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醒了!”
一群人蜂擁上來,焦心的爺爺奶奶、威嚴的爸爸,紅著眼,流著淚的媽媽、堂哥堂姐、表哥表姐、舅舅舅媽,叔叔伯伯,余宥、徐紹祺、陸康寧---,他的眼一一掃過面露急切的親人、朋友,卻忍不住失望,沒有看到她。
她,竟然就這樣走了?
他救了她,她卻連等到他醒來關(guān)心一句也不肯嗎?
她真如她表現(xiàn)出來的,是個冷漠的女人嘛?或許是對他缺少好感,根本不關(guān)心他的死活?
“我是不是殘了?”他眼盯天花板,問得十分平靜。他已經(jīng)試著感受過身體的各個部位,除了腿部傳來隱隱的痛,其它還算正常,還能動!
“嘉嘉,我的乖孫,你沒事,不許胡說?!边@是奶奶。
爺爺點頭附和,“大人了,就是玩,也要懂得分寸,這次鬧過頭了?!?p> 父親厲目瞪著頑劣的兒子:“讓你胡鬧,這次腿骨骨折,是你命大,再有下次,可沒這么幸運了。以后不許你再出去胡鬧?!?p> 其實他父親譚明遠更想狠狠訓(xùn)斥他一頓,訓(xùn)斥他丟下自己的婚禮事宜不去準備,卻跑去獵場打獵。他不負責任的行為不但慢待了他的未婚妻,還讓自己受了這么嚴重的傷,這讓譚明遠很惱火,他不光想訓(xùn)斥他,更想揍他一頓。
但他畢竟是位父親,心疼兒子是父親天性,兒子腿骨骨折摔在他身,疼在他心;再說兒子已經(jīng)三十歲的人了,早已經(jīng)過了可以肆意打罵的年齡,在外必須顧全他的面子。
所以,譚明遠只能這么輕描淡寫的先揭過,等他養(yǎng)好傷再說。
聽父親這么說,譚嘉知道了,自己竟然沒殘,僅僅是腿骨骨折了。真是命大啊!
母親撫著他的腦袋,寬他的心,“你的腿沒事,養(yǎng)好后,對你沒什么影響。”
“嗯?!弊T嘉微點頭。眼睛卻忍不住看向徐紹祺。
徐紹祺明其意,知道他是惦記、得他舍命相救的那個女人的情況,但此刻他的家人都在場,他不宜跟他啰嗦,只對他打出一個“OK”的手勢。
譚嘉看到,心下一松,只要她沒事就好。
但他轉(zhuǎn)念一想,又覺懊惱,她都不關(guān)心他的死活,他關(guān)心她干嘛?
不過是個無情無義的女人罷了!
總歸二人之間也沒發(fā)生什么,既然人家對他沒意思,他干脆也收心吧。
想到這里,譚嘉使勁晃的一下腦袋,把占據(jù)他腦海的身影,“唰”一下,晃走了。
這次,路雅表現(xiàn)的很像個未婚妻的樣子,自從譚嘉住院,她就在醫(yī)院悉心照顧,諸事不假護工之手。這位大家千金、名校高材生,沒有一點富家公主嬌慣的品性,對譚嘉照顧的很周到。
“你不必這樣做的,”譚嘉臉皮真沒那么厚,覺得自己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她的照顧,況且,他又是因救另一個女人受的傷。照理,他這位未婚妻了解情況后,該怒該鬧該打該罵的,但她沒有,甚至連一點臉色都沒甩給他看過,“你可以讓護工照顧我。”
路雅驚奇,“你覺得護工會比我把你照顧的更好?”言下之意:你嫌棄我照顧的不夠周到?
當然不是!
譚嘉:“我只是認為,你可以不必這么幸苦?!?p> “照顧你,是我應(yīng)盡的責任與義務(wù),你不必感到不安?!甭费艑σ曌T嘉,眼中無一絲波瀾。
“責任?義務(wù)?”譚嘉反問。
“是。責任!義務(wù)!”路雅答。妻子的責任、義務(wù)。而不必有感情。
“我懂了!”看著她一臉平靜的面容,譚嘉瞬間領(lǐng)悟了。
在聯(lián)姻的大背景下,他果然是得了一位與他貌合神離的妻子!
她不會對他為搭救另一個女人、讓自己受傷而傷心,而跟他鬧;那么,他也完全不必因為知道她另有情人而心生不忿。路雅的眼睛清澈、坦然,看來她已經(jīng)知道、他知道她有情人的事實。
標準的因利益而結(jié)合,而沒有感情的婚姻!
所以,他不必因為她的悉心照顧,而覺愧疚,因為這僅僅是她作為妻子的義務(wù)。
果然,女人無情起來,更勝男人絕情。
見他已經(jīng)消化了她的話,路雅又道:“因為你腿傷了,兩邊家長不允許我們延期婚禮,所以我們的婚禮會如期舉行?!?p> 譚嘉聞言沒有意見,“只要你不覺得當日我無法做一個合格的新郎而有意見,我無所謂?!?p> 路雅:“我本也沒指望你能做一個合格的丈夫!”
這是她此刻的心里話,但以她的素養(yǎng),是不會出口的。
這一日,病房來了一位不速之客,立在門口的劉嵐攔也攔不住,被她闖了進來。
“少爺,聽說你受傷了?你還好嗎?你傷到哪里了?”史蕊馨頭發(fā)凌亂,大力推開阻門的劉嵐,三兩步?jīng)_到譚嘉的病床前。
她是在片場聽到有人議論,說譚家少爺在獵場為救一個女人,而摔斷腿了。她一聽,心下焦急,顧不上正在拍戲,立刻往上城趕來了。
譚嘉看她身上還穿著戲服,臉上的濃妝也沒卸去,妝容已經(jīng)花了,很像一只花斑狗。
知道她是從片場趕過來的。
劉嵐見少爺沉思不語,蹙眉就要過來趕人,被譚嘉一個眼神制止,帶上門,悄然退了出去。路雅這個時候不在,病房內(nèi)只剩下兩人。
“少爺,你怎么這么傻呢?怎么能為了救人,而讓自己傷到呢?”史蕊馨看著譚嘉吊高的一條腿,又急又心疼,眼花花的埋怨道。
譚嘉盯著她,目光有些深,他女人眾多,為女人撒錢,也從不吝嗇,但真正關(guān)心他生死的,唯她一人而已。
“我是為救一個女人而受的傷,難道你不嫉妒嗎?”譚嘉問。
“???”史蕊馨盯著他吊高受傷的腿,很想伸手去摸摸、碰碰,去探查一番,看他到底傷哪兒了?但她伸了伸手,又伸了伸手,到底不敢真去碰他的傷處,所以她根本沒注意到他問了什么,“少爺你說什么?”
她的焦急擔憂不似作偽,譚嘉到底不忍刺激她,改口道,“我問你怎么不卸妝就跑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