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這難道是已經打到這外面來了?”有人不由得便是慌了神。
籠罩于他們頭頂的結界光幕受到巨大的靈潮沖擊,這一陣搖晃,驀然之間竟爆發(fā)出極強烈的光華。那亮度仿佛都要刺瞎人眼,一下子迸散出極度驚人的陣息!
光幕剎那間變得透明,宛如冰晶水璃,將外面的情形盡皆透射了進來。遠處高空上的戰(zhàn)斗場面一幕幕皆是天崩地裂,那可謂是驚世駭俗,兩個四厄境的能耐豈是常人可想。
又是“轟隆隆”的一聲徹響!
這整個結界光幕都是再一次晃蕩起來,狂猛的靈潮赫然是形成了白花花的激濤之狀沖刷而至,形如擊撞,發(fā)出絕大的力量!
遠處高空兩團狂暴的靈壓互相沖撞著,互相轟擊著,就像是一團團的隕石星火在夜空里打斗與嬉戲。但那一次次爆發(fā)出的余波泄勁卻又是如此的駭人心魄,充斥著一股股毀滅般的氣意。萬域珍饈樓上空的三重護樓大陣明顯遭至了激發(fā),所以一團團極為絢爛的靈霞彩云皆是躁動了起來,不斷有沉降壓落的出現。
那蒙岳印幾個秘術一施展,頓時整個天空仿佛都有檄文落響,驀然空傳百谷,一時又似是天鸞崩彩,朱雀鳴華!
“轟隆隆隆……”
那一陣陣兇虐的氣息令這結界里的人皆是心頭大惴。
忽然間廣訊禁恢復,一條條扭曲的紋路便是憑空而現,以著極快的速度在眾人眼前勾勒出了某個人形,眾人眸中星池里的訊符也傳來“滋滋”的聲音!
人群不禁就是嘰嘰喳喳起來,有人驚喜,有人欣狂,有人甚至慟哭,一片亂象皆令人是眉頭直皺。但很快就是一聲斷喝說道:“安靜,樓中禍亂未除,暫時第二胤中境以下皆入武院候守。刑堂諸人,現皆隨我出陣!血執(zhí)堂人等,此有你們血執(zhí)令,著令緝捕追蹤并搜集此人一切痕跡,武院候眾一應人等包括現存管事在內,皆需無條件配合!”
這借助廣訊禁扭曲而出現的虛息人影赫然就是右隊亭,但其說的話卻是立時引起一陣騷亂。
因為他那手中顯畫出的人臉不是別人的……居然正是蒙無通,這個被不少人皆是認識的家伙!!
“血執(zhí)令?這是哪位血隸長大人交予你的?”為首的那名血隸衛(wèi)聞言便是眉頭一蹙,竟站了出來。
“怎么是他?”
“這,這不是蒙無通那小子嗎?”
“這……”人群議聲四起,許多人眼中皆是出現了震驚之色。那瞿北等人自然更是不著痕跡的眼角微縮,一絲驚疑止不住地升起,而蒙光、蒙袁他們則是一下子就面面相覷起來。
“大人,緣何要緝捕此人,還要搜集其一切痕跡?”
“血執(zhí)令由蒙連泗大人交予于我,現四厄境的黃獐妖王正以一敵三,不止是拖住了蒙連泗大人,便連蒙幼平、蒙全袖兩位大人也盡受其困,被牽扯在千勻陣界之中不得寸出。黑彘妖王則與中隊亭正交戰(zhàn)于大坪那處。樓中另有四處劣靈為禍,樓予大人維持外界亦難盡全力。此時形勢危急,但據幾位大人判斷,一切皆應由此人引起。其一直假借我蒙氏子弟之身行事,疑為奪舍,修為四厄,同時有刻意以穢毒入血變化過熔爐血,疑似兼修血道之術。故遣爾眾,務必即刻搜匯其所有痕跡,察其所蹤!”右隊亭的虛影說道。
“四厄境?”那為首的血隸衛(wèi)當即眼皮一跳。
其余人等也皆是被嚇到了,有的不敢相信,仿佛以為是聽錯了,互相愣了愣便尖聲道:“什么,難道還有一個四厄境逃脫了正在樓中肆意游走?”
“怎么居然要我們幫忙去搜集,該死,這可是四厄境啊……”
“就是,沒錯!為什么要我們做這種事。四厄境的修士我們怎么可能對付得了?隊亭大人您不是在說笑吧?”
旁人說話間,那右隊亭自然又是一聲喝斥。
樓中已經決定的事,如何輪得到這些小輩插嘴?
但他卻是沒有看到,那瞿北幾個人的眼睛里的色彩居然是越縮越驚悸,越發(fā)感到難以置信起來,以及一絲甚至無法形容的銳利!
……
千勻陣外,后院諸處,禍亂泛溢縱流。
千勻陣內,這陣其實仍然完好,只是那些殿室廟廊卻是毀的毀,壞的壞,大多都崩碎為了爛骸廢墟、斷壁殘垣,與灰暗瘡痍的天穹似乎是融化為了一體。放眼望去,全是一種荒漠沙地般的景象,甚至看起來還要更為廣闊無邊,空曠而死寂。
稀薄到看不見的灰氣緩緩升騰,流入到盡頭天穹的縫隙之內。
陣界的入口處,一團團的血瘤怪肉在不斷涌動著,它們內部發(fā)出著一陣陣其意不明的嘶吼,兇虐的氣息攝人心神,就似乎有什么絕世兇物在那里孕育。伴隨著“怦怦”的巨大心臟跳動聲,其體內赫然持續(xù)不斷地在鼓散出強大的元息!
黃獐此獠以一敵三,則是化作滿天的嗚嗚怪風,在那里哈哈大笑著,與血執(zhí)堂的蒙全袖、蒙連泗和另一道蒙幼平的化身竟廝斗不停。其動靜起起伏伏,無不是掀天揭地,驚心動魄。甚至連范圍都覆蓋了幾近十余里方圓。
然而黃獐此獠沒有看破的是。
它與之所爭斗的赫然皆是幻象……盡是幻術造影!
一道劃隔了天地的巨大隔膜橫立于廣闊廢墟邊緣,直然聳拔而起,其下蟠薄于厚地,其上際逮于玄天,氣勢恢宏磅然,難以計量。在隔膜的那一面是黃獐與那血瘤肉怪擁擠成的團,在隔膜的這一端,則是蒙幼平等人所在的那處核心殿室。
一邊是廣闊殘墟,一邊則是灰霧流轉籠罩的靜謐殿室。
兩者之間的對比簡直堪稱詭異,若有外人看上一眼,必然覺得都要寒到骨頭里。這黃獐、黑彘二妖其實自始至終都像是玩物一樣被蒙幼平他們耍弄!
“這次來的確定只有三位嗎?外面的那頭枯異魷老怪看來也是此事的祭獻之一了,就是不知是誰的手筆。如果真是這位墨姓修士的,那還真不可小覷?!泵扇湟粡堹椖槺砬榈?,此時是淡淡闔了下眸說道。
三人相對凌空盤坐于殿室的空中,一只巨大的青銅方鼎便懸浮在他們頭頂緩緩轉動著。大量七彩靈旒像是須子一樣朝著四周飄拂而下,暈散出一片范圍寬廣的奇異靈場,延伸向整個陣界。那只鏡靈自然是早已被困于其中,此刻甚至都被捆縛成了一團,綁在那里掙顫不已,看著頗為逗趣!
蒙幼平懸坐最中,聞言便是張開了眸,卻不是看向那蒙全袖。因為一縷虛煙忽而是飄弄了過來,竟似跨越了數十里的空間與陣界,以著極快的速度便過來了這里。
蒙連泗也是感應到了,一張笑臉如彌勒佛,立時睜眼便是看向了忽然間出現的那道人影。
因為來的人是蒙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