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曾經(jīng)有那么一句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可這天地,在我心中。這世間,不過是我的一場夢。
若真有主宰,那也只能是我。
所以,只有我殺人,沒有人能殺我!
我重新緊了緊手中的刀,確認自己的手掌依舊有力,足以揮刀,也能斬殺。
我站了起來,調(diào)動著體內(nèi)所有的力量,那股氣息,讓它們沸騰的同時,也讓我自己沸騰了起來。
氣息掀起了氣流,在我周身環(huán)繞,掀起了我的衣服與發(fā)角,上下卷動。
這一瞬間,我只覺得一股股暖流在我體內(nèi)流竄,彼此匯聚交融,慢慢充斥著我的身體,仿佛都快臌脹了起來。讓我有種快要變身成為了超級賽亞人的錯覺。
我當然不會具備什么奇怪的血統(tǒng),但充滿力量的感覺卻并不虛假。
我舉起唐刀,便向魔族沖去。
一刀斬落,化出一道銀芒。
這銀芒傾瀉,但卻沒能掛住魔族的一絲衣角。
但唐刀依然在我手中揮舞,銀芒如月光,化作我身邊的絲絲縷縷。
皎潔,卻滿是殺機。
那魔族游走于這片皎潔之外,尋找著破殺的機會。
他眼神陰冷,直到看著那片皎潔里生出了一絲紅艷時,終是出現(xiàn)了變化。
那紅艷就像是隨風飛舞的鳥羽,初時只有一片,因為刀光只有一道。
但隨著那第一片鳥羽的出現(xiàn),紅艷越來越濃,就像是在皎潔里升起的篝火,越加的灼熱。
灼熱,因為那紅艷本就是火,隨著唐刀跳躍的火焰。
魔族的眼神越加的凝重,但也讓他心底的殺意越來越濃。
他清楚那皎潔里升起的紅艷意味著什么,這也成了他必殺的原因。
紅艷,起于唐刀,源于我的心底。所意而起,因念而動。
當我調(diào)動起全身的力量向著唐刀匯聚而去的時候,我并沒有察覺到,涌去的不僅是我體內(nèi)的那股氣息,還有在我靈魂深處跳躍的那道火焰。
靈火!
當初先生斷定我的前途魔法無緣,便是因為我無法壯大這道靈火。
但張倩的那次催眠,令得我在夢中困頓四年,也給了我修煉靈火的機會。
但這靈火除了壯大了我的精神外,并無絲毫的變化。以至于,我錯以為它依然只能化作簡單的火球為我所用。
直到這一刻,我才明白,原來這靈火還可以如那氣息般灌注于唐刀內(nèi),如現(xiàn)在這般。
就像魔族此時沉凝的注視著的我的一舉一動,我也在細細的體會著靈火在刀身中游走的感覺。
我不知道靈火灌注刀身,意味著什么,但這種猶如揮舞著一根火棍的感覺,依然讓我感覺到空前的強大。
而這種強大,也源自于那魔族面對此時唐刀的反應。他避讓的距離,要比原先多出了半步。
這半步,代表著的,何止是忌憚。
這意味著,我多出了半步的距離,以及半步的反應時間。
半步,代表著的是一種改變,以及重新形成的實力對比。
唐刀帶著紅色焰火向著魔族斬去,烈焰灼燒著空氣,蒸汽騰騰。
魔族再也不敢如先前那般,以肉身與唐刀相抗衡。只得不斷的挪移,找尋著切入的機會。亦或者,待得我自身力竭。
人力有盡時,他不認為我可以令得唐刀長久燃燒下去。在他看來,現(xiàn)在的我不過是困獸猶斗,展開著最后的瘋狂。
可是,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十分鐘......
魔族依舊沒從我的身上看到那應有的疲態(tài),除了那微微泛起的汗珠,但那也可能是因為那熱的。
那火焰確實很熱。
魔族的臉上越來越濃重,因為這完全不符合邏輯。
不符合邏輯的,便是怪。在魔族的眼中,我就像是個怪物,可以永無止境的揮霍著那靈力,或者說是魔力。
可他哪知道,我即便是想揮霍,但我的身體也不允許。
它就像是一個水庫,卻只能打開一道泄洪的閘口。即便日夜不停,但上游依然有水注入,想要泄清,除非上游干涸。
可我在這天地間便是我的上游,我會干涸?
當然,魔族也可以等著我體力枯竭。但他很清楚,那時的他體力,也將所剩無幾。
這里畢竟是人族,是無爭。他完全相信,卑劣的人族絕對不會介意在此時擊殺他這樣的一個六階準王。
何況,他確實殺了人。
迄今為止,魔族他依然堅信可以殺了我。
可他可曾想過,他之前言之鑿鑿的差距,已經(jīng)被無限的縮短。
他不曾想過,是驕傲使然。六階準王,自有其驕傲所在。
但我現(xiàn)在要做的,絕不僅是要斬破這股驕傲。
靈火灌注刀身,原本的那股氣息得以抽離,此時化作一道大網(wǎng),籠罩在我的四周。
我突然有種感覺,應該要做點什么。
這念頭一起,便有風生,掀起那些氣絲向著那些刀光卷去。
氣絲與刀光相連,仿佛給那些刀光注入了生命,那是我的念想。
念想因我而起,自是隨我而動。
那一刻,我有種強烈的沖動,要將這些刀光紅炎,盡數(shù)聚攏,化作一道斬斷天地的鋒芒。
這么想,便是這么做的。
那念頭化作一陣風,吸扯著所有的紅炎向著唐刀匯來。這一剎那,唐刀泛起一道白光,熾烈得如剛從火爐中取出一般,讓人不愿直視。
那是層疊累積的靈火,更是聚攏不散的刀意。
這一切,最終化作了一道橫亙世間的光影,驚世的刀芒。
我看到了光影里瞬間蒸騰的血色,與那刀芒下,苦苦支撐的身影。
光影散去,魔族倒飛而出,在地上灑下一片血跡,但他終究保住了性命。
六階準王,豈是想殺就能殺的?
這一下,東京鬧的有些大了。魔族重傷又哪敢逗留,借著倒飛之勢遁走了。
看著那道遠去的身影,我終是沒能忍住噴出了一口鮮血。
剛才那一刀實在驚險,一時念起的一刀,那是那么好把控的。
刀意終是失控,化作一股反噬之力。魔族尚且傷重,這反噬之力又哪里會好受。
剛才那一刀的動靜太大,柱子很快便趕了過來。
但他看見的,除了那一地的狼藉,便再無其他。
“山子?”
“山子!”
柱子里里外外的找了一遍,卻依然沒有找到我。
他當然沒有找到我,因為我此時已經(jīng)離開了鋪子。
魔族遁走了,但沐清還在。我搞得如此狼狽,自然要給他一些教訓。
而就在我朝著沐清的住處趕去的時候,在遠處的某片陰暗里,一對眼睛嚯得睜開,猶如一對幽綠的冥燈。
那雙眼睛眨巴了兩下,一道聲音響起:“我聞到了那股熟悉,孩子們,該睡醒了!”
沐清住的地方,是一座樣子古樸的大宅子。我查過,就在通南北商行的名下。
不過如此古樸的宅子,還真不符合沐清的性子。
想著這些有的沒的,我已經(jīng)翻過了高墻,進入了院子里。
很快,我就被發(fā)現(xiàn)了。
當然,與其說是被發(fā)現(xiàn),不如說是我找了個臨時的領路人。
這人很是合作的帶我找到了沐清,當然是在他倒下之前。
沐清見到我,顯然意識到了什么。盡管不愿相信,但他那微微顫抖的身子,卻是已經(jīng)出賣了他內(nèi)心真實的想法。
六階?。窟€是個魔族?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