(jīng)回了過來:火鍋。聽說,最近新開了家四川火鍋,味道蠻正的。
火鍋?還是四川火鍋?即便是不怎么在外面吃飯的我也知道,那可不是一般的辣???
而緊接著,又是一道消息,將我所有的退路全都封死了:對了,你能吃辣嗎?
你還讓我怎么回答?你都說了火鍋,還是四川火鍋。那答案就只能是,可以?。?p> 那等會見。
懷著忐忑的心情,硬是在臉上擠出了和煦的春風(fēng),我在車站等到了我要等的人。
不得不說這是一種默契,即便沒說,我還是去了車站。而她,也來了車站。
“走吧,我們?nèi)コ曰疱?。?p> 當(dāng)那兩個字從她的嘴里說出來的時候,我甚至感覺到有一股辛辣,正從我的喉嚨往外冒。
拐過了幾條小街,我們來到了一家火鍋店。店門口的門楣上,掛著一塊大大的牌匾,上面用朱紅色的字體寫著:正宗四川火鍋。
不知怎的,看著那朱紅的字跡,我都懷疑那是不是蘸著辣椒水寫的。
這個時間點(diǎn),哪哪都是排隊(duì)吃飯的人。我們坐在門口,大概等了有一個鐘頭,這才進(jìn)了餐館。
林玲對于四川火鍋似乎很是熟悉,三兩下就把菜式給點(diǎn)好了。最后點(diǎn)到麻辣湯底時,還不忘問了我一句,“你是要中辣的?還是大辣的?”
我想要微辣的,我想要微辣的。
我在心中默默的吶喊著,但最后還是說了個中辣。
兩害選其輕!
既然你直接把微辣給剔除了,那除了選中辣,我還能怎么辦?
當(dāng)然,我也只能在心中默默流淚,臉上還是得保持著足夠的和煦,還有不以為意。
很快,湯鍋就端了上來??粗秋h著厚厚的一層紅色的湯底,我不自覺的吞了吞口水。這得要有多辣??!
很快,菜品也很快就端了上來??粗切┐a放整齊,切得薄厚得宜的肉菜,再看看那沸騰的紅色,我的喉嚨漸漸的有些發(fā)干。
“趕緊吃???”林玲見我遲遲沒有動筷,竟是親自涮了塊豆腐放在了我的盤子里。
說實(shí)話,我是很想吃這塊豆腐。但看著從豆腐里滲出的紅色湯水,我又開始猶豫起來。
“怎么啦?不舒服?”林玲關(guān)心的問道。
“沒,沒?!蔽見A起了豆腐,直接就往里面塞。
死就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