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臉的春風(fēng)得意,甚至在銀行保安一臉嫌厭的表情中,以一種六親不認(rèn)的步子,邁出了銀行的大門。
即便身后的保安以極快的速度,鎖上了那扇玻璃門,依然沒能阻擋我恣意的笑聲穿透而過。
人生得意須盡歡,看著手機短信上的那筆到賬記錄,那尾數(shù)后面多出來的一個零,我終于有些明白,小白那么些年所堅守的,是怎樣的一種快樂。
就在我暢想著該以怎樣的方式,去抒發(fā)下此時內(nèi)心的這股愉悅,手機便響了。
看著屏幕上顯示出來的名字,我不禁感慨,怎么就這么巧呢?
按下了接聽鍵,我以一種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油膩音調(diào),對著電話說道:“美女,有何貴干啊?”
然而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卻是讓我愉悅的心情瞬間凝結(jié)。那種焦躁與急促,透過電話傳染了過來。
“你在哪里?店里出事了?”
我火急火燎的趕了回去,好在銀行就在附近,并沒有多少的工夫。
可當(dāng)我看到那扇敞開的大門,以及一群圍在門外的人,我便知道,出事兒了。
我穿過人群,就看到了林玲,此時她正站在那三級青石臺階里,與一個黃毛青年對峙著。
“三兒,帶上你的人,給我滾。”我從沒見過林玲以如此高的聲調(diào)叫嚷著。
“喲,我今兒就是不走。咋地,你還能吃了我。來啊,來吃了我??!”那黃毛一邊說著,一邊往前湊著。
林玲實在受不了這樣的一副無賴模樣,不由的向后退著。頓時引起黃毛身后那群人的一陣哄笑。
那黃毛賤兮兮的湊著,渾然沒發(fā)現(xiàn)一只手正朝著他伸來。
就在他沒臉沒皮的往前湊著,突然覺得衣領(lǐng)子一緊,脖子就像是被套上了一根麻繩,瞬間喘不上氣來。
但這一切還沒結(jié)束,衣領(lǐng)子上傳來了一股力量,讓他的雙腳瞬間離地。黃毛只覺得如同騰云駕霧了般,待得一陣巨痛襲來,這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被甩出去了三四米遠(yuǎn)。
黃毛罵罵咧咧的想要起身,卻發(fā)現(xiàn)一只腳就這么踩在了他的胸前。頓時,就像是被大米包給壓住了,掙脫不得。
“哪來的小子,敢惹你三兒爺,小心我打斷你這條狗腿?!秉S毛雙手使勁的抓著胸前的那只腳,試圖挪開的同時,仍不忘從嘴里冒著臟水。
然而,黃毛沒想到的是,胸前的那只腳不僅分毫不動,更是加重了力道。
黃毛仿佛聽到了胸口發(fā)出咯吱的斷裂聲,那無盡的臟水瞬間只剩下了一個音調(diào):“疼……疼疼……疼……”
這么幾聲呻吟,自然不會讓我把腿拿開。我甚至都沒看一眼腳下的黃毛,偏過頭對著林玲問道:“怎么樣?沒事吧?”
林玲輕輕地?fù)u了搖頭,身子很是明顯的放松了下來。
黃毛從一臉嬉笑的賤樣,到躺在地上叫疼,不過就是瞬間的事兒。那些圍在外面看熱鬧的,都還沒怎么反應(yīng)過來。
這時,人群里才又沖出來了幾個人,一臉的怒氣沖沖,嘴里叫嚷著的,無非就是一些威脅的話語云云。
黃毛突然發(fā)出了更加凄厲的喊聲,頓時讓那就要沖到近前的幾人,停下了腳步。但那嘴里,依舊是不依不饒的叫囂著。
原來,是我蹲下了身子,湊到了黃毛的近前。只是那踩在胸前的左腳,并沒有挪開。就像是踩著個石墩子。
這下子,我的重心都集中在了左腳上,也難怪黃毛會叫的如此凄慘。
“你叫什么?”我笑著看著腳下的黃毛。
“三爺……三,三兒……”這“爺”字才吐出去一半,黃毛便趕緊改了口。因為胸口處的疼痛,又加劇了幾分。
“很好?!蔽覞M意的點了點頭,繼續(xù)說道:“我說三兒,你這是看上樂我這里的那件東西。來,我今天給你個友情價?!?p> 說著,我就像是拖死狗般,拽著黃毛的胳膊來到了廳內(nèi)。
黃毛沒想到會是這樣,再加上人已經(jīng)站了起來了。頓時掙扎著想要甩開我的手。
可換來的,卻是黃毛陣陣的倒吸聲。他怎么也沒想到,那拽著自己胳膊的手掌,竟生得猶如鐵鉗般,不僅沒能甩脫,更是越甩越緊,只怕是這手臂,也得給拽折咯。
這黃毛也是個聰明人,連忙順著我剛才的話,討?zhàn)埖溃骸案?,哥,就這,就這個?!?p> 黃毛伸出另一只手,朝著柜臺上指了指,那么的隨意。他倒是也想看準(zhǔn)咯,可手臂上傳來的痛楚卻是不允許。
“喲,眼光不錯。敢情是相中了我這兒的鎮(zhèn)店之寶。好說,好說。來,我給你打個九五折?!?p> 說著,我隨意從柜上取下了一把刀。也不裝盒,就這么往黃毛的懷里塞去。
“盛惠,一萬九千八?!闭f著,我笑瞇瞇的將手?jǐn)傇邳S毛的跟前。
“一萬九千八?你這是在敲詐!”黃毛憤怒的吼道,赤裸裸的敲詐,讓他不得不破釜沉舟,沖著外面嚷道:“還愣著干啥,給我上!”
看來,手腕上的痛楚,遠(yuǎn)遠(yuǎn)沒有口袋空癟來得重要。
屋外的那幾人這才反應(yīng)過來,一股腦的都沖了進(jìn)來。
那過程,也沒什么好贅敘的。總之是一地的呻吟,外加狼狽的跪臥在我跟前的黃毛。
“爺,我真沒那么多錢?”黃毛哭喪著臉,這時的他倒是想著能花錢消災(zāi),就花錢消災(zāi)了。
“不,不,不?!蔽覔u晃著手指說道:“此一時彼一時,現(xiàn)在,得是這個數(shù)。”
看著我手掌上彈出來的第三根手指,黃毛欲哭無淚。只能弱弱問道:“不是說好了九五折的嗎?”
“是啊,九五折。我這人最是公道,說一不二。你看那張椅子,那個花盆,還有那個柜子,哪個不得重新買過。這些,不貴?!蔽抑噶酥改且坏氐睦墙濉?p> 這下黃毛想死的心都有了,想著剛才砸得最狠的,可是你自己啊,咋就這么賴呢?
心里這么想,嘴里可是再也不敢說了。黃毛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這個,一時半會我也沒帶這么些錢。您看,要不改明兒個,我叫人給您送來?”
這不,都帶上敬語了。果然是財帛動人心啊。
“也行。”我拍了拍手,點頭道。
黃毛如蒙大赦,邊爬起來邊道謝?;位斡朴频模统庾呷?。
“我讓你走了嗎?”
就在黃毛在心里,將這世間最惡毒的言語,往我身上傾倒了個遍,正尋思著該如何找回場子時,冰冷的聲音在他耳邊炸響。瞬間,黃毛整個人僵在了那里。
“錢,什么時候方便,什么時候讓人帶過來?!蔽铱粗S毛臉上擠出來的笑臉,說道:“可這人嘛,什么時候送錢來了,什么時候走也不遲?!?p> “我這,管飯?!?p> 黃毛本以為我就是想著給自己留個臺階,沒想到我這是來真的。
“你……你……”黃毛咬著牙,吱唔了半天,終是露出了一絲陰狠,“你可知道,你得罪的是誰?”
我看著黃毛,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神情,對著他笑道:“怎么?來之前,沒人跟你說過,我是誰?”
黃毛顯然是愣了下,卻又發(fā)狠了似的,說道:“我管你是誰?今兒這事兒,沒完?!?p> 說著,黃毛大踏步的向外跑去。顯然,撂下了狠話的他,現(xiàn)在心里也是有些沒底了。
“我說了,今兒,你走不了?!蔽姨_一踢,原本被我塞在黃毛懷里的那把刀,刷的飛了出去。就在黃毛就要邁出院子前,狠狠的扎在了他的身前。
黃毛吞了吞口水,一身的冷汗。哪怕是再往前一步,那道指不定會扎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