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 思想超前的老者
“云祥哥,你準(zhǔn)備好了嗎?副府長說晚上到那家龐氏燒鵝去吃,先準(zhǔn)備好的可以先去哦?!蹦瞧嫠即藭r來到劉云祥房間,而窗外,能見到陸陸續(xù)續(xù)有人離開住房,往龐氏燒鵝的店子走去。
也難怪他們那么急,找住房用了那么長時間,眾人早就餓了,加上那家店燒鵝很香,眾人早就食指大動。
“我就不去了,我吃零食已經(jīng)吃飽了。”劉云祥道。
“你可以去嘗嘗味啊,那家的燒鵝好香啊?!蹦瞧嫠甲爝吜髦谒?。
那奇思雖然廚藝精湛通神,但是嘴巴卻是不挑呢,只要做的不是太差,他都有胃口。
“我們在這里還要住上幾日的,到時候有的是機會嘗,今天我累了,就不去了,我要早點休息?!闭f著,劉云祥伸了個懶腰,顯得有些勞累。
“好吧,那我去吃了?!蹦瞧嫠颊f完便急匆匆往外跑去,看得出他很饞了。
“劉云祥不來嗎?”
“他說他飽了,而且想早點休息?!?p> “好吧,我們趕快去,多吃點?!?p> 外面?zhèn)鱽砟瞧嫠己完P(guān)正奇等人的交談聲,宜平學(xué)府眾人紛紛離開,不一會,住房內(nèi)只剩下劉云祥和老人。
在確認(rèn)住房內(nèi)沒其它人后,劉云祥輕輕來到老者住房門口,能聽見房間里面器具撥動的聲音。
“咚咚?!逼茽€的木門發(fā)出低沉的敲門聲。
聽到敲門聲,房間里的器具撥動聲音停下,接著是老者拐杖敲擊地面的聲音。
吱呀一聲,老者打開了門,問道:“有什么事嗎?”
老者打開門,月光傾斜到老者的房間里,照在老者所做的運器上。
“老人家,我可以看看你做的運器嗎?”劉云祥聲音中帶著誠懇和敬意。
老者愣了愣,旋即側(cè)過身讓劉云祥進來,說道:“年輕人,恐怕要讓你失望了,這些運器都是我自己做的,你可找不出什么寶貝?!崩险咭詾閯⒃葡槭窍雭砼鲞\氣,翻出厲害的運器,畢竟他在外也有點名聲,是從安澤國器府出來的。
劉云祥,借著月光,看清老者桌上的物件,有些動容。
即使瞎了,生活難以為繼,老者仍然沒有放棄探索運器。
老者手中的傷,應(yīng)該是搗鼓運器時造成的,他看不見,只能用手去探索,難免被利器割到。
“老人家,你做的運器和別人的很不一樣呢?”劉云祥道。
類似的話,再次響起,老者一愣,隨后倚靠在門上,聽著劉云祥在屋內(nèi)觀看運器時的腳步聲,有些局促不安起來。
以往的一幕幕再次浮上心頭。
小時候。
“你做的這些是什么垃圾玩意?”
叮叮哐哐。
他所做的運器,全被父親砸得四散開來。
“不務(wù)正業(yè),再做這些不三不四的東西,我打斷你的腿!”
父親摔門而去,只留他抱著自己的運器獨自哭泣。
一次外出。
“老爺,不好了,少爺不見了!”
“什么!”
他獨自一人,遠(yuǎn)離了家族的束縛,想堅持自己的熱愛,闖出一片天地,再回去。
然而,現(xiàn)實總是那么殘酷,并不是換個地方就能有新的開始,不理解和嘲諷仍舊一如既往。
“這運器跟我們做的不太一樣啊?!?p> “什么垃圾運器,根本不能用來戰(zhàn)斗。”
“嘖嘖,輸入運力就報廢,這怎么用啊,哈哈哈~”
“這人真廢,運器做不好,運境還那么低,真是糟蹋了自己天賦,真不知道他怎么進國器府的?!?p> 一名長輩把他叫到跟前,怒道:“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要你做些正常的運器,有閑暇時間了再研究你那些廢品,算了!你走吧,國器府不收吃白飯的人?!?p> 被逐出安澤國器府后,他沒了做運器的材料供應(yīng),也沒了生活保障。
“聽說了嗎?那個人以前是安澤國器府的,現(xiàn)在居然淪落到這個地步,和我們比都不如誒,而且聽說這么大了,還沒個女伴?!?p> “他這個樣子,哪個女的會嫁給他呀?!苯址坏拇髬屪h論道。
周圍的人對他指指點點,鄙視的目光不加掩飾,挖苦的話那么自然,仿佛他永遠(yuǎn)不會受傷。
“客觀,有什么傷心事,一瓶酒就能解決了?!苯诌叺木曝溩诱T惑。
他頓了頓,從沒喝過酒的他,還是買了一瓶......
“哈哈哈?!?p> 一處無人之地,他靠在榆樹下瘋狂笑著,喝一口酒,劇烈咳嗽起來,隨即,眼中淚水不停往下淌。
從此,他找了份記賬的活計。
努力賺錢,然后和幾個同是底層的伙計,喝酒,逛窯子,把賺到的錢全花掉,能過一天是一天。
“你的眼,過不了多久就要瞎了?!贝蠓驌u了搖頭說道。
老板搖了搖頭,將一袋錢放到他手上:“這里是些銀兩,我要去另一個地方做生意了,這地方就留給你,不至于讓你餓死?!?p> 老板是個好人,并沒有把住房賣掉,而是留給了他,給他一點活路,這是他這些年接受到的少數(shù)溫暖,但是他卻只是木然地點頭,在他聽到自己將要瞎掉時,腦袋一片空白。
他才記起,人是有生老病死的,他這種醉生夢死的生活,終將不能持續(xù)。
木然回到自己房間,雙眼無神地癱坐下來,當(dāng)他看到自己床底下自己昔日做的運器時,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流淌著,泣不成聲。
即使眼瞎,即使吃不上飽飯,但是當(dāng)他摸著自己的運器,就仿佛是摸著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妻子。
不管其它人怎么否定,他仍舊如此珍視。
他不再頹廢,重新開始擺弄著這些廢品,直到眼睛再也看不見,他也沒有停止。
但是,很多時候,并不是堅持,就能成功的。
他終究是一事無成。
他感覺自己時日不多了,最后,只能默默在這個房子里,和他的運器道別。
此時,劉云祥翻看他的運器,讓他有些局促不安的抓著手,能不能在最后......讓他聽到一句嘲諷之外的話呢?
……
“老人家,你這個運器是想做燈吧?!?p> 老者突然抬頭,愣住了。
“這個運器,是想做用運晶驅(qū)動的飛行器?!?p> “這個運器,是想做通訊器。”
“這個運器,是想......”
劉云祥數(shù)著一個個運器說道。
這些運器,在這個世界,可能只有劉云祥能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了解其運器的想法。
“老人家,你的想法,超前了其它人不少??!”劉云祥贊道,雖然這名老者沿著他的做法做下去,不太可能成功。
比如說老者做的飛行器,老者并不懂空氣動力學(xué),仍舊是模仿著鳥的翅膀進行制作,那么想要它帶人類飛空的難度要大不少,還不如現(xiàn)在的飛行運器方便,現(xiàn)在的飛行運器,是在人們在提升到黃級運師后,運力可以凝而不散,再利用運器輔助,制作出能量翅膀,然后扇動翅膀如同鳥一般飛行。
比如說這燈,老者用運晶作為燈源,更換不同種類的運晶,卻沒想到,他其實更需要更換的是燈芯。
雖然這些產(chǎn)品都很難成功,但是在這個時代,他的想法,還有這種意識,是非常超前的。
當(dāng)劉云祥看向老者時,發(fā)現(xiàn)老者伸出顫抖的手向劉云祥的方向摸去,渾濁的雙眼中滿是淚水。
劉云祥連忙上前,扶住老者。
老者激動地抓住劉云祥,聲音顫抖,仍然不敢置信地問道:“你剛才說什么?”
“我說你的想法超前了別人不少,非常了不起?!眲⒃葡橐娎险呒拥纳裆?,大致明白老者為何會如此,他的想法不被周圍人理解,是被排擠否定了吧,劉云祥以前所處的世界,很多改變世界的先驅(qū)也是如此。
老者熱淚盈眶,抓著劉云祥的雙手顫抖,嘴巴顫抖嗚咽。
他等這句肯定的話,等了一生!
在生命終將結(jié)束的時候,終于是等到了。
“啊啊啊…”
老者放開了劉云祥,抱頭痛哭起來,似乎是要把這輩子所受的委屈,發(fā)泄出來。
劉云祥見老者抓著稀疏的頭發(fā)痛哭起來,只好先收起心中的想法,陪著老者。
皎潔月光,如同溫柔的女神,照進老者的房間,與少年一起,安撫著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