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了嗎？”黃愛凌一邊擦地一邊問道。
“好了?！卑Я惚е欢蚜闶硰姆块g走了出來。
“怎么這么多！”黃愛凌驚嘆道，同時忘記買的人是自己了。
“吃的話也很快?！?p> “不行，萬一有垃圾袋掉在哪里怎么辦？等會董慧來了，全部給她好了?！秉S愛凌擦完地，躺倒在了沙發(fā)上。她終于知道自己為什么一年才大掃除一次。
“你房間的玩具擺好了嗎？”
“擺好了?！?p> “《拿破侖》和四大名著呢？”
“都在這堆東西里了?！卑Я阒钢厣系拇蠹埓锩媸裁礀|西都有，零食、不適合哀零的書、黃愛凌以前追的明星海報還有買的各種同人本集。
“董慧怎么這么慢?！睕]耐心的黃愛凌一遍又一遍的給董慧發(fā)微信?！皩α?，你的照片！”黃愛凌連忙跑進哀零的屋子里。前天黃愛凌想到應該給哀零拍張照片掛在墻上，于是硬逼著哀零去照了這張相。為了拍照片黃愛凌還找父母要了錢。
“居然噘著嘴，這孩子，該懂事的時候又不懂事了?！笨粗掌侠樀陌Я悖S愛凌雖然嘴上抱怨著，但其實她很高興哀零在自己面前能越來越像個孩子。
“小帥哥！好久不見！”
“董慧！快進來幫忙！”剛抱著相片爬上床的黃愛凌聽到了董慧的聲音，連忙叫喊道。
“我來吧?！绷_平走了進來，一把接過黃愛凌手上的相片。
“釘子已經(jīng)打好了嗎？”
“嗯，我昨天打了?！币灰?，黃愛凌忍不住嘆了口氣，自己真的不適合這種技術(shù)活。
“好了?！绷_平掛好后兩人還一塊調(diào)整了正斜，直到兩人都覺得沒問題。
“真是謝謝你了。”
“沒事?！眱扇撕阎叱鰜?，看見哀零和董慧兩人坐在沙發(fā)上正嚼著薯片看電視。
“你??！我叫你過來是幫忙收拾的，不是來陪他看電視的?！?p> “怎么了嗎？這電視還是我?guī)湍阋黄鹳I的?！倍劾碇睔鈮训卣f道，覺得她擁有電視一半的使用權(quán)。
“你呀，就會使喚別人。我明明叫你來，你還專門拉上人家羅平?！?p> “他在家閑著也是閑著，而且干活這種事不就該男人干嗎？對不對。”董慧說著給哀零遞薯片，她本想喂給哀零吃，哀零卻用手接過。
哀零彎了彎嘴角，逗笑了黃愛凌。她認為哀零是覺得說對可能自己也要一起干活所以才不說話的。
“沒事，我來干好了?！绷_平笑著說。
“你呀，就是太好說話?！秉S愛凌同時也教訓著羅平，她覺得他這種逆來順受的性格也不好。
“起來，起來。”說著黃愛凌關(guān)上了電視。
“啊~”兩人異口同聲地發(fā)出嘆息。
“剛演到精彩的地方。”董慧邊說邊皺著眉頭，還不忘記吃著薯片。
“動起來，都動起來。羅平幫忙把這個袋子拿下去，董慧去廚房刷碗，哀零去收拾床鋪?！?p> “我已經(jīng)收拾了?！卑Я阏f道。
“再收拾一遍?！秉S愛凌瞇著眼睛說道。
“報告長官，我不想去廚房，能不能換個工作?！倍壅f著還舉起了手。
“好，那你去打掃廁所，我去廚房?！?p> “報告長官！還是算了，我去廚房?！闭f著董慧拉下臉來進了廚房。
“大家加油，干完了我請你們?nèi)コ源蟛?！”黃愛凌覺得干活熱情太低，連忙拋出誘餌。
“一言為定！”董慧積極回應道，而真正干活的羅平已經(jīng)抱著東西下樓了。
眾人又一起忙活了半小時，終于收拾完了屋子并清掃了垃圾。
“啊，累死了?！倍郯c倒在沙發(fā)上?！案杏X跑完1000米一樣?！?p> “說的你能跑完一樣?！秉S愛凌雖然累得不行，但還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你也太拼了，不就是定期調(diào)查嗎？整這么大動靜，難道以后每次你都要這樣收拾一趟？”下次我是絕對不會來了。董慧心想道。
“第一次啊！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這不是你說的嗎？”
“我可沒教你帶我一起干活?！?p> “行了，反正都干完了，休息一下，我?guī)銈內(nèi)コ院脰|西！”說完每個人臉上都透露出幸福的樣子。
“你說的大餐，就是鐵板燒？”坐到店里以后，董慧的失望一目了然。
“最近手頭緊，這已經(jīng)是我能請的極限了。”
“鐵板燒挺好的。”羅平幫忙圓場。
“住口！我不允許你們將鐵板燒混入大餐行列?！?p> “啊嗚?！卑Я阋豢趯Ⅳ滛~塞進嘴里，鼓著嘴嚼來嚼去。
“誒，小零是不是變開朗了？”董慧看著哀零那夸張的吃法小聲問道。
“是吧？自從下雨之后他說話也變多了，可能下雨能讓他興奮起來?！秉S愛凌猜測到。
“無論怎么說，還是個怪小子。對了，明天是幾點？”
“之前說的是9點?！?p> “真早啊。福利院不是離這挺遠的嗎？”
“嗯?！秉S愛凌記得得5個小時左右，9點豈不是要4點動身？
“還真負責，我一直以為福利院只管孩子吃住呢?！?p> “嗯，零住的這家福利院真的很負責，聽說明天來考察的法律工作者是福利院專門去請的。”
“要是不通過會怎么樣？會把小零領(lǐng)回去嗎？”
“嗯。”黃愛凌因為這個考察兩天沒有睡好覺了。
“沒事的，放輕松，你不是說過嗎？小零是自己選擇你的?！?p> “嗯?！?p> “喂，你怎么回事？怎么感覺你變成小零了一樣，問什么都嗯，嗯的?！?p> “嗯?！秉S愛凌說著說著睡了過去。
“??！”黃愛凌從睡夢中驚醒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床上。她急忙看了一眼時間，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8點59分。
“零！”黃愛凌一邊喊著零，一邊換著衣服?！傲?，快起床！刷牙洗臉換衣服！”
“我醒了?！卑Я愦┲百I的小西裝和小皮鞋，整裝待發(fā)的站在門口。
“你醒了？那怎么不叫我??！”
“你睡得很熟。”
“下次我不醒你就用拖鞋敲我！”黃愛凌說完覺得太過分了，于是改口：“還是大聲喊吧?！?p> 叮咚！黃愛凌剛換上衣服門鈴就響了。
怎么辦？我還沒洗臉化妝呢？我現(xiàn)在憔不憔悴？是不是像30多歲？可是不開門又讓對方等急了！
正在黃愛凌慌亂之時，哀零抱著小椅子走過去打開了門。
“您好?！痹洪L和一個成熟美麗的女人走了進來。
“您好，好久不見。”黃愛凌滿臉堆笑的迎上去。
“這位是劉女士。是社區(qū)法律服務(wù)工作者，是我們福利院請來幫我們做這些家庭回訪的?！?p> “請坐，請坐。要喝什么？”黃愛凌說著打開了冰箱，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里面空空如也。
忘了！把零食和飲料都丟給了董慧，原本準備昨晚回來時買茶葉和純凈水的。
“你不用那么忙，我們也只是做個調(diào)查，很快就回去?！痹洪L笑著說。一旁的劉女士手里拿著筆和筆記本，眼睛來回環(huán)視著屋子。
“好的?！秉S愛凌舒了一口氣，連忙關(guān)緊冰箱門，她可不想讓對方發(fā)現(xiàn)冰箱里連冰都沒有。
“托羅索現(xiàn)在由您一個人照顧嗎？”劉女士問道。
“??？對！是的?！秉S愛凌一時沒反應過來托羅索這個名字，顯得有些慌張。
“您不用緊張，坐吧?！眲⑴客屏送蒲坨R，和善的笑著。
“好?！秉S愛凌坐在劉女士對面，仿佛接受測驗的小學生。
“您今年29歲是嗎？”劉女士開始提問，院長則站起來四處看看。
“是?！?p> “獨身，在一家風投公司就業(yè)5年是嗎？”
“6年了?！?p> “哦，抱歉。不過雖然有些冒犯，您一個月的收入高于本市平均工資嗎？”
“額，差不多?！秉S愛凌不記得去年的平均工資是多少，但覺得自己現(xiàn)在的經(jīng)濟水平大概就是平均線吧。
“您是未婚是嗎？”
“對?！?p> “聽院長說，您未來也不打算結(jié)婚，決定一個人撫養(yǎng)托羅索是嗎？”
“對……”“我現(xiàn)在叫哀零。”
“嗯？”哀零突然插話，三個成年人都愣了一下。
“是嗎？哀零？”
“嗯?！?p> “和黃女士名字一樣啊?！痹洪L笑著說。黃愛凌卻有點尷尬，突然覺得自己起名的時候太草率了。
“您一個人撫養(yǎng)托羅索沒問題嗎？”
“……”黃愛凌很難說出沒問題，因為她有太多問題要處理。
“您白天要上班，托羅索，哀零一個人在家嗎？”
“他現(xiàn)在在上幼兒園。”
“放學您接他回家嗎？”
“有校車?！秉S愛凌說的時候聲音失去了底氣。
“然后他一個人下車回家來嗎？”
“……”黃愛凌很不想承認，但目前這確實是一大問題，哀零一個人回家還是很危險。
“不是。”哀零又插話道。“我老師會送我到家。”
“你的老師？”
“對?！卑Я慊卮鸬溃洪L眼里露出驚訝。
“她每天都會送你回來嗎？”劉女士似乎不相信哀零的話，黃愛凌敏銳地察覺到，她可能懷疑自己讓哀零撒謊。
“沒錯。”
“可是每天接送的老師不一樣??？”黃愛凌忍不住問道。
“我跟老師說的，老師同意每天送我回家，而且以后校車接送的老師都是他?！?p> “你的班主任嗎？”黃愛凌驚訝的問道，同時不明白為什么這個新老師愿意做這種事？每天陪校車接送孩子是很辛苦的一件事。
“嗯，老師讓我告訴你不用擔心?！卑Я阋荒樧孕诺卣f著。
“這樣啊，不過恕我直言，黃女士你如果堅定信念不結(jié)婚的話，現(xiàn)在的生活環(huán)境就不太適合哀零居住，畢竟，父親也是成長的一部分，您說呢？”
“是?！秉S愛凌不得不承認這一點，即使哀零為了自己說不需要爸爸，但是等他長大了他會不會受這個影響呢？
“一個人就沒法帶孩子嗎？”哀零質(zhì)問道。
“不是這樣，只是有父母雙方對孩子成長更有利?！眲⑴磕托牡南虬Я憬忉?。
“可是孟子不也是只有媽媽嗎？但是孟子很偉大?！卑Я銌柕?。
“這確實是個特例，不過?！?p> “一個人，就沒法給別人幸福嗎？”哀零問道。
對?。∥乙粋€人，就沒法給他幸福嗎？黃愛凌深吸一口氣，然后吐了出來。
“劉女士，您說的我都明白。我現(xiàn)在經(jīng)濟水平并不優(yōu)越，實話跟您說，我這里甚至沒有兩個完整的房間，所以必須騰出原本狹窄的儲物室。我做飯不好，所以第一周都是叫外賣的，后面……原本準備和媽媽回去學做飯，結(jié)果還大鬧了一場?！秉S愛凌說著忍不住苦笑道，自己怎么會這么輕松地說出這些呢？
“不過，我愿意盡我最大努力給他幸福，如果一個人需要一對父母雙倍的努力，我也愿意去做?！?p> “黃女士，我叫你愛凌可以嗎？”
“沒問題?！?p> “愛凌，我并沒有懷疑你對這個孩子的愛，雖然遇到過許多不懷好意的領(lǐng)養(yǎng)父母，但我始終相信大多數(shù)人都是懷著愛意來領(lǐng)養(yǎng)一個孩子的。只是，有些事情并沒有我們想的那么簡單，不是我們想努力就能做到的，有時我們懷著善意卻會做錯事。我說的你明白嗎？”
“嗯。”黃愛凌想起父親也說過同樣的話，不過雖然兩次她都同意了對方的說法，但其實這些話真正的涵義，黃愛凌并不明白。
“為什么？”哀零問道。
“嗯？”
“為什么不可以只憑著努力去做一件事？”
“因為有時也會因為過于努力而傷害別人?！?p> “我媽媽沒傷害任何人！”哀零突然嚷了起來，黃愛凌驚訝地看著哀零，她從沒見過他生氣的樣子。
“哀零，我們也是為你最大的幸?？紤]，你還小，有些事情不是你現(xiàn)在能明白的。”
“她是個好人?！卑Я愕吐曊f道。
“之前我就問過你，你為什么這么覺得呢？”院長突然問道。
“感覺?！卑Я汔洁熘f。
“是嗎？嗯，我也有同樣的感覺?！痹洪L笑著說。接著劉女士也笑了出來。
“我通過了嗎？”黃愛凌雖然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但感覺自己似乎通過了考驗。
“通過什么的，我不是說了嗎？這只是一次調(diào)查而已。”院長看著哀零說道，“不過我確實明白哀零說的話了，之前他說你是一個好人，我還以為又是這孩子的奇怪想法。不過看過他的房間以后，我知道他不會找到比你更好的母親了?！?p> “謝謝您?！秉S愛凌點頭道。
“我應該謝謝你，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能說的哀零，第一次見他這么主動的表達自己的想法。你一定很討他喜歡?！?p> “誒?！秉S愛凌害羞的點了點頭。
“托羅索，要聽話知道嗎？”院長跟哀零說道。
“嗯，知道。”
院長露出寵溺的笑容，“這個孩子可奇怪了，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他是我這么多年見過最聰明的孩子?！?p> “嗯，我知道?！?p> “真是個不得了的孩子，我教其他大一點的孩子寫字時，他也在一旁聽著，而且很快就記住了。之后甚至能夠自己閱讀各種書，福利院里收到捐的書，他總是第一個沖上去抱著看?！?p> “現(xiàn)在也一樣愛看書?！?p> “是嗎？不過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他也會生氣。托羅索?！痹洪L又喊了一聲。
“嗯？”
“要好好長大，等出息了記得回來看我哦?！痹洪L說著眨了眨眼睛，黃愛凌看著院長那老頑童的樣子，明白了哀零為什么總喜歡眨眼睛。
“好?！?p> “我會經(jīng)常帶他回去的?！秉S愛凌也向院長保證道。
“哦，行。那我們也該走了?！?p> “再坐會吧。”黃愛凌本想接著說自己做飯，但沒能說出口。
“不了，還有其他家我們要去拜訪?！?p> “那，哀零，說再見?！?p> “再見?！卑Я闩苓^去抱了一下院長，院長抱著哀零露出了微笑。
“我送送你們吧?！秉S愛凌堅持將兩人送到了樓下。
“對了，托羅索的生日我好像沒告訴過你。”
“??！是?！秉S愛凌才想起自己也沒問過。
“12月24日?！痹洪L笑著說，“我是平安夜遇到他的?！?p> “我記住了。謝謝您?！?p> “嗯，對了，雖然不太好，但我能再問你一個問題嗎？”
“您說?！?p> “托羅索直接就叫你媽媽了嗎？”
“嗯…..對?！秉S愛凌這時才想起來似乎自己還考慮過領(lǐng)養(yǎng)了哀零該讓他叫自己什么好，結(jié)果他很自然的叫了媽媽。
“可能你就是他理想中的媽媽吧，所以他那天見到你才會那么興奮。”
“是嗎？”黃愛凌完全不記得哀零表現(xiàn)出過興奮之情，她一直以為那只是表示友好。
“那就這樣，如果沒什么狀況我們應該不會再來了，有你在我很放心托羅索?！?p> “怎么會，請您多來，下次帶著孩子們來吧?！?p> “如果你不嫌鬧得話?！痹洪L忍不住笑了起來，看著院長那和藹的笑容，黃愛凌越來越覺得自己很幸運。
“說起來，還得謝謝你老師才行?！蓖盹埖臅r候，黃愛凌說道。因為今天的考察，所以黃愛凌當晚鼓起勇氣自己做了一頓飯。結(jié)果還是很難吃。
果然我不適合做飯。黃愛凌忍不住嘆氣道。
“媽媽?！?p> “嗯？”
“你電話響了。”
“哦?！秉S愛凌連忙接起電話，為了迎接今天的考察，她專門將手機調(diào)了靜音。
“媽？怎么了？”打開手機時黃愛凌發(fā)現(xiàn)居然有6個未接來電。
“你怎么不接電話?。 ?p> “額，睡著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中秋節(jié)你大伯母不是說了張家丫頭結(jié)婚嗎？就在明天，你趕緊回來?。 ?p> “那怎么來得及??！”黃愛凌完全忘記了這茬，而且自己還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