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悲王嬿自焚 王莽被殺
李杉幾人出城輕而易舉，然后騎馬直奔秦嶺。按圖所示距牛背梁不算太遠，月郎曾為避官軍在山中尋全家棲身之地到是熟悉那里。進山不久，李杉開始不斷伏耳傾聽，自二脈打通，歸元納音可聽得五里外的呼吸之聲。過了虎跳崖李杉聽得有喑哨呼吸聲，幾人商議后將馬牽至一處密林中，然后各展輕功潛去山神廟。避開重重暗哨，他們輕易到達鹿鳴嶺山腳下同，半山腰處的懸空山神廟正是諜政司的情報匯集中心。
山神廟掛壁而建，廟外上下皆光禿禿空無一物，幾人無法隱身接近。從山下找尋未見有山路盤旋而上，廟高十幾丈，不知對方如何上的去，這廟又是怎樣建成。崖壁光滑垂直李杉他們這樣的人物倒可貼壁攀上，問題是不知廟內(nèi)構造和老夫人禁于何處，無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救出老人，對方一旦發(fā)現(xiàn)可立殺老人，幾人思慮后頗覺棘手。
他們隱于暗處正在著急，李杉聽得左側崖壁幾丈外隱約有聲，幾人向左潛去。但見此處山壁一道窄狹石門半開，有幾個人魚貫而出，石門隨之閉上。這幾個分去各處替下原來暗哨，換下來的人在石門前集合，扣動機關石門打開，然后進入石門重又閉合。李杉道：“我們兩人從此門而入，伺機解救老夫人，倘在內(nèi)打不開，門外留下一人可扣動機關開門?！痹吕膳c原涉二人點頭然后確定月郎留下。
李杉和原涉依法炮制開門閃身入內(nèi)，一條暗黑伸手不見五指的石階小道盤旋而上。二人皆有夜視之能，他倆拾級而上片刻便覺上到十幾丈高，已有弱光可見，應當已到山神廟。到達盡頭只見頭上懸一巨大石球，右側石壁有一石門，門外是條平整的甬道大約二丈，甬道口有諜使把守，守衛(wèi)身旁石壁有鐵環(huán)。李杉仔細一看，鐵環(huán)正是石球垂落的機關，倘若垂下沿階而下偷進此道者將被砸成肉餅。李杉追風步展開閃身從石階進入甬道并制住兩名諜使，然后二人順甬道至盡頭右轉(zhuǎn)便是寬敞院落，院落一側臨崖有一人高圍墻，另一側臨山有一很大石洞。石洞不知多深，洞兩側隔斷不少房間，每間房中都有人在匆忙做事，他們各司其責互不干擾。不時有信鴿飛來，便有人帶去，李杉知道這個龐大的諜政機構的確消息靈通，韓兆琦算是有手段之人。
二人見石洞附近燈火通明，又人來人往絡繹不絕，也不似可以囚人之處。李杉傳音道：“將洞壁油燭弄滅，我們快速進入山洞深處?！痹纥c頭，二人伸指彈出幾粒碎石擊滅油燭，待諜使重新燃起時他們已進到深處。
那知山洞越深越漸下穿過鹿鳴嶺進入一山谷之內(nèi)，這可難住了二人，偌大的山谷要找一人很是困難。兩人東摸西撞一會也沒個頭緒，只好再返山洞口，聽得洞內(nèi)嘲亂一片。原來有人發(fā)現(xiàn)甬道守衛(wèi)被點了穴，知道有外人闖入，正在查找。李杉靈機一動說道：“是不是救老婆子的，快去查看?！彼诙赐夤葍?nèi)卻將聲音推送過去猶如山洞中人在說此話。馬上有一管事的道：“不錯，海木，你帶人去看看，若來人武功高強就由弓箭手射殺?！焙Ｄ敬饝宦晭巳牍热チ耍钌级饲那母谏砗?。管事的又吩咐一邊查找混入的奸細，一面安排正常接發(fā)情報。
海木一行在山谷內(nèi)穿行，或過林，或過溪，或過山石夾縫……走了好大會進入一座院子。兩人均想韓兆琦倒會享受，雖是黑夜也能看到山谷內(nèi)繁花似錦，庭院幽靜別致，真是一處世外桃源。守衛(wèi)見海木帶人匆匆趕來忙向他施禮，海木問道：“有無外人進入？”守衛(wèi)道：“無人進入?！焙Ｄ镜溃骸鞍l(fā)現(xiàn)有人進入山神廟不見了蹤跡，連大人懷疑是來劫擄那老婆子，但飛鴿傳訊說孫子良尚在長安，便命我來看看?！闭f完掏出腰牌給守衛(wèi)查驗，可見韓兆琦治理甚嚴。
守衛(wèi)一一查驗后放行。李杉二人自然無法從正門而入，繞到院子一側，那里是一洼水塘。這怎能難住二人，二人直接各顯神通幾個縱身輕飄飄掠過水面飛身上了墻頭，塘水未起一點波動。海木穿過頭進院，到了后院一間偏房門口，幾名守衛(wèi)和侍女在那兒候著。海木問：“有外人來過嗎？”守衛(wèi)道：“沒有?！边@時已進寅時，就聽屋內(nèi)一老婦問道：“是我兒子來看我了嗎？”海木忙道：“老夫人，孫先生在幫太子殿下御敵，怕匪兵驚擾了您才請您到此避避，不用擔心，匪兵一退老夫人就能見到孫先生?！崩蠇D道：“我還以為子良來了，不是??？”海木道：“離天亮尚早，老夫人繼續(xù)休息吧！”說完帶人離開。老婦只管道：“人老了，沒什么覺了，每天這個時辰都會醒的……”
李杉二人待海木走遠，突從樹后竄到門前，守衛(wèi)和侍女驚的張大嘴巴，還未反應過來已被點住。二人打開房門進入屋內(nèi)，孫母認得原涉，她高興道：“你這孩子是來看我的嗎？子良怎樣了？匪兵退了沒有？”原涉道：“伯母，我與這位小兄弟來救你了，他們不讓你和子良見面就是要子良為他們賣命殺人，子良沒辦法才要我找人一起救你出去。”孫母道：“他們對我很好，每頓飯都有魚肉，不是你說的那樣，孩子你是不是誤會了?！痹娴溃骸安福恿夹㈨?，絕不會不在家時而讓陌生人帶你走的，是不是？況伯母難道不信我？”孫母聽了猶豫起來，原涉雖不愛言語，孫子良說過他是值得信賴的朋友，又想子良確不會讓陌生人接近自己，于是道：“子良說你是值得信賴的朋友，我跟你走?！痹嫘闹懈袆幼恿及阉斪雠笥?。他拿出備好的帛帶將孫母縛在背上。二人明白，背縛老人輕功不易施展，天也將亮只怕要硬闖了。
李杉在前，到了院門口凌空彈出兩指便點中守衛(wèi)穴位。原涉十分驚訝他年齡不大卻有多種絕技傍身，事實上李杉也是悟出不久。他喜歡琢磨，即然對敵時可發(fā)出掌勢劍勢，且歸元傳音正是將聲音聚于束狀發(fā)出，那又何嘗不能將掌勢轉(zhuǎn)為指勢擊出呢？真氣乃由奇經(jīng)八脈游走，由穴位溢泄，他循法試著用歸元功法驅(qū)動真氣聚集而由拇指少商穴擊出。大約各派武功開創(chuàng)之時多是由丹田匯集真氣游走任督二脈而至全身各處按招式傾泄噴發(fā)，因之一時未能成功。他想每種招式均由相應心法口訣才可發(fā)揮其威力，因而也不著急，只慢慢體會練習，最終得到訣竅，少商穴可按意射出一股真氣猶如一枝箭矢一般。初次成功時洞穿粗壯樹干，連他自己嚇了一跳，而后漸漸的純熟可收發(fā)自如，他給取名歸元指。
歸元指勁發(fā)出無聲無息，二人輕松從谷中到達山洞內(nèi)。海木已匯報給那位連將軍，他從甬道守衛(wèi)情況看便確定有高手進來，即然在谷中別院未找到來人，或是另有所圖，說不定是沖情報而來。他迅速命令所有人在山神廟內(nèi)查找奸細，如此一來讓他歪打正著，所有這里的諜使全都集中此唯一出路上，李杉二人到不好出去。
如今箭在弦上，二人相互示意后一前一后沖去，諜使忙進行攔截。李杉繞指柔展開將這些人擊個東倒西歪，殘刀斷劍散落一地。連將軍看著不敵大吼一聲“射箭”，也不管前面正在拼殺的幾個諜使。李杉眼疾手快點倒身邊幾人，箭矢已至，他順手又展漫雪疾風劍法，這是吳清源最早傳于他的劍法。劍法展開如同面前立起一堵密不透風的鐵墻，任他多少箭矢飛弩也是紛紛落在前面。
李杉邊舞劍邊向前沖去直至山神廟院中。連將軍沒想到一人之力可擊敗整個山神廟內(nèi)人馬，他知敗局已定便想同歸于盡，高喝一聲“落石”。便聽轟隆隆上來時見到的石球順階滾下，千斤巨石擋住山腳下石門之內(nèi)，內(nèi)外都無法打開，而身后石洞中一道厚達二尺的石門也隆隆墜下。連將軍哈哈笑道：“你這小賊固然武功高強又如何，前后皆已無路，就一起困死這里吧！飛鴿已傳訊長安，神武軍很快會到達這里，量你插翅難逃。”李杉微微一笑，走到墻邊對崖下喊道：“師兄，下面有何狀況？”月郎回道：“外哨返回，已被我全部制伏，石門好似打不開?！崩钌嫉溃骸皫熜纸右桓K送上來?！毕旅娴缆暋昂谩薄２淮髸吕少N壁上來，腰中蔓索垂下山崖。
李杉系好索道：“師兄，你先下去以防來人，原大俠再與伯母一同下去，我在這看著這些人?！痹吕牲c頭躍身跳出院外輕拉繩索滑了下去，然后原涉也背著孫母讓老人閉上眼順蔓滑下。最后李杉笑道：“不過十幾丈的峭壁豈能難住我等，那些人都沒死，”他一指倒地的諜使又道，“你們好自為之吧！”說完也縱身一躍順蔓滑下。連將軍見他跳下早心中有了打算，一刀切斷蔓索，就看蔓索哧溜掉下崖去。聽得下面李杉喊道：“唉呀！摔死我了?！苯又闶菐讉€人哈哈笑聲，很快恢復了寂靜。天已大亮，空余一百多人在此發(fā)愁。
四人找到馬匹，扶孫母上馬牽馬徑自向牛背梁去了。他們知道若回長安方向當會遇到神武軍，帶著孫母面對強悍的軍隊還是不易逃走。
在月郎家安頓好，由月郎留下負責安全，李杉和原涉去接應孫子良。卻說孫子良故意在晚上幾次去太子府求見王臨，讓他們放松警惕，至到三更時分估計李杉幾人應已救出母親才回自家。在自家破院里，孫子良一夜未眠，天剛亮床板的輕微振動驚動了他，伏耳一聽知有兵馬向這個方向而來。孫子良一躍而起，迅速出屋躍上鄰家高房屋脊伏下身來。窺看王海親自帶兵包圍院子，王海知他本事生怕逃脫，并不喊話便命火箭射去，瞬間大火淹沒了整棟屋子。孫子良暗道“好狠毒”，躍下房沿街向城門去了，留下王海得意的哈哈大笑。
城外浮屠寺，清源問孫子良有何打算。孫子良道：“先祖伯靈公生于齊地，我想攜母回去祖地隱居?！鼻逶葱Φ溃骸扒嗌教幪幱?，無不埋忠骨，子良若去云夢，山門敞開。”子良默然點頭。清源對李杉道：“咱們回山，將月清交由宗門依規(guī)處置。”秀兒卻想看到王莽的下場。清源道：“赤眉已退，他暫時死不了，子良雖不在他身邊，但皇宮依舊兇險，你也不要去以身犯險，更不要再出手傷人以免身染戾氣，日后有了女會受驚嚇的。”秀兒知他看透自己想入皇宮親殺王莽，但聽會嚇到子女便不堅持，因為她這個月的月信未來，該是已懷身孕。
清源三人押解月清回山，路上有旁系弟子聽聞也自動加入押解行列。云夢弟子向有尊重宗門，以宗門為傲的思想，出了逆徒人人痛恨，加入的弟子愈來愈多。到達潼關時有弟子告訴清源，劉玄因劉秀在洛陽稱帝而在朱鮪、李軼等人慫恿下去進攻長安，欲與劉秀分庭抗禮。秀兒再坐不住了，央求師伯讓她去把王嬿接走。清源看她有情有義便允她和李杉返回長安。
綠林軍已攻入城中，城中一片混亂。在大秦堂附近李杉遇到林忠和虎英二人，他們告訴李杉說王莽由王揖護衛(wèi)逃往漸臺。秀兒問公主府悄況，虎英道：“長安城內(nèi)到處都在混戰(zhàn)，有一隊人去攻打公主府?！毙銉阂宦犘募毕蚬鞲既?，李杉也隨之而去。
公主府到處染著大火，麥將軍全身鮮血仍在苦苦撕殺，手下衛(wèi)士只剩十數(shù)人。王嬿喊麥將軍停手對他道：“你武功高強，還是逃走吧！”麥將軍道：“舍主而逃禽獸不如，臣豈能如此做?！蓖鯆骺嘈Φ溃骸捌鋵嵨乙恢泵靼啄愕男囊?，我們今生無緣，你又何苦陪死呢？””臣知道，只要能日日看到公主臣就滿足了?！丙湆④姷馈Ｍ鯆骺嘈χp搖頭道：“你真傻，你真傻……”對面的綠林軍將軍哈哈大笑道：“我說你寧死不肯答應做我的夫人，原來有相好的，我先弄死他。”麥將軍怒不可遏：“狗賊，我與公主清清白白，不許污言穢語?！蹦侨说溃骸扒迩灏装?，哈哈哈哈，有誰相信？”他問身邊將士道，“你們信嗎？”“不信！”眾人高呼。玲兒不知哪來的勇氣突然撿把劍沖向綠林軍：“不許侮辱小姐，我殺了你！”王嬿嚇的臉色蒼白：“鈴兒，回來?！笨裳郾牨牭乜粗侨艘坏犊乘懒蒜弮骸?p> 鈴兒與王嬿如同姐妹，王嬿見鈴兒被殺，自己亦難逃命，又絕不想受辱，她喊一聲：“將軍，還是逃走吧！若有來生再報你的情意?！闭f完走向火叢。這時秀兒趕來，急喊道：“皇嫂，快回來，快回來?！蓖鯆饕律酪阎嘶?，她卻笑著道：“妹妹，要快樂的活著?！贝蠡鸷芸焱淌芍?。秀兒看她在火中痛苦狀卻無法救她，任你武功再高面對大火也無可奈何。李杉擊退攔截的兵士后趕忙揮掌欲以五行混做寒氣撲滅王嬿身上的火勢但是無效。麥將軍看王嬿葬身火海而失魂落魄，他走近王嬿道：“臣不忍公主獨行?！闭f完揮劍自刎。
綠林軍將軍狂笑幾聲：“想不到王莽的女兒倒有些烈性，哈哈哈哈，你們兩個我在昆陽見過，與王莽無關就放過你們?！毙銉簠s氣他逼死皇嫂，手掂一支鳴笛飛針刺了出去，但聽哨音響起，綠林將軍“啊”了一聲摔倒在地，手握住脖子處汨汨流血。兵士們見將軍死去，一時六神無主，很快便做鳥獸散。李杉拉住傷心看向火堆的秀兒道：“對你皇嫂而言或是個解脫，長安混亂不堪，我們也該回山了?！毙銉喝嗡Ｈ坏馗摺?p> 出了城，聽說王海與王臨皆戰(zhàn)死長安，李杉隱隱有些擔心路遠。秀兒道：“別忘了師伯教過路遠一些功夫，現(xiàn)在也應是江湖高手了，他能在韓兆琦手下從玄字組升為天字組說明他有些本事，否則前時王安也不會挑中他跟隨去武關，放心吧！”李杉松下心來。兩人騎馬走著一路所見盡是流民，李杉嘆道：“爭權奪利，苦的盡是平民百姓！”秀兒道：“自古皆是如此，我們武功再高終究還是拯救不了天下，雖受門規(guī)所限不能入仕，秀兒以為若助明主早平定天下才會給他們一個安樂的生活?！崩钌夹πΓ骸拔颐靼?，回去我會向師伯，師父，師叔他們請求去助劉大哥一臂之力的?！毙銉旱溃骸岸乙庹咝∪齼焊绺缫蝗艘?！啊——咱們四處逛逛吧！一旦回山亂七八糟的事太多?！崩钌己俸傩Φ溃骸笆前?！逛逛也好，不然你就只能在家養(yǎng)兒子了！咱們?nèi)ツ模俊毙銉簨尚叩溃骸翱窗涯銟返?，嗯——我想去漸臺吧！”李杉知道她終究放不下那段仇恨，笑笑道：“好！”二人便揚鞭策馬奔騰而去。
王揖帶千名禁軍保護王莽，邊殺邊逃到了漸臺，身邊竟僅剩王揖一人。兩人東躲XZ，王揖在找吃的時引起爭執(zhí)便欲逞兇被百姓亂棍打死。王莽餓的實在受不了走上街頭討食，李杉二人騎馬來到漸臺，僅管王莽換了百姓布衣且逢頭垢面，秀兒仍是一眼認出了他。
街上盡是逃難流落他鄉(xiāng)之人，商人杜高正在將自家饃鋪的饃分發(fā)。王莽見排起長長隊伍不知何時才輪到自己，便徑自走到跟前道：“給朕十張餅?！倍鸥叩溃骸鞍?！這亂世中人人都敢稱朕？哈哈哈哈，你瘋了吧？你要是朕就該在皇宮里大魚大肉，怎地破衣爛衫跑這來了，??？”王莽道：“朕乃大新皇帝，是你們的天子，你招待好朕，它日朕重返長安定會重重封賞。”杜高問道：“你說是大新皇帝，那你就是王莽了？”王莽怒道：“朕的名諱豈是你可直呼的，還不跪下謝罪？”杜高一把抓住他的衣襟道：“好啊，老天讓你喪國，讓你落在我手上，我的女兒在長安被你那個混蛋兒子王臨玩弄致死，我的田地被你的什么新政，什么王田制讓縣宰占為己有，你害我家破人亡，我杜高一生行善辛苦經(jīng)營過的也算殷實卻落個這般下場，在這打餅度日，如今天怒人怨，你真該死?！北娙寺犝f他是王莽皆圍擾過來潑罵不已。
王莽大怒道：“住口?！逼涞弁跬李D現(xiàn)，一時鴉雀無聲。王莽道：“你們怪朕，難道朕想這樣嗎？朕也想做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造福天下萬民，朕也想比肩堯舜受萬民愛戴，次子王獲誤殺家奴朕便令他償命，難道朕不心疼嗎？那時朕還只是朝臣；朝中大臣多追逐聲色犬馬而朕獨守清凈，生活簡樸，朕為人謙恭服侍母親及寡嫂，撫育兄長的遺子，行為嚴謹檢點，對外結交賢士，對內(nèi)侍奉諸位叔伯，十分周到，朕建言增加宗廟的禮樂，使百姓和鰥寡孤獨都得到好處，對平民士人推行恩惠政策從而朝野稱頌；朕還建言太后帶頭過儉樸的生活，朕自己也貢獻錢百萬、田三十頃救濟民眾，使百官群起效仿；每逢遭遇水旱災害，朕只吃素食，不用酒肉；朕登基后將天下田改曰王田，以王田代替私田；奴婢改稱私屬，與王田一樣，均不得買賣此為民有田耕而不致流失，子女也不致流落異鄉(xiāng)，其后，改革幣制、官制，規(guī)定鹽鐵官營，山川河流收歸國有，此皆為穩(wěn)定賈市而制；朕定制與民休養(yǎng)生息，自此國泰民安，朕何處對不起天下萬民要遭爾等唾棄？”王莽一番慷慨激昂之辭，李杉和秀兒一時均想王莽也確是想做一番作為，可惜朝野上下陽奉陰違，民未受益反受其害而致如今下場。杜高大怒：“你少在臉上貼金，看看多少人背井離鄉(xiāng)逃難別處，全是你造成的，我妻離子散也是拜你所賜。”眾人高呼“殺了他，殺了他”。杜高抄起切面刀砍向王莽。秀兒一時心有不忍閉上了眼睛。王莽倒在地上，鮮血順頸流個不停，難民仍紛紛向他踩去。李杉知道，這必是王莽的葬身之地。
兩人默默無語，信馬由韁。秀兒輕聲語道：“王海已死，王莽這個罪魁禍首也死，我卻高興不起來?！崩钌贾浪孕⌒闹谐錆M仇恨，只想手刃仇人，而江湖歷練一年多見慣了爭權奪勢爾虞我詐，早想通了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為了一己之私哪個不是如此，拓跋兄弟之祖上李陵公家人遭屠，不正是劉家皇帝所為嗎，王莽不過是草菅人命的皇帝中的一個罷了，像她家這樣的災難自古不知有多少，王莽雖死，將來或還會出現(xiàn)這樣的皇帝，她們家這樣的禍事也還會出現(xiàn)。二人對這紛亂的世態(tài)十分厭倦，只想早回到清靜的山谷中去，他們打馬狂奔直向云夢。
云夢山上，各系弟子由鬼陽鐘聲召至，有二百多人。在鄭清龍主持下進行月清的審判大會，最終決定將月清囚禁終生。又決議立月郎為掌門，而后由月郎主持盛大的祭祀馬清真的儀式，月郎憶起舊事不由淚如雨下。
清源并未同意李杉親入劉秀軍中幫他征戰(zhàn)，即便其面對的是流寇仍會造成殺孳，何況赤眉軍，銅川軍等等皆是窮困農(nóng)人組成。劉秀一統(tǒng)天下必是要滅掉各地義軍，千萬人將為之喪命，此為修道者所不忍。李杉心中亦是矛盾，師父說的對，各地義軍皆無辜農(nóng)人，參與征戰(zhàn)必死諸多無辜；而不參與則天下混亂不堪拖延時長，仍是無辜百姓遭殃。
清源見他矛盾重重讓其自思良策。李杉思慮再三給劉秀寫封信建議劉秀以招降為主，可由鄧禹去驪靬會合李通和尤利斯，將馬場已馴好的戰(zhàn)馬及龜茲所贈的兵器以及挑選出精兵組一騎兵隊，這支騎兵隊必一戰(zhàn)成名。
爾后劉秀果借助騎兵隊威風一舉降服赤眉軍、銅川軍，山東、河北盡歸漢家，隴右等偏遠之地則由李通，尤利斯率兵降服。強大的劉漢江山又現(xiàn)人們眼前，西域諸國在黠戛斯國的帶頭下紛紛交好劉漢，匈奴也與劉漢相約互不侵犯。自此劉漢開始進入光武中興。
清溪谷，清源向諸人告辭決定再次出海去見家人，臨行突然想到一事道：“如今天下太平，萬民安樂，可見劉秀是個好皇帝，但赤眉樊崇降漢后似乎并不得意，想想月清所用的子夜暗光，他至今不肯吐露毒手怪醫(yī)下落，我想倘樊崇心有不滿，劉秀這小子也會有麻煩。”李杉無奈道：“弟子厭倦江湖你高我低的爭斗，但劉大哥確是難得的好皇帝，若樊崇為一己之私而利用毒手怪醫(yī)害人也防不勝防，也許弟子不得不出山一趟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