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危機(jī)
如今這上陽城的頭兒已經(jīng)被除去,上陽城大亂,但也這也是在葛虎的算計之中。
那么,他的危險究竟來自何處?
上陽城地下王國殘黨的報復(fù)?還是不長眼的匪徒?或者說,這一切的背后,都另有隱情?
秦予并未覺得放松,眉頭反而皺得更深了,如今滿城風(fēng)雨,陰云壓城。
“葛虎呢?”他猛然問道。
“宅子里呢,周圍都是信得過的人,就算出現(xiàn)問題,只要有響動,我就能第一時間趕過去,應(yīng)該沒有問題。”柳白解釋了一下,他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葛虎所處的住所。
一片安靜。
燈影晃動了一瞬。
這世上,總有一群人,不按照常理出牌。
“糟了!”秦予大喊了一聲,轉(zhuǎn)頭就朝著那邊狂奔過去。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他的胸腔中不斷涌動。
監(jiān)察院的短刃,上陽五虎,青龍幫。
這一切的一切,也許大部分都與葛虎相關(guān),但是絕對不會是全部。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官與匪,看似涇渭分明,互不相關(guān),但是有一種人,是例外。
他們行于黑暗,并無身份,也無歸宿,他們或許今天是衙門中人,明日便會幫當(dāng)?shù)貛团商与x追捕。
對于他們來說,所謂官和匪,并沒有太大的區(qū)別。
清官?貪官?好官?壞官?
那都是大夏的官!
匪徒?那也是大夏的匪徒!
對于他們來說,大夏利益,高于一切!他們只忠于大夏圣皇!
黑甲!
“糟了!難道說是黑甲的人一直在背后策劃著這一切嗎?先與當(dāng)?shù)刎潏D利益的官員合作,偽裝成謀士通風(fēng)報信,出謀劃策,然后剿滅當(dāng)?shù)貛团?,最后突然出手,在暗殺掉官員,偽裝成復(fù)仇的假象……”
“如果是這樣的話……”秦予向前的身形猛然停住。
出謀劃策……
又是突然出現(xiàn)在葛虎的身邊……
是黃梅?
還是柳白?
但是不管如何,如今的葛虎都危險了。
而秦予自己,更加的危險。
他某不做聲地伸進(jìn)了袖中的夾層里,在里面,藏著數(shù)粒巫石,在對付修行者來說,這可是最好的辦法,就算不能趁機(jī)殺了柳白,也能讓他修為大打折扣,逃脫不是不是問題。
“可是之前我又給了他巫石,他肯定知道了我藏了巫石,不可能如此大搖大擺,一點提防都沒有?!?p> “怎么了?難道那邊出事了?”柳白跟了上來,他皺著眉頭問道,秦予這人很是神秘,連葛虎對他的評價都是用的妖邪二字,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情況,他完全不清楚。
但是,或許他是對的。
他如此下意識地想到,于是也跟了過來。
“噓!”秦予比了個手勢,示意他安靜一下。
幾個跳躍,他悄悄地潛入了葛虎的院子里。
暗哨處,黑影倒在地上,悄無聲息。
秦予伸出手摸了一下他的脖子,搖了搖頭。
氣息已無。
就在此時,院子里突然傳來了一聲尖嘯。
一只弓箭猛然朝著秦予面門飛去。
很快,很準(zhǔn)。
但是秦予命不該絕。
袖中短刀一揮,箭矢猛然偏移了一絲,從他的耳邊擦肩而過,而秦予手里的短刀,與箭矢相擊,發(fā)出了金鐵交擊的聲響,然后就是不堪重負(fù)的斷裂聲,斷成了兩截。
一絲鮮血,從秦予的眉梢滑下。
“誰!”柳白猛然抽出了長劍,神情凝重。
“不用了,你去追葛虎,這邊我來處理。”秦予苦笑了一下,阻止了他。
黑甲爭斗,決計不會讓外人看見,能殺便殺,絕不留活口,遇見硬點子,逼走或者引走,這葛虎,絕對不會在這里。
弓箭的主人緩緩走了出去,一身黑色勁裝顯得無比干練,那人面色平靜,手里握著一張精鐵復(fù)合弓,他見著一箭未中,沒有絲毫猶豫地扔掉了巨弓,從身后抽出了一把長槍。
“我就知道,只要放出那個東西,你就一定會找上門來?!?p> 那雙眸子,就算是化成了灰,秦予都認(rèn)得!
第七小隊,魚蕩山約定地點,那場有預(yù)謀的突襲,十四位第七小隊隊員,盡數(shù)葬身山林,唯獨秦予一人逃脫。
那日,前來追殺他的,其中就有這人!
秦予腳尖一踢,倒在地上的大漢手里的長刀立馬飛到了手里,他深吸了一口氣,從牙齒縫里面擠出了兩個字。
“南八!”
對于秦予來說,他是自己此生必殺名單上排在最前面的名字。
而對于南八來說,秦予卻也是殺了他搭檔的仇人。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如今的庭院里,只有兩個身負(fù)血海深仇的男人,一人握住長刀,力斬那人頭顱,一人手握長槍,想要報同袍之仇!
長刀夠長,但槍更長。
身影一閃,南八已然朝著秦予躍了過來,手里長槍猛然刺向秦予的胸腔,一點寒芒先至,然后槍出如龍,不見任何花里胡哨的動作,只是簡單地直刺,卻避無可避。
太快了,如今這庭院本就適合長槍作戰(zhàn),而南八更是搶先出手,一寸長,一寸強(qiáng),秦予長刀猛然一撥,只覺得虎口發(fā)麻,整個手掌都疼痛了起來。
可是南八一槍未中,也不戀戰(zhàn),立馬后退,包著鐵皮的槍身一抖,擋住了秦予側(cè)身攻來的刀法,然后猛然一刺刺向秦予的咽喉。
秦予苦苦支撐,而南八卻越戰(zhàn)越猛。
四五個回合之下,南八絲毫未損,氣勁雄發(fā),而秦予卻身上被精鐵槍頭拉掛了三四次,手臂大腿上都掛了彩,但他依舊沒有絲毫畏懼,反而是穩(wěn)扎穩(wěn)打,一點點地往后退去,在院子里找合適的地方,想要反殺。
如今的情況,對于秦予很不利。
但是黑甲又豈會講道理。
如果不出所料,二十招之內(nèi),定能分出高下。
可秦予又豈能如此善罷甘休?一波未穩(wěn),他立馬沖殺了上去,單手握刀,朝著南八面門猛劈而去,南八舉手握槍一擋,卻被秦予另外一只手抓住,身體猛然一揚(yáng),便隨著南八手里長槍一撐,左腿猛然踢出,直奔下三路而去。
這南八也不是善茬,小腿一抬,竟也朝著秦予獨立支撐的右腿膝蓋踩去,若這一腳中了,恐怕膝蓋難免會立馬斷裂,秦予自然不能接受,左腿立馬擋住,兩腿相擊,發(fā)出了一聲悶響,然后南八長槍一蕩,便把秦予又給掃了出去,秦予的手臂上又多了一道深深的傷口。
長槍在寬闊的地方,果然能壓著長刀一頭。
秦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神驟然明亮了起來。
“若是往日,我或許還懼怕兩分,可是如今,既然你都找上門來了,那我就決計不會放你離去。”
秦予內(nèi)氣一提,那霸道的補(bǔ)天靈決涌動,只感覺那天地靈氣狂涌進(jìn)入身體,但秦予如今卻不走星圖上的法門,靈氣灌入身體,離去時卻不走起初的經(jīng)絡(luò),而是朝著手臂經(jīng)絡(luò)涌出。
若是有修行人看見此等景象,絕對會大驚,罵上兩句瘋子,這靈氣運(yùn)行之事,豈是兒戲?經(jīng)絡(luò)胡亂運(yùn)氣,輕則經(jīng)絡(luò)受損,重則逆氣沖海,修為費盡。
可偏偏秦予不信這個邪,只管將靈氣涌入手臂。
“既然靈氣能涌入耳朵,能涌入劍,為何就不能涌入長刀之中?”秦予只感覺手掌一陣疼痛,甚至開始顫抖了起來,而南八見勢不對,反倒急忙貼身上來,長槍一指,和秦予手中長刀打了個照面。
“好槍!”秦予猛然下劈,他只感覺體內(nèi)氣海經(jīng)絡(luò),本就堵塞著無處宣泄的靈氣,隨著他那一刀下去,竟然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一瀉千里。
一股不知道從何處生來的氣力,竟隨著秦予的單手下劈,猛然下墜,直奔南八手里鐵槍。
只可憐南八完全摸不清楚情況,手里鐵槍猛然發(fā)出了不堪重負(fù)的聲響,他甚至承受不住那股巨力,直接單膝跪地,眼中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眼神。
“這一刀,是為了第七小隊的韓靈山!”
南八猛然退去。
秦予立馬追去,再一刀,直劈南八后腦。
南八匆忙回防,那本就折彎的長槍鐵皮斷裂開來,木茬飛濺,一刀直透長槍,狠狠地砍在了南八的手臂之上。
之間鮮血如泉水般狂涌了出來,南八的身體猛然顫抖了一下,他反身就抓住了秦予的手,竟用手臂的骨骼硬生生卡住長刀,剩余的一只手拿出短刃就朝著秦予的腹部捅去。
秦予閃躲不及,只覺得腹部一陣疼痛。
南八咬牙切齒地狠狠說道,“這一刀,是為了南七!”
兩人就此分開,秦予捂著肚子,只覺得腦海里開始眩暈了起來,那強(qiáng)行運(yùn)行靈氣的后遺癥,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來。
再看南八那邊,剛才他那一招,雖說屬實兇狠,但是手臂被斬,鮮血直流,又無人處理,恐怕不消一會兒,便會失血過多而死。
可他卻依舊拖著殘存的手臂,身形顫抖地握住短刀,再次擦著秦予捅來。
秦予胡亂地握住刀刃,一扭身,將他壓在了身下,想要卸掉他的手臂,可是南八卻瘋狂朝著他攻來,兩人便扭打在了一起,一地血紅,分不清楚到底是誰的血跡。
過了很久……
當(dāng)柳白再次趕到院子里的時候,地上,只剩下一個再無聲息的人影,身上傷口無數(shù),分不清是刀傷,槍傷,甚至是咬傷,撕傷……
而手臂,早已不知道掉在了哪個角落。
柳白倒吸了一口涼氣,看著眼前這一幕,突然不知道說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