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宮宴送死(四)
水含一看呦呦疼暈過去,連忙三步做兩步的跨過去。
看著呦呦整個小臉皺的緊巴巴,擠在一堆。鬢角的汗都將衣衫領(lǐng)子處給沁濕一大片。
水含在腰間摸索出來了個小瓷瓶,打開就將藥倒進(jìn)呦呦嘴里。
喚人前來,拿了帕子和新衣衫。她細(xì)細(xì)得給呦呦擦拭額頭的汗。
服了藥的呦呦,眼見的面色從死灰緩緩成蒼白,從蒼白漸成紅潤。
睫毛一番輕顫,看來是要醒了。
水含收起帕子,一旁跪坐,靜待的候著她清醒。
車還在行駛,水含撥開車簾子朝外頭看了一眼,即將到皇門了。
呦呦意識漸明,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合著怒,神色不明得看著靜涵跪坐在眼前的水含。
“為什么這么做?!?p> 呦呦緩了緩,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杯水。膽大的端起來喝了,并沒有畏手畏腳害怕有毒。
水含目光驚詫,正要說話。
呦呦卻用疏遠(yuǎn)至極的語氣,先說了?!拔夷悄负鬁?zhǔn)備做什么?莫不是我哪里招罪了她不成?”
水含原本的驚詫剛收,現(xiàn)下又涌至上臉頰,一清二楚的看在呦呦眼里。
“果真應(yīng)貴妃娘娘話,小主子當(dāng)真是整個東唐里頂頂通透的人。奴有罪,任意處置?!?p> 水含俯首帖耳很是乖巧。
呦呦瞇起丹鳳眼,透著狐光,盯了半響才收回目光。手上的茶盞拿在手上,漫不經(jīng)心的磕著桌面。
“佟”“佟”“佟”。
想些什么。
馬車突然一停,外頭傳來一位武將粗質(zhì),說一不二作派的聲音。
“停下,請打開簾子,檢查。”
小太監(jiān)掐細(xì)的聲音回:“辰王殿下車架,爾敢攔乎!”
那邊耿直,絲毫不買賬,厲聲厲氣?!敖袢招履耆?,以防賊人,必須嚴(yán)苛。辰王莫怪?!?p> 一陣兵甲響動,簾子被打開。
里面一七歲半的孩童,正襟危坐,端著盞子。只是發(fā)髻松散,衣衫凌亂,臉色雖是紅撲,也瞧著有些不太對勁,但也看不出多大問題。
出氣輕飄卻有些急喘,頭半低,看不清神情,在燈火下顯得有些靜謐與淡漠疏遠(yuǎn)……
人是辰王,但是今日有些不同。沒往日那般陽光活脫了。
還有一宮裝婢子跪趴在辰王跟前兒,一直動也不動,怕不是沖撞了辰王……
辰王生氣,才這番臉子?
慣性的行禮問安,“驚擾了辰王,實感無奈,愿辰王殿下原諒小的。”
然后守門將士突然也不語,也不放下簾子,也不放行。
只是細(xì)致地觀察著車?yán)锼屑?xì)節(jié),包括一絲風(fēng)的進(jìn)出。因為他直覺覺著,辰王這里有點不對……
呦呦抬起頭,看著簾子外五官俊朗的一顆頭顱。瘆人一笑,眸子里兇狠兩分,帶著壓迫,問過去。
“簡參將還看什么?讓我父皇母后等急了,你是想過不完今日這年嗎?”
聲音雖然稚嫩,但畢竟是天家皇子,威嚴(yán)依舊。
簡參將直接僵直了手指,簾子順滑的從指尖溜走。
小太監(jiān)觀這情景也就不管不顧,直接將馬車一鞭子駕起。
行駛時,簡參將躲避不及,還被車掛了手臂,想來應(yīng)是一道紅痕。
新年掛紅,來年不利。
他下意識連忙拍拍衣裳,仿佛能拍走一樣,一個可笑行徑。
馬車重新行駛起來,呦呦開始脫衣衫。不然這樣有些凌亂,狼狽,面見圣駕實有不敬。
松解衣衫的動作又輕又慢,主要是這樣繁復(fù)的結(jié)繩她有點吃力,根本不會。
“還不上前重新梳妝?!边线弦宦暫热?。
水含跪了半響,僵硬的直起身子,跪行起來。挪到呦呦身邊,伸出芊芊玉手,替她著衣衫。
低聲說到:“主子莫怪。娘娘說今后會在各出投毒,但不致死。請主子小心謹(jǐn)慎的防著……”
水含沒說完娘娘交代的話。
曲是歡還說了,會有師父教練習(xí)毒,若有日毒發(fā)身亡,便是認(rèn)栽,學(xué)藝不精。
呦呦越聽越惱火。憤然抓起水含的腕子,逼她向前。
整個人壓過去,幾近貼近水含的臉。
“我所謂的‘母后’就是不想讓我好活?讓我替我那個單純的哥哥,我已經(jīng)替了。你們,還想怎么樣?”
呦呦目光兇狠,懷含盛怒,盛悲,盛怨。低聲咆哮,字字泣血。
“你們只想讓他知道天下事美好,我就該曉得這些殘忍不堪的東西?”
倏然,呦呦慘白一笑,平和下來。
“問你何用,我該親自去問問我那高貴權(quán)重的‘母后’!”
正要松開水含的腕子,忽然馬車一驚,巨烈的一晃。
呦呦趔趄超前面栽倒,水含機(jī)敏的扶住身子傾斜的呦呦。
水含一臉慌張?!暗钕滦⌒??!?p> 皇宮大內(nèi)了,還有人如此大膽敢攔曲貴妃車架。怕是,紀(jì)皇后派的要來搗亂了。
果不其然,呦呦剛要坐正,車外的太監(jiān)就被丟在地上摔得叫出了聲音。
簾子刺啦啦被扯開。伸出一副好看藤黃色的半壁身子。
水含連忙后退,離著她半尺遠(yuǎn),
那人嘴角勾起一個邪魅的弧度,眼含不屑與驚訝,合著看好戲的模樣,拉長語調(diào),道:“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辰王殿下與貼身婢子,做什么呢......”
后半部分語調(diào)拉得很長,一股子不懷好意的腔調(diào)。
此番腔調(diào)讓人臆想連連。故,簾外有簇簇徐徐的聲音。
那身著藤黃色的小公子,約九歲模樣,劍眉星目。一股子傲氣凌霜,整張臉神采飛揚略帶跋扈,小小年紀(jì)長相也是一等一的好。
呦呦眼含神色,平直的看著他。視線里你來我往,呦呦卻不為所動。
這是紀(jì)皇后的兒子,東唐的嫡長皇子,李清運。
李清運笑讓開一點身子,又一個小腦袋伸過來,面粉團(tuán)子一樣,面如傅粉的嬌俏公子哥兒。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左不過也是他的狗腿子。笑嘻嘻的不言不語,仿佛她是好看的雜技猴子在表演,戲謔地看著。
呦呦清清嗓子,松開手中纖細(xì)白潤的腕子。調(diào)轉(zhuǎn)了目光,沒看他們。
“還不繼續(xù)給本王更換衣衫?!?p> 水含點點頭,仔細(xì)的替呦呦寬衣,動作干凈利落,迅速而輕緩。
呦呦越過水含,從肩頭看過去。
行腔咬字:“皇兄還要看皇弟更衣到何時?”
半副身子晃動晃動,一旁的小腦袋先退了出去。李清運也隨之退下馬車,帶著人走了。一旁的轱轆聲越壓越遠(yuǎn)。
呦呦哼著粗氣,翻了一個白眼。
神經(jīng),凡是見面總要這樣言語行刺一番,扎扎人。
有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