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咬著牙又找不了半罐血之后,我終于是將所有的妖核粉末均勻的涂抹在了唐刀上。
我將唐刀從火爐里取出,小心翼翼的放進了池子里。生怕一個抖動,將上面的血墨抖漏了下來。
其實這也不能怪我杞人憂天,換做另一個人在付出了如此多的血的代價后,心情肯定是跟我一樣一樣的。
將唐刀從池子里取出,果不其然,涂抹在上面的那些血墨,就像是開裂的皮膚般,一塊塊的脫落了下來。這又讓我心疼了不知多久。
還在并不是所有的血墨全都掉落,依然有著一道道細如發(fā)絲的紋絡,附著在刀身上。
那紅色的,是參雜了火系妖核的痕跡。而那淡青色,則是屬于那只妖狼的妖核。
這青紅兩道細紋就像是兩條游蛇彼此交纏,卻又涇渭分明。
但僅是眨眼間,這兩道紋絡也開始慢慢淡去,直至完全消失。就好像它們根本就沒有在我的眼前出現(xiàn)過。
但我知道,它們一直都在。
當我握起唐刀時,便能清晰的感受到,仿佛自己的血液在其中流淌且奔騰。
我成功了,但我也知道自己并沒有成功。按照老鐵匠的說法,一把真正的魔武,需要經歷無數(shù)次的提升??赡艹晒?,也可能失敗。
而我,只是剛剛邁出最為簡單的第一步。
我就像是一個拆開了新玩具的孩子,不知疲倦的揮舞著唐刀,感受著自己的力量在刀身奔騰,而后噴薄而出的快感。
就在我沉靜在這種快感中時,孟百福卻又再次出現(xiàn)了。
說實話,我很是不理解為什么每次只要出事,都能看到孟百福的影子。
而且我也不明白,這才過了一天,這孟百福又是從哪來的勇氣,敢踏進這座院子。
很快,我就知道了他的膽氣來自于何處。那是一個身穿長袍的老者,在老者的身后還帶著十來個全身披鎧的武士。這陣仗,讓我想起了電視里某將軍帶兵抓人的場景。
老者當然不會是將軍,但他的身份可能也不是一般的將軍所能比擬的。
他,是個祭司。
祭司,是一種職業(yè),但卻又不僅僅職業(yè)。因為成為一個祭司,首要的不是實力,而是忠誠,對于神的忠誠。
就拿昨天砍了自己手的圣使來說吧。為什么是圣使而不是神使?這一字之差,卻是有著天壤之別。
圣者,代表的是實力強大的祭司。但依然是忠誠于神的祭司。
所謂的圣使,不過是服務于某個祭司的仆從罷了。跟圣殿的真神沒有半點關系。
一個祭司突然出現(xiàn)在了這里,而且還帶著這么多的武力。那只能說,麻煩找上門了。
當然,這些我都是后來才知道的。而現(xiàn)在對于我來說,這個老者不過就是一個隨便闖入別人家的入侵者。
對于入侵者,我自然不會有好臉色。更何況這個入侵者還是孟百福帶來的。
“干什么?光天化日,難不成你們就這么隨便闖進別人家?”我大聲呵斥,渾然不將那些全副武裝的武士放在眼里。
“就是他?”老者偏頭問孟百福。仿佛沒有聽到我的呵斥,或者說,他根本就是在無視我的存在。
“就是他,昨天使者大人就是在這里斷了手的。”孟百福指著我說道。
“手是他自己砍的?!蔽覡庌q道。我可不能任由著孟百福往我身上潑臟水。
“那也是被你們逼的,不然你們怎會放我們離開?”孟百福反駁道。
“只是我們沒想到的是,放我們離開是假,想在暗地里下手才是真?!泵习俑V钢艺f道。
我被他這么一說有些發(fā)懵,什么情況?什么叫暗地里下手?難不成是那個圣使出事了?
果不其然,孟百福接下來的話,證實了我的猜想,而且要比我想的要嚴重。
他死了。
有人在村外發(fā)現(xiàn)了一具尸體,最終被證實就是那個圣使。
死人這件事無論在哪里都是要必須嚴肅對待的。再加上圣使的身份擺在那里,這件事便以最快的速度傳到了最近的圣殿。而圣殿也做出了最快的回應。所以,這位祭司帶著一隊武士出現(xiàn)在了這里。
“人死了,不去找兇手,跑這里來干什么?”我嘴里這么說,但早已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這一定是孟百福在搞鬼。
“以圣使大人的身手,這里誰能上的了他?除了......”孟百福說著還故意頓了頓,向著那位祭司望去。
在得到了那位祭司的首肯后,這才繼續(xù)說道:“除了老鐵匠,誰能殺的了他?”
“那怎么死的不是你?”我知道孟百福的道理,但還是略帶胡攪蠻纏的說道。
“你!你......”
你還別說,被我這么一嗆,孟百福手指著我,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好啦,我是來帶人的。不是聽你們在這里吐口水的?!奔浪就蝗徊辶诉M來,左手一揚,身后的那十來個武士分兩邊向著里屋包圍過去。
“你們想干什么?”我?guī)讉€箭步攔在了里屋門前,舉起唐刀不讓這些武士向前。
“圣殿行事,閑雜人等不得阻攔。怎么?你這是要反?”祭司沉聲喝道。
在這個夢里,圣殿就是至高的統(tǒng)治,無上的權威。如果按照我國古代的建制,這個祭司應該是相當于縣令一級。
而就像他現(xiàn)在所說的,我現(xiàn)在正在妨礙他們辦差,已經算是個不小的罪過。
但就算是死罪,我也不能讓他們這么沖進去把老鐵匠帶走。我自己的夢,難道還做不了自己的主了?
“吵死了?!蓖蝗?,里屋里傳來了一聲呵斥,老鐵匠慢慢的從里屋走了出來。
他掃視了一周,對著那祭司說道:“你確信是要帶我回去?”
我早猜到老鐵匠是個有故事的人,而這種人通常都來歷不凡。此時聽他這么一說,我更確信了幾分。
這感覺,就像是遇上了戲本上常說的那些游歷人間的貴胄。
那祭司也是一把年紀了,聽得老鐵匠這么一說,也感覺到了一些不尋常,頓時有些猶豫。
但孟百福的話,卻是再次打破了這位祭司的猶豫,“老鐵匠,藏得夠深的啊?這么多年我怎么都沒看出來,你竟然還是個高手。說,你到底是犯了什么事?躲藏在我們孟家村,又有何圖謀?”
對??!差點被唬住了。
聽了孟百福這么一番質問,那祭司頓時有種撥云見日的恍然感。
他眼睛一骨碌,馬上想到,這年頭哪有那么多潛于鄉(xiāng)野的游龍?最多都是些隱姓埋名的大盜。
到時回去一查實,說不定還是大功一件。屆時,離開這個窮鄉(xiāng)僻壤還不是指日可待。
想到這里,老祭司再不猶豫,對著那些武士喝道:“還愣著干什么?還不把人給我綁了!”
祭司發(fā)話,即便是從老鐵匠身上感受到那若有若無的威勢,卻也抵不過職責所在這四個字。
我見武士沖上來,正要阻攔,卻是被老鐵匠按住了肩膀。他要了搖頭,示意我不要動。
都不讓我動了,他自然也不會有所動作。就這樣,老鐵匠被帶走了。
看著套在老鐵匠身上那一層層的鐵鏈,我不知怎的,竟然有種套著棉繩的感覺。
臨走時,孟百福還得意洋洋的沖我笑了笑。好在他也害怕,跟著祭司的屁股后面就這么溜了。否則,我真想沖上去一頓暴打。
老鐵匠被圣殿帶走的的事,很快就傳遍了孟家村。也借此,圣使死亡的消息也一并蔓延。
四下里,都是在談論這件事的村民。他們都在發(fā)揮著各自的想象,盡可能的把這兩件事綁定成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