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太陽終于開始替代月亮來守護人們。唐辭和顧詩北早早地來到了漁陽鎮(zhèn)。
事情雖然發(fā)生在漁陽鎮(zhèn)的漁陽村,但是因為村民都被屠盡了,所以他們只好先去鎮(zhèn)上打聽,或許能有什么線索。
兩個人來到鎮(zhèn)上。
“你有沒有覺得他們看我們的神情怪怪的,甚至有點害怕?”唐辭悄悄問道。
顧詩北翻了個白眼,指了指身后,“這幾十號禁軍跟著,你說她們怕什么?”
“哎呀,我這不是沒辦法嗎,我第一次替父皇出來辦事,朝中大臣自然有非議。哎,你可別小看這幾十號人,這幾乎都是朝中官員安插的眼線。”
顧詩北難以置信地回頭看了看,“都是眼線???既然知道是眼線,你還放任不管?”
“不不不,父皇說過,皇帝會防著朝中大臣造反謀逆,朝中大臣自然也會防著皇上專政霸權(quán),這都是情理之中的事?!碧妻o語氣里摻雜著一點自豪,在這一點上他還是很佩服唐申的。
“你這么一說,好像也不無道理。那皇上也有眼線嗎?”
“當然有,不過他的眼線都是他親手栽培的,名目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就連我都不知道?!?p> “皇上不會連你都防著吧?!鳖櫾姳蓖蝗荒X補出一副父子反目的年度大戲。
“當然沒有,是我不想知道。他說只要我成親,他就把這些事交給我處理,那我當然是拒絕了?!?p> 顧詩北輕笑了一聲,暗暗佩服唐申,“這算盤打的真好?!?p> “可不是嗎,一下子解決兩件麻煩,也就咱們這皇上想的出來?!?p> 顧詩北愣了愣,“你覺得……你是個是麻煩?”
“啊呸,我才不是麻煩,我要嫁的……啊呸呸呸,我要娶的那才是麻煩?!碧妻o突然萌生了扇自己一個大嘴巴子的念頭。
顧詩北笑得不能自已,“你想嫁誰???”
“不許笑!我們是來辦正事的!”
顧詩北捂住嘴,邊說變笑,“好好好,正事?!?p> 兩個人在街上走著。唐辭說的不錯,這里的人確實有些奇怪,可他們似乎不只是害怕。
“去問問前面那個賣菜的大叔吧?!鳖櫾姳钡馈?p> 于是只見幾十號人氣勢洶洶,直沖著菜販就去了。
那菜販被嚇得呆愣在原地,不敢動彈,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道,“太……太子,怎怎怎么了?”
顧詩北有點好奇,悄悄問唐辭,“皇上是不是用你的畫像到處張貼征婚了?他怎么認識你?”
唐辭也悄悄答道,“應(yīng)該是前些年立太子,游街的時候見過我?!?p> “當太子還要游街示眾嗎?”
“你閉嘴吧,”唐辭轉(zhuǎn)頭笑著對菜販解釋道,“不要介意啊大叔,我們來是想問個問題?!?p> 菜販眼睛突然有了神,“你們是來捉妖的嗎?”
“呃……算是吧。大叔,當時漁陽村全村被屠,后來是怎么被發(fā)現(xiàn)的?”
菜販回憶道:“當時鎮(zhèn)上巡守的官兵發(fā)現(xiàn)的,據(jù)說官兵到的時候已經(jīng)遲了,所以沒能救下,妖怪也跑了?!?p> 顧詩北問道,“沒有別的目擊者了嗎?”
“要是有,那妖怪也留不到現(xiàn)在啊。”菜販嘆了一口氣,“妖怪就是妖怪,都是一群沒有良心的畜生,一個活口都不留,現(xiàn)在是漁陽村,過陣子可能就是漁陽鎮(zhèn),說不定……”
菜販似乎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撲通一聲就跪下了,“太子,您可一定要主持公道??!”
唐辭連忙將菜販扶起來,“你先起來,你放心,我們一定會處理好的?!?p> 顧詩北神色有些恍惚,這么多年了,每每妖族的流言蜚語,她總是是莫名失落,或真或假或好或壞都是如此。但說起來,她也不知道那種情緒是真的難過,還是委屈,或者是別的什么。
兩個人轉(zhuǎn)了一圈都沒什么有價值的消息,聽了一圈,無非是痛罵妖族喪心病狂,或是哀嘆漁陽村無一生還。
還不如直接去實地考察來的實在。
唐辭看顧詩北情緒低落,于是安慰道:“你別太……難過了。”
“我為什么要難過?”
“那你是……生氣了?”
顧詩北搖搖頭,“百姓是無辜的,不知者無罪。我只是有些心疼罷了?!?p> “心疼?”
“是啊,心疼妖族被人構(gòu)陷,心疼百姓受人蒙蔽,心疼那些受到牽連的無辜群眾?!?p> 唐辭會意地點了點頭,他能理解這種情感,大概他對懷星也含著這樣的感情吧。
所有的紛爭都是這樣,罪大惡極和正義凌然的兩方永遠不會倒下,都聲稱要解百姓于水火,造富百姓,可最后只有無辜群眾在其中死的不明不白。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jīng)來到了漁陽村,當?shù)毓俑呀?jīng)處理過了,尸體都被安放好了,而且為了核查人口,街上的尸體都被挨家挨戶送了回去,也算是回家了吧。
街上雖然沒有橫尸,但是血跡依舊十分顯眼,到處彌漫著怖人的腥味。
雖然這些貓妖極有可能也是受害者,但是眼前這個場景,不免讓人覺得憤怒。這也更讓唐辭和顧詩北對那個幕后黑手,感到深惡痛絕。
兩個人決定先去看看尸體。
他們隨意進了一戶人家,里面躺著的是兩位老人。尸體完好無損,心臟也在旁邊好好放著。
“又是心臟,果然還是同一伙人所為,”唐辭問道,“這些會和南景初有關(guān)嗎?”
顧詩北搖了搖頭,“之前南景初殺的都不是什么好人,他應(yīng)該不會。而且按奏章中的時間來看,事發(fā)的時候他不在,他當時一直和我在一起?!?p> “和你?”唐辭還不知道這件事。
“以后跟你解釋。不過上次的事南景初告訴我,他是在替儀陽山辦事。這次的事情,一定和儀陽山脫不了干系?!?p> 唐辭更迷糊了,“他是儀陽山的人?”
“哎呀,他們不是一伙兒的,這個也以后跟你解釋?!?p> 顧詩北走上前端詳著那顆心,好像也沒有什么異常,她嘀咕道,“怎么沒有一點血色呢?”
“廢話,這都放多久了,沒有腐爛已是萬幸,有血色就怪了?!?p> 顧詩北晃了晃口袋,“莫柒,出來驗尸。”
莫柒聞言立刻從口袋里跳出來了,手里還附帶著一把小刀。
顧詩北見莫柒拿著刀,嚇了一跳,“你這是什么造型?”
莫柒解釋道,“上次沒有驗出來,這次我打算模仿一下坊間的醫(yī)師,切開尸體,好看個仔細。”
“哪個醫(yī)生?我怎么不知道?坊間醫(yī)師還會驗尸?”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jié)嘛,這世上醫(yī)師雖然不會驗尸,可我倒覺得以后未嘗不會出現(xiàn)什么職業(yè),專來驗尸呢?”
顧詩北贊同地點點頭,戳了戳唐辭,“對啊唐辭,你倒是可以讓唐叔叔試試。在官府設(shè)立這樣的官職,審案或許能省不少事?!?p> “這主意不錯,日后可以再議。先驗尸吧?!?p> 莫柒拿著刀走到尸體前面仔細端詳,也嘀咕道,“怎么沒有一點血色呢?”
“你也這樣覺得?”唐辭問道。
“嗯,許是時間長了,血跡凝住了,看不出什么?!?p> 顧詩北在一旁看著莫柒解剖著心臟,問道,“死者是老人,心臟的肌肉怎么沒有絲毫衰老之像呢?”
唐辭解釋道:“整個漁陽村的人都幾乎是在街頭橫死的,心臟和身體分離開來,沒辦法一一組合了。所以都只是按數(shù)放置,為了檢查有沒有心臟遺失。不過好在數(shù)量沒差。”
“沒有遺失?”
顧詩北心里有些嘀咕,若兩次的事都是儀陽山謀劃的,第一次為何遺失肋骨和心臟,第二次這么大規(guī)模卻分毫不取呢?
難道,心臟和肋骨都是南景初取的嗎,目的難道是為了懲惡揚善嗎?
若真如顧詩北所想的,那南景初可真是一個嫉惡如仇的偉大流氓啊。
“小北?!蹦夥畔碌叮膀炌炅??!?p> “這么快,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莫柒搖搖頭,“沒有,心臟完好無損,沒有中毒,沒有啃咬的痕跡。是被生生掏出來的?!?p> “你是說,貓妖殺了人,掏了心臟。不僅不帶走,連動都不動?”唐辭不免疑惑,“那他們目的何在,難道就是為了殺人嗎?”
顧詩北想了想,“莫柒,你去驗驗其他的,我和唐辭去看看有沒有其他線索。”
莫柒瞳孔放大,“這么多,你讓我一個人驗?你想累死我就直說,不用這么委婉?!?p> “怎么會呢。看見他身后的人了嗎?都歸你了。太子,你覺得如何?”
唐辭看了看后面面面相覷的二十幾號人,思襯了一下,點了點頭,“那你們就留在這兒幫莫姑娘的忙吧?!?p> 為首的有些為難,“可是……”
“可是什么?你們既是來幫忙的,總不能什么都不干吧,還是說,你們是來監(jiān)視我的?”
“太子……”
“嗯?”唐辭甩了一個凌厲的眼神,仿佛再多說一句就要火山爆發(fā)似的。
顧詩北拍拍莫柒的肩膀,使了個眼色,“好好驗,慢慢驗?!?p> “好?!蹦鈺庖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