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學??谧叱?,叫過一輛出租車,當車子開到慕容離的住處,那股焦慮不安似乎有增無減,唐言想不出來,‘到底發(fā)生什么樣的事,可以令他放棄終考?!?p> 急促的步伐匆匆邁上一個個階梯,直到跑到三樓,靜無聲息的廊道再一次證明自己的判斷是對的。
慕容離的家門沒關(guān),透過門縫,而里面卻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輕輕推開門,唐言朝著屋內(nèi)叫了一聲:慕容?慕容你在家么?”
屋子內(nèi)毫無回音,尋視過屋內(nèi)一陣,唐言察覺到,屋內(nèi)好像有個人,書柜角旁有個模模糊糊類似人影的東西,唐言立刻閉目一陣,設(shè)法讓自己的眼睛熟悉周圍的狀況。
幾秒鐘過后,唐言睜開眼睛,當透著馬路外邊的燈,唐言可以確認出那個坐在那角落一動不動的身影,確實是個人!那人的發(fā)色是白色的,五官恰好被窗臺的遮影擋住。
“慕容是你么?”
然而坐在那書柜旁的人依然沒有作聲。
詭異似乎在此刻徘徊,一個讓人頭皮發(fā)麻的預感頓時一股腦兒的涌在心門。
唐言連忙退到了后面的墻壁上,憑著上次來到這的記憶,朝著燈光的按鈕摸索了一陣。
爍亮的燈光在屋內(nèi)亮起!當看到眼前的場景卻讓唐言呆愣的什么話也說不上來。
坐在書柜旁白發(fā)蒼蒼的那個人不是別人而正是自己苦苦要尋找的慕容離!
他的臉頰消瘦的竟如塊皮包骨,眼角處能清晰的看見皺起的眉紋,眼珠子紅腫的都快凸到眼骨外。才短短的一天功夫,竟然讓一個意氣風發(fā)的少年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變成了一個白發(fā)滄桑的老男人。
他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直到看到慕容離手上的兩個一旁放著的骨灰盒,桌上擺放著一男一女的兩張中年人照片,唐言像是突然間全明白了過來。
慕容離終于開了口,嘶啞的朝著一旁的骨灰盒上一言未盡的吐露著心聲。
“他們死了!……”
“他們……他們是怎么死的?”唐言驚愣的問了一句。
“車禍……是我害死了他們……要是他們不過來看我,他們就不會……不會這樣!”
說完,慕容離無奈的冷冷一笑,把頭垂了下去。似乎感嘆命運不公!那絲苦笑,意裹著濃濃的不滿,抽泣的淚珠不斷的從眼眶中滴滴落在地板上。
雖是作為朋友,可突然間喪父喪母的悲痛,唐言完全不能體會那種絕望的失落感。
“慕……容……”唐言不知道該說什么勸慰的話,走到慕容離身前,希望能與朋友一起分擔那份失落。
慕容離顫顫巍巍的從懷中拿出一個盒子,打開后,里面是一張保存已久,被風干的枯葉子。
“這是我母親送給我的,本來我已經(jīng)早已對自己人生充滿絕望,是它一直陪伴我身邊寄于我一份希望?!蹦弥种械目萑~子慕容離呆滯的看著唐言,“就如那天在夜晚我問你的那樣——當一個人要是不想再給別人添加負擔的同時,必須找到一個生存寄托的理由,這個理由是責任,是因為這份責任欺騙我生存下去的理由。而如今,這份唯一的責任已經(jīng)不存在了……”
唐言沒能明白話中的意思,驚愣的把目光看向了坐在身旁的慕容離。
慕容離似乎早已看穿唐言的心思,將枯葉子放在地上,支撐著起乏力的身軀,搖搖晃晃的便走到了一張桌子的抽屜前。
看著這一幕,唐言整個人都替慕容離心慌了一陣,他似乎已經(jīng)沒法像個正常人,走路已經(jīng)變得非常費勁,不像是個少年的走姿,倒像個年邁七旬的老人。
從抽屜拿出一份被透明的塑膠袋包裹的醫(yī)療報告單,并把報告單交給了唐言。
唐言沒有遲疑,立即就揭開了袋子。
醫(yī)療報告單是五年前的檢測,患者是慕容離,然后當看到底下的病癥,唐言整個人不由得坐地抽搐了一陣。
“慢性淋巴細胞白血??!”
所有的真相在此刻之間一目了然,原來慕容離早在五年前就已經(jīng)得了這樣的不治之癥。
唐言漸漸回憶,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明白,慕容離以前所說的厄運不知道什么時候降臨指的是什么!‘難怪第一次見到他,他會拒人于千里,那種感慨和無助,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的,他可以冷漠的拒絕別人,寧愿別人因此對他產(chǎn)生恨意,也不想讓人接近他絕望的內(nèi)心世界?!?p> 直尺間的距離,讓唐言覺得,這個幾年的同學朋友,自己像是才剛剛知道他是什么樣的為人。
他幾乎背負著所有人生中的不幸,而在此刻卻沒有一個人能了解他,沒有人知道他對未來還有什么看法。就連唯一存在寄托的父母也因此車禍而失世。
想到如此悲慘的人生,唐言臉頰上的淚珠已不知不覺從臉頰上落下。生為朋友的自己,在此時已經(jīng)全然不知該如何說出勸慰對方的話。
一直呆滯的看著骨灰盒,窗外的凄風輕輕拂過他的臉頰,蒼白無力感像是始終無法驅(qū)散。
他該何去何從?他該如何面對自己剩下的有限人生?
“慕……慕容,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唐言努力從嘴角擠出疑問。
慕容離抬起頭,呆滯的看著唐言,臉上頓時露出一絲欣慰,發(fā)白的雙唇微張咧開。
“你放心!我會好好對待自己剩下的人生。我想在噩夢來臨之前,完成自己的夢想,繪一幅世上絕無僅有的‘色彩藍圖’!”
……
轉(zhuǎn)眼間五年過去,這段大學時留下的記憶,對自己而言,是無法消抹的,自己能在茫茫人海認識到慕容離那是緣分。不知道對方現(xiàn)在過的怎么樣了?本來以為在畢業(yè)后可能自己再也見不到慕容離。沒想到,今天在飯桌上還能聽見表哥提到這個人的存在。
“唐言!你怎么了?”暮春看著一直愣在飯桌前的唐言,臉上顯得有絲疑惑。
“哦……沒沒怎么!”唐言夾過一塊最愛吃的紅燒茄子。
“表哥!嫌疑人慕容離,現(xiàn)在住哪?”
“他住高庭小區(qū)!不過,工作地在南橋路101號慕容畫社!”
“嗯!”唐言點了點頭“表哥!能聽你說說這啟碼頭墜車案的詳細情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