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祁渺恨得牙癢癢,想著要尋些狠話回擊李叢信兩句的時候,只聽那豬忽然哀嚎了一聲,卻是他手中的匕首扎進了豬的脖子。
隨著匕首的抽離,只聽“砰”的一聲,那鮮紅的液體入激流般噴射了出來,李叢信閃身雖快,卻還是濺了一身,那青白色的衣服上、臉上,一時間血跡斑斑,十分的狼狽。
李叢信一把抹去臉上的血污,惱怒地盯著野豬,一副恨不得剝皮抽筋的模樣,用匕首指著野豬罵道:“笨豬,想死你就沖我來啊!”
“哈哈!”祁渺忍不住大笑起來,指著李叢信說道:“你也有今天??!”
那野豬因為受了重傷,更加狂怒了,左右撲騰不停。
李叢信瞅準了,往那脖子的另一邊又插了一刀,頓時左右兩邊脖子的血噴薄而出。
野豬卻絲毫不妥協(xié),拖著兩條長長的血路,瘋狂地追討著李叢信,看著極其嚇人。
“小心,這野豬瘋了!”祁渺開口提醒李叢信。
李叢信著實機靈,也不迎著野豬上前,只繞著樹跑圈子。這樣子來回折騰了半柱香的工夫,那野豬興許是血流盡了,居然撲通一下趴到了地上,再也不動了。
祁渺兩眼盯著那地上的野豬,猶疑著要不要下去。她著實擔心那野豬死透了沒有,要是自己下去,它從地上再蹦起來,自己不被咬死也會被嚇死。
“死透了,你還不下來?”李叢信似乎看出了她的猶疑,嘴角露出了一絲譏笑。
祁渺從樹上爬下來,遠遠看著那野豬,強自鎮(zhèn)定了半天,才試著走了過去。誰知才走到那野豬的邊上,只聽“哇”的一聲驚叫,把她的魂都嚇飛了一半,轉(zhuǎn)身就逃。
“師兄,你沒事吧?”伴隨著這個聲音,王楫跑了過來,一臉驚異地看著渾身是血的李叢信。
“我能有什么事?是它有事,哦,她也有事。哈哈!”李叢信用腳踢了一下野豬的尸體,對著祁渺逃跑的方向狂笑起來,很是幸災樂禍。
“王楫師兄,人嚇人,嚇死人?!逼蠲毂г怪吡诉^來。
她剛才心里本就忐忑不安,王楫這突然一現(xiàn)身,口中還“哇”地叫了一聲,還真把她嚇壞了,她以為那地上的野豬真的詐尸了呢。
王楫見李叢信沒事,對祁渺歉意地說道:“我不是故意的。”
“你當然不是故意的。”祁渺嘆了口氣,雙眼瞧著地上的豬,心思已經(jīng)轉(zhuǎn)到了怎么好好吃頓美餐上了,她自言自語說了一句:“這野豬肉烤著吃,也不知道味道咋樣?”
“剛才有人可是對豬起誓,說今生今世不吃豬肉了?!崩顓残乓荒樀牟粦押靡?。
“誰說的?我現(xiàn)在巴不得剝了它的皮、抽了它的筋、吃了它的肉才解恨呢。”祁渺撇撇嘴,這野豬肉好不容易到了嘴邊,豈容錯過。
這野豬活著的時候看著生猛,死了也就七八十斤。祁渺指揮著王楫把豬剖了,分塊肢解了,拿出最好的那兩大塊排骨烤了。等那排骨上的肉,滋滋直往外冒油的時,再把鹽巴、香料抹上。
不待烤肉下架,李叢信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撲了上去,抓起匕首就切下塊肉來,大口啃了上去。他雖然被燙得連連哈氣,還連聲說道:“好香,真的好香!”
哼,也不怕把嘴燙歪了,祁渺一邊翻烤著豬肉,一邊鄙視他,剛才讓他砍豬肉,他偷懶不肯動手,還是自己求了王楫才砍好了肉。
王楫師兄也是,說什么修道之人不可虐生,他不就一記名弟子么?還沒入道門守得什么清規(guī)戒律?再說了,這豬都死翹翹了,說虐尸還差不多,何苦這么糾結(jié)過不去。
王楫上次聽了三休真人的話,對吃肉也沒什么忌諱了,見祁渺把一塊烤的金黃噴香的排骨遞給自己,也忙不迭地吃了起來。雖然他沒有大聲夸獎,看那樣子也是享受得很,仿佛吃到了人間珍饈。
李叢信見祁渺沒有把最好的肉遞給自己,很有些憤憤不平。豬是他殺的,還救了她的命,怎么說她也得感激自己,給塊好肉才是。
祁渺把李叢信的不樂意看在眼里,嘴上沒說什么,心里可是樂開了花。
吃完肉,天已經(jīng)黑了。祁渺幫著王楫把火堆燒旺,這才想起那血芝的事,忙問李叢信:“叢信師兄,你那血芝采摘到了沒有?”
李叢信聽了她這話,一下跳了起來,剛才忙著和野豬搏斗,忙著吃肉,居然把采來的血芝扔不見了,連聲說要去找回來。
祁渺看著周圍黑燈瞎火的,還有那偌大一片陰風陣陣的林子,想著李叢信也是為了救自己,才把血芝弄丟了,忙安慰他:“這天都黑了,還是明天去找吧,我們幫你一起找。你放心,明天找不到,我們再想別的辦法?!?p> 李叢信有些疑惑地看著她:“你有別的賺銀子的法子?”
祁渺搖搖頭:“現(xiàn)在還沒有,明天進了縣城也許就有了。”
她還真不信找不到可以賺錢的法子,再不濟,她還可以去賣烤豬肉嘛,她拿眼瞅了瞅打包好的豬肉。
“那不行,我還是想其他的法子,這豬肉是給小老大的?!崩顓残帕⒖谭穸似蠲斓南敕?。
祁渺有些郁悶了,自己不過是看了眼豬肉,李叢信就猜出自己要動這豬肉的念頭。
“叢信師兄,我這里有血芝。”王楫從身上解下一個包袱來,放到地上一打開,中間便露出十幾只下白上黑類似蘑菇狀的血芝來。
“這么多啊?”李叢信顯然有些吃驚。他丟掉的也不過四、五個只而已,這里足足有十幾只。而且這些血芝,品相十分好,個大顏色正,看來自己也不用為修大殿的銀子發(fā)愁了。
“哇,王楫師兄,你受傷了啊?!?p> 祁渺眼尖,一眼看見王楫的衣服被劃破了好幾處,還隱隱滲出血跡來。
“一點小傷,不礙事?!蓖蹰疁喨徊辉谝獾恼f了一句。
祁渺把自己隨身帶的療傷藥拿了出來,幫王楫的傷口涂抹了一遍。
李叢信沒有說話,只拿眼睛看著二人。
祁渺抬頭時正對上了他的眼睛,忽然看到他眼神里居然露出幾分落寞,還摻雜些許的羨慕,不由一怔。
正待細看時,李叢信已經(jīng)抬頭躲閃開來,看著天空,象是自言自語,說了一句:“明天要下雨了?!?p> 祁渺抬頭看了看天邊掛著的那輪月牙兒,散發(fā)著昏黃的光,旁邊沒有一片烏云,也沒有一絲風。她心道,叢信師兄是怎么看出來明天要變天的?這家伙難道真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經(jīng)史子集無一不通,外帶還能猜透別人的心思?這也太妖孽了吧。
祁渺這里想得出神,不妨被一陣冷風撲面吹過,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再抬頭看時,那天邊的月牙兒已經(jīng)被一團烏云遮擋住了,冷風也一陣緊似一陣的刮來。還真是給叢信師兄說對了,要變天了。這下她看李叢信,就有些服氣的成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