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祁渺痛悔自己的失誤,萬般懊惱卻又無力挽回時,只聽“鐺”的一聲,一柄長劍已經(jīng)將馬刀撞擊開,卻是李叢信揮劍救了她。
“師妹,小心些。”李叢信叮囑了一句,身形一轉(zhuǎn),長劍已經(jīng)刺向了那個殺手。殺手中劍,搖晃著身體慢慢倒下。
又有數(shù)道黑影掠了過來,祁渺看準(zhǔn)其中一個,揮劍就沖了上去。她不能再依賴?yán)顓残帕?,如果不能有效擊殺敵人,今天他們兩人都會被她拖累而死?p> 她死死地盯住面前的殺手,腳下不斷變換走位,手中長劍循著招式不斷刺出。瞄準(zhǔn)了殺手露出的破綻,沒有絲毫的遲疑,她一劍就刺了過去,正中咽喉,殺手當(dāng)場斃命。
祁渺看了眼前滾落在地的殺手,心里已經(jīng)沒有了絲毫的內(nèi)疚和自責(zé),剛才若不是叢信師兄出手相救,現(xiàn)在躺在地上的就是她了。
你們都去死吧!我和叢信師兄,必須活下去!她在心里一字一句地念叨著,揮劍又沖向了另外一個殺手。
看著祁渺已然開始嫻熟的擊殺,李叢信心里頗為欣慰,這么一來,他們拼殺出去的希望又多了兩分。他揮劍又結(jié)果了一個殺手的性命,腰間的傷口傳來了激烈的疼痛,他強(qiáng)忍著痛,又沖向了另外一個殺手。
剛才的一番擊殺,耗費了他過多的體力,快速移動身形對于他來說越發(fā)的艱難,而殺手涌上來的速度之快,幾乎要超過他眼睛所能捕捉的臨界值。他盤算著,摒棄了任何多余的動作,然后奮力一擊,只為確保每一次出劍有效。
傷口疼痛的頻率越來高,痛得他冷汗直冒,渾身都濕透了。但他渾若不覺,他已經(jīng)有些麻木了,在額頭汗水滴落到地面這個短短的過程,他需要無數(shù)次的出劍。
他每次出劍都是驚險萬分,高速帶來的沖擊性更是無以倫比,每次與對手的撞擊,他都有如被一柄重錘砸中,他的雙臂已經(jīng)酸麻不堪。他知道,這已經(jīng)是他的極限了。他咬著牙,完全是下意識地進(jìn)行擊殺。在以往的經(jīng)歷中,他從不曾認(rèn)輸?shù)瓜逻^,這次也不能。
“小心!”背后忽然傳來的祁渺的驚呼聲,讓他大吃了一驚。
他轉(zhuǎn)身一看,只見他身后,一個殺手的刀已經(jīng)砍中了祁渺的胸口,她的身體重重摔落在了地上。他剛才因為精力不濟(jì),沒有注意到身后有殺手襲來,祁渺是為了救他,情急之下,以身擋刀。
看著跌倒在血污里的祁渺,李叢信心里一陣狂怒,他身形快速掠起,如鬼魅般疾馳到那個殺手面前,長劍驟然出手,刺穿了那個兇手的胸膛。那個殺手驚愕地看著自己的胸口泊泊地流出鮮血,慢慢倒在了地上。
他俯身到祁渺面前,出手點了幾處穴位,給她止血。附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句:“師妹!你忍著點,我一會就好。”
他說完站起身來,冷冷注視著圍攏上來的最后三個殺手,他已經(jīng)從狂怒中鎮(zhèn)定下來。
“一、二、三……”他嘴里輕數(shù)著出劍的次數(shù),出手越來越快。冷冽的眼神,冷俊的面龐,猶如沒有生命的機(jī)械,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極度的冷靜和極度的瘋狂雜揉在一起,渾然忘我。
三個殺手在他的強(qiáng)力攻擊下,只有招架之力。他們驚恐地注視著他,眼前無數(shù)條人影晃動,根本分不清哪個是他本人,哪個是他的影子。
“??!”一連三聲慘叫聲傳來之后,李叢信停止了攻擊。他漠然地掃視了一眼地上剛剛多出的三具尸體,轉(zhuǎn)身跌跌撞撞走向祁渺。
他單腿跪到地上,一把從地上抱起祁渺,看著她緊閉的雙眼,心里一顫。他仔細(xì)查看她的傷口,她渾身上下都是血,除了胸前還在流血的刀口,已經(jīng)看不出其他的傷口。
胸口一陣激烈的疼痛傳來,讓昏迷中的祁渺有了些許的意識,她感覺自己正躺在一個溫暖的懷抱里,那一定是叢信師兄了,她想。
她蠕動了下嘴唇,卻說不出話來,只嘔出了一口鮮血。她伸出一只手,緊緊抓住李叢信的手臂,再一次陷入了昏迷。
“謝天謝地,她還活著?!崩顓残诺难劭衾镉袦I水溢出,只要還有一口氣,他就一定要把她救活。
李叢信一邊蹣跚著前行,一邊低頭看著懷里的祁渺。她的身上沾滿了血水污泥,黑色的長發(fā)已被雨水和血水打濕,糾結(jié)在腦后,看起來遢遢而慘烈。他像抱著初生嬰兒般,小心翼翼地將她抱在懷中。他完全聽不到周遭的聲音,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她身上。
從她身體傳來的微弱脈動,是他現(xiàn)在唯一所能感知到的。她還活著,但快要死了。這個認(rèn)知讓李叢信氣息一窒,他強(qiáng)忍著身上的劇痛,加快了行走的速度,他惶恐得不能自已,怕她隨時都會在他懷里死去。
祁渺的脈搏越來越微弱,他甚至能感覺到她的生命正在不斷流逝。他又驚又恐,那種無能為力,那種想拼命抓住卻怎么也抓不住的絕望感,從指尖傳到脊椎骨,然后擴(kuò)散至四肢百骸……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能活嗎?他害怕得不敢再想,慌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在她耳邊低吼:“不準(zhǔn)死!聽到?jīng)]有,笨蛋,我不準(zhǔn)你死!不準(zhǔn)!”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這聲低吼,祁渺原本快要消失的脈搏突地一跳,然后心臟又掙扎著開始跳動起來,雖然微弱,而且沒比剛才好到哪里去,但的的確確讓人感覺到它又在跳動了。
“叢信師兄……”一聲微弱的呻吟,李叢信看到懷中的祁渺居然半睜開了眼睛。
他停住了腳步,跪在地上,把她平放在懷里,一陣激烈的咳嗽,她的嘴角又滲出了血絲。
“藥……”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祁渺吐出這個字后,又昏迷了過去。
“藥?該死,我怎么會忘了這么重要的事!”李叢信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翻開了祁渺隨身攜帶的藥袋。
祁渺總是喜歡把三休真人煉制的各種丹藥和藥膏,用油紙仔細(xì)包裹好,放進(jìn)這個藥袋里,隨身攜帶。以前李叢信還經(jīng)常嘲笑她,天天背著那么個大藥袋子,也不嫌累得慌。
祁渺振振有詞地分辨說,那是為他備下的,誰知道他會在什么時候闖了禍?zhǔn)芰藗?。總之,她是有備無患。
李叢信把她的傷口清理干凈,撒上了藥粉,仔細(xì)包扎起來。還挑出幾粒內(nèi)服的丹藥,捏碎了塞進(jìn)她的口中,又把樹葉上收集來的雨水,灌了幾口進(jìn)去,這才抱著她繼續(xù)前行。
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馬上就可以回到道門了,只要回到那里,祁渺就無礙了。李叢信心里一陣輕松,腳步也輕快起來。
誰知,才到了桃村和仙霞山的分岔口,就聽見了一陣馬蹄聲遠(yuǎn)遠(yuǎn)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