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分樓延期的這次靈測需要做一番特殊布置。宗祠萬血壁雖然有示警之言,但并未確切指出是何異類,是同族他類還是其他異族皆不知曉,也不知僅是一二小賊還是群賊合謀。恰好靈測也是類似的布置,便正好拿來用了,也省得一些異樣的聲音出現(xiàn)。
聽說只梨城里連續(xù)一年多來都不安穩(wěn),可有此事?”
病臉青年說了一些,便轉而問到了只梨城的近況。
他的語氣似有所指。
其實一般修星皆是如此狀況,劣靈的生長野蠻,且種類繁多。各處修星之上能尋覓到的安穩(wěn)建城之地畢竟都是少數(shù),更多的仍然是環(huán)境惡劣、星輝濁蕩的荒野險地。所以修士城池遭受劣靈侵入、潛入都是司空見慣之事。
但只梨城這一年多來的狀況隱隱有所不同,實在是太頻繁了些。
在座的諸人都已算是修為不俗,第三胤就算得上是踏入到高層行列了,但也僅是對此有所心驚并略有猜疑,不知詳情。唯有樓予蒙朱離和刑堂的那位大隊亭蒙岳印似乎知曉具體的緣由,立時眸光微閃,遙遙對視了一眼。
“刑堂一直有追索,大概知道了一些。
一方面可能是這只枯異魷老怪的原因,它似乎與另外幾只神秘的高階劣靈素有仇怨,跟到了只梨城來,那幾只暫時不知跟腳的高階劣靈一直潛伏在只梨城,隱有所謀;
另一方面,則是與礦衍大朔之期相關,整個桁系域都有劣靈活躍了起來,不過是我們只梨城最早一批出現(xiàn)了征兆?!?p> 蒙岳印用著一副平輩的口氣說著話,語氣凝重緩緩而敘,便連病臉青年身邊的鷹眸漢子和笑臉中年人也是一霎凝眸了過去。
區(qū)區(qū)第三胤就敢用如此語氣說話,而且神態(tài)上無比自定,半點都不覺忐忑畏葸,這個刑堂的大隊亭蒙岳印當然不簡單!
他是第三胤極境,但曾經赫然是一位有著戰(zhàn)平過第四胤中境修士戰(zhàn)績的絕佳高手……其能力地位在只梨城的這座分樓皆不在樓予蒙朱離之下,甚至差不多是平起平坐!
“喔?還有幾只高階劣靈?你們這只梨城倒是有點意思……”那鷹眸漢子閃了閃眼神,忽而一聲陰笑的說道。
“為什么我等不知此事?還有那礦衍大朔之期……”
“還有高階劣靈嗎?刑堂怎么不早同報?”
“礦衍大朔之期?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場上眾人聞言紛紛神色大動,有驚語且微微怒眸者,也有暗自驚奇者,也有憤而責怪的聲音,但旋即就皆停了下來。
“好了?!泵芍祀x輕輕呵斥了一聲,看向蒙岳印。病臉青年與笑臉中年人也是相詢的目光看了過去。
“呵呵,此事也確實有些不小的波折在里頭。”蒙岳印平浮一笑,倒是看向了自己身旁一直謹肅垂首的蒙烈青,“烈青,恰好也是有些事你做錯了,先出來給諸位道個歉請個罪吧?!?p> “是。”蒙烈青一直低著頭很安靜,他這個第二胤中境的小輩被拉到這種場合來,確實夠給他壓力的。
眾人卻是皆詫。
“他這小輩做了何事?”病臉青年一挑眉道,頗為訝異。
“這小子在刑堂做事久了,就有些目無規(guī)矩了。跟他一樣的很多人,都自認為刑堂壓在金玉二樓之上,便開始開始對人呼來喝去。一個小小的刑衛(wèi)隊長,發(fā)現(xiàn)樓中有人陰謀相殺,便喝令起了金樓的雜事堂領和火香殿領前來見他……豈不無理?烈青,跪下!”
皮笑肉不笑的蒙岳印稍稍解釋了些,便命令起了蒙烈青跪下請罪。
坐于幾座之外的肥胖男子、紫紅色眸子立時便是眉頭皺得不知像什么似的,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過來,他們身前落座的金樓二領,那一男一女卻是眼觀鼻鼻觀心,就好像沒任何事發(fā)生。
“烈青做錯了,請二領大人大量!”蒙烈青跪下叩頭,沒有任何遲疑與難堪。
如此畫面實在有些突兀,更多的人便也是神情古怪了。
有人冷漠地看著,也有挑眉或動容的,一些人則是露出了哂笑,但有些卻是面無表情事不關己。今天來此密閣的人不少,樓中各個堂口的都有,且都是一些重要人物,平常自然少能見到此景。
什么時候刑堂竟能擺出如此姿態(tài)了?
蒙岳印旁邊的另外兩名隊亭,一個左堂的一個右堂的,居然對此都是不置一喙,顯然是早有了解。
一個人神識傳音便問他典樓的典掌,那典掌冷笑道:“你怎么知道不是特意在做樣子,好教別人知道他們刑堂規(guī)矩森嚴又不懼違規(guī)者位高權重?說殺雞儆猴就殺雞儆猴,金玉二樓可就得好好收斂了?!?p> 萬域珍饈樓里刑堂獨樹一幟,執(zhí)掌最強悍的武衛(wèi)力量,有調查、秘捕、刑訊之權。素來與金玉二樓分庭抗禮,甚至凌壓于其上。
左中右三堂一直分設,用意使其相爭,但只梨城這座萬域珍饈樓里的三堂卻是隱然沆瀣一氣,以中堂為尊。
刑堂沒有堂領一職,三個隊亭便等于堂領。像蒙烈青這種第二胤中境的隊長級,便可與火香殿總管事、雜事堂總管事這種第二胤極境同地位說話,而完全不需謹身示弱。
一則是刑堂的位置與職責使然,二則是其個人實力上就算弱也弱不了多少。刑衛(wèi)本就是萬域珍饈樓中最善于戰(zhàn)斗的一群人。
刑堂的三位隊亭,三個都是第三胤,兩位后境一位極境,以中堂蒙岳印為首,他有戰(zhàn)平過第四胤的記錄,所以樓中所有人都將他當作第四胤來看。刑堂在他的帶領下,幾乎每一個隊長級都有著越階對敵的能力。
可是一個第二胤的小隊長要論到與第三胤階位殿領和堂領相比,就要低一級了。地位上并不等同。
蒙岳印此舉一時倒是真的值得玩味了。
那病臉青年幾個與蒙朱離不是沉默旁觀,就是似笑非笑,竟也沒人說是要阻止。
“哈哈,岳印你自然識大體,懂大局,下面的人不守規(guī)矩教訓教訓兩句也就是了,此事便就這樣揭過吧。今日主要還是血執(zhí)堂的幾位道兄來了,我們只梨城分樓可別盡賣些家丑,起來吧起來吧……”
看著差不多了,蒙朱離便笑了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