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白居易的詩，雖然算不上極好，可也是讓人耳目一新。
白鶴姑娘聽到方明吟出這樣一句詩來，不禁抬頭又多看了方明一眼。
“公子形容的倒是頗為形象。剛才聽公子說的那兩個曲子，白鶴居然聞所未聞，不知公子是從何處聽來的?！?p> 霓裳和六幺是白居易的詩里面的曲子，自然是唐朝的曲了，可是這個世界居然沒有。
方明一愣，又忘了架空這茬事了。只好開始編起了故事。
“看過家里一本古書，記載了好多西域的奇聞軼事，上面有兩首西域的琵琶古曲，霓裳和六幺。”
“不知那本古書公子能不能借白鶴看一看。”
聽說還有自己沒聽過的曲子，白鶴語氣明顯有些激動。
“那本古書是我小時候看到的，現(xiàn)在……應(yīng)該找不到了吧?！?p> “那太可惜了，我以為這世間的琵琶曲我都會了呢，沒想到還有沒聽說過的。”
白鶴的神情有些失落，又低頭開始撫弄起琵琶。
方明開始慢慢回憶起來。
在他高中的時候，他學(xué)過這首詩作為課文。那時候，上網(wǎng)的時候還專門科普了一下《琵琶行》的各種資料。
其中就有霓裳和六幺琵琶曲的拓展。方明還順手點了進去，剛好看了一下霓裳和六幺的古曲圖片，因為看不懂，很快便退了出來。
雖然當時只是多看了一眼?？墒谴丝谭矫髦灰貞浧饋?，就會無比清晰的浮現(xiàn)在腦海里，如照相機里的照片一樣。
“不過，那兩首曲子，我還記得?！?p> 方明淡淡說道。
“公子……公子能否寫下來讓白鶴看一看。白鶴六歲學(xué)琵琶，十三歲學(xué)成。今天才聽說，世間居然還有曲子白鶴不曾知道?！?p> 聽說方明還記得，白鶴又激動了起來。
方明點了點頭，白鶴便拿來了紙筆。
紙是上等的宣紙，不過筆卻是毛筆，對于方明這種自小用慣了硬筆的人來說，突然用毛筆，一時間把握不好柔軟的程度，甚至連粗細都畫不均勻。
“有沒有木炭，這毛筆我用不太習(xí)慣?！?p> 白鶴有些驚訝的望了方明一眼，還是吩咐丫鬟下去拿了。
“公子不會用毛筆?”
“自然會用，不過畫曲這等精細的活，還是用木炭更有手感?！?p> 木炭拿了上來，方明撿了些細長的，開始照著自己的記憶，畫了起來，此刻那兩個曲子就在腦海中，如同圖片一樣，只需要他臨摹出來即可。
很快，方明便畫好了，遞給了白鶴。
白鶴看完曲子美目中不禁放出異彩。
雖然還沒有彈，不過憑借她十多年對譜子的熟悉，她很快便發(fā)現(xiàn)這是兩首不俗的曲子。
“白鶴先試一下這兩首曲子，若有彈的不好的地方還望公子多多包涵?！?p> “沒關(guān)系，白鶴姑娘盡管彈?！?p> 方明還是放心的，畢竟這是前世流傳了數(shù)千年的曲子，若是不好聽早就失傳在歷史里了。
《霓裳》旋律輕悠淡雅、節(jié)奏平緩、起伏不大，清脆婉轉(zhuǎn)的琵琶音沒有過多的技巧賣弄，顯得恬靜平和、悅耳自然，讓人聽起來很舒服。
一曲終了，白鶴臉上露出了幾分歡喜。
“這首《霓裳》如此清雅淡俗，定是出自名家之手，不知公子可還記得這是出自誰人之手。”
方明自然不知道，可是此刻既然說了出來，肯定要圓了這謊。
“好像叫白樂天?！?p> “白……樂天……白樂天，只是不知還在不在這世上，若是能親自拜見一面該有多好?！?p> 白鶴姑娘反復(fù)念了幾遍名字，口中喃喃自語著，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方明又坐了下去，揀了顆蠶豆放在嘴里細細嚼著。
白樂天就是白居易了，名換成了字而已。方明剛才情急之下，隨口編了出來。若是白鶴想見到白居易恐怕還得到方明那個世界穿越個一千多年才行。
大概半柱香后，白鶴終于回過神來，略帶歉意對方明笑了笑。
“公子還想聽什么曲子，只要白鶴會彈的，都可以。”
“會唱詞么。”
“會?！?p> “那來一首你唱的最好聽的吧?！?p> 白鶴點了點頭，擺起琵琶，便開始了彈唱。
“飛瓊伴侶，偶別珠宮，未返神仙行綴。取次梳妝，尋常言語，有得幾多姝麗。擬把名花比?？峙匀诵ξ?，談何容易。細思算、奇葩艷卉，惟是深紅淺白而已。爭如這多情，占得人間，千嬌百媚。
須信畫堂繡閣，皓月清風(fēng)，忍把光陰輕棄。自古及今，佳人才子，少得當年雙關(guān)。且恁相偎倚。未消得、憐我多才多藝。愿奶奶、蘭心蕙性，枕前言下，表余心意。為盟誓。今生斷不孤鴛被。”
白鶴清脆的女聲婉轉(zhuǎn)清揚，伴隨著典雅的琵琶聲，倒是別有一番韻味。
白鶴姑娘唱的很慢，有些音拉的很長，卻又很輕很低，咿咿呀呀的。方明吃了兩口瓜，五個蠶豆，五口酒后，終于唱完了。
這個時代音樂發(fā)展遠沒有前世那么百花齊放，只有一些中國的古音樂。
不過比起來方明這些天聽的鳥語蟲鳴之類的雜音，這算是天籟了。所以方明聽的時候一臉陶醉，很是享受。
“好聽，白鶴姑娘的曲兒若是讓外面那些少年郎聽了，怕是會被勾了魂，非姑娘不娶了?！?p> 聽方明夸的有些不正經(jīng)，白鶴的秀臉有些微紅。
“公子說笑了，公子若是以后想聽，還可以來白鶴這里?！?p> 旁人聽到君欲仙的頭牌清倌人這樣主動盛邀，肯定激動的不行。
方明也很激動，點了點頭，問了個他最關(guān)心的問題。
“那，再來的話，還收錢嘛。”
白鶴一愣，終于忍不住掩面笑了起來。
“公子只要肯來，白鶴分文不取?！?p> “那就好。”
方明接著又隨意和白鶴談了一會，大抵上還是琵琶曲和詞一類的東西。
方明雖然不懂琵琶，也不太懂古代詩詞，可是他前世因為好奇，沒少在百度百科上看過那些相關(guān)資料。此刻便挑揀出一些精辟的話來應(yīng)答著，說到精彩處，一些獨到的見解，讓白鶴贊賞不已，一雙美目不禁異彩連連。
約莫著一個時辰的時間差不多快到了，方明便和白鶴道了別，帶著三水轉(zhuǎn)身離去。
“公子等等，白鶴還不知公子名字……”
方明走出門口了，房里突然傳出來一陣急切的聲音。
“在下方明，姑娘可要記清楚咯。”
……
……
金陵城的青石路上。
夕陽西下，把方明和三水身后影子拉的老長。
“姑爺，剛才樓下那姐妹兒沒收咱錢?！?p> “我知道?！?p> “姑爺真厲害，不知道三水什么時候能像姑爺這么厲害就好了?！?p> 方明忍不住又一個扇柄敲了過去。
“瞧你這點出息，學(xué)什么不好，非要學(xué)姑爺白票……”
三水撅著嘴，有些委屈。
他覺得，這樣就挺好啊，若是君欲仙里有姑娘對他也這樣說，他肯定天天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