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嗎?洛金?!鳖櫹届o的問道。
直到陰影褪去,那對倒豎著的利牙才和立體的五官一起展露了出來。
“真是榮幸,能被這樣的美人記住?!甭褰饝?yīng)該是想優(yōu)雅的行禮,只可惜高壯的身材局限了他的發(fā)揮,顧汐只看到了青筋暴起的手臂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小疙瘩,以及四周接連不斷的驚呼聲。
她時不時的就能從其中聽到諸如‘洛金大人好帥’‘我要給洛金大人生猴子’的話語。
“我想你應(yīng)該不只是想簡單的打個招呼的吧?”顧汐的眼睛微閃了下:“在我被你的那些狂熱粉絲們撕碎前你最好說快些,好讓我有足夠的時間突出重圍。”
“粉絲?有趣的詞匯,這是人族的語言嗎?”洛金掃了眼四周的‘粉絲’們,突然將手中的長矛用力的插進了地里,然后側(cè)身靠在了長矛上,這番耍帥的舉動又引來了一陣的驚呼,但他只是輕笑了一聲。
“只是想來看看布盧爾找來的幫手實力如何?!?p> “真是直接,看來布盧爾還算是強有力的競爭者了?”
“不不不,所有的參與者都有了解的必要。”洛金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無比:“因為我不允許任何的奇跡發(fā)生!”
這家伙很危險!顧汐幾乎是在瞬間就給出了判斷。
隨著布盧爾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明顯,顧汐下意識的繃緊了身體,手也挪到了存放深淵之書的挎包上。
“別這么緊張,美人?!甭褰鹜蝗皇掌鹆诵θ荩欠N莫名的壓迫感也隨之消失了,但取而代之的是四周雌性巨魔們瘋狂咒罵。
真是些‘熱情’的粉絲,顧汐剛這樣想著,突然從那些人群中傳出了羅伊娜的聲音,這令她原本放松的身體再一次的緊繃了起來。
她絕不可能出現(xiàn)在這!顧汐在心中不斷的告誡自己,但心中不斷燃起的怒火卻將四周那些扭曲的陌生臉孔硬生生的拼湊成了羅伊娜的模樣。
看著那張熟悉的臉孔,顧汐再也忍受不住的一拳打了上去,但卻突然被人扯住了腳。
洛金有些失望的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矮小家伙,但比那雙明亮的金瞳更加耀眼的是一旁布盧爾陰沉著的臉。
“洛金!你居然敢在這里使用巫蠱咒!”
布盧爾的話將顧汐的意識拉了回來,她第一時間看向了抓著她小腿的奧特瑞斯:“你們怎么會...”
“比賽開始前不能使用武力,否則將被驅(qū)逐出部落,布盧爾之前講過的?!眾W特瑞斯掃了眼她后又將視線移到了洛金的身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顧汐緩緩的松開了放在召喚書上的手,小腿上的墜感也隨之消失,此時上面還掛著紅印,顯然奧特瑞斯是下了重手的,她記得剛剛自己好像看到了羅伊娜還失態(tài)的沖了上去?
這時,奧特瑞斯再次開口:“通過這件事我確認了一件事。”
顧汐疑惑的看著他:“什么事?”
“你確實是個貨真價實的召喚師?!?p> 這話有兩層含義,一是明明在之前已經(jīng)見到了被她召喚出來的惡魔騎士后依然還不確定但在此刻確定了,二是確認了她只是一個召喚師,這應(yīng)該和他之前想讓她看到的那件東西有關(guān)。
顧汐直接問出了口:“之前你想讓我看到的究竟是什么東西?”她現(xiàn)在所能想到的就是奧特瑞斯之前應(yīng)該是在確認她的真正職業(yè),應(yīng)該是有什么因素讓奧特瑞斯對她的召喚師身份產(chǎn)生了質(zhì)疑,而這個答案應(yīng)該就在當時奧特瑞斯想讓她看到的那件東西上!
奧特瑞斯搖了搖頭:“這已經(jīng)不重要了,其實有一瞬間我還以為你是...算了,忘記我和你說的這些話吧?!?p> “奧特瑞斯?!鳖櫹櫰鹆嗣碱^,剛想說些什么,但布盧爾已經(jīng)怒氣沖沖的舉著長矛迎向了洛金,四周也傳來了‘好友想殺’‘反目成仇’之類的話語。
奧特瑞斯見狀只來得及喊了聲顧汐的名字,便聽到了自己想要阻攔布盧爾而在對方腳下生成的紫藤碎裂的聲音。
顧汐沒有絲毫的猶豫沖了上去,在洛金震驚的目光中將布盧爾擊倒在地,但在這一瞬間她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些微妙的地方,比如布盧爾身上的紅光以及洛金眼睛上淡淡的紫光。
那些是什么東西?顧汐微怔了下,便看到奧特瑞斯的手上同樣閃著綠光。綠光?
“傷到了!他傷到我了!”洛金的鼻尖浮現(xiàn)出了一條淡淡的血痕,他激動的指著雙目鮮紅的布盧爾:“在比賽前動武,你將被驅(qū)逐出部落!”
圍觀的巨魔們一陣嘩然,交頭接耳的開始討論起這場沖突的源頭。
這時,雅拉斯塔和法弗利來了,洛金原本還很興奮,但在和同樣一臉微笑的法弗利對視后突然收斂了笑容,露出了戒備的眼神。
“雅拉斯塔公主,布盧爾違反了規(guī)定,他在比賽前動手了?!甭褰鹬钢€窩在地上的布盧爾說道。
雅拉斯塔的視線在所有人身上一一流轉(zhuǎn)后,最終停留在了顧汐的身上:“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p> 雅拉斯塔話音剛落,四周便傳來了不小的質(zhì)疑聲:“雅拉斯塔公主為什么要聽一個外族人的話?”
那個巨魔身邊的巨魔急忙捂住了他的嘴:“噓!小聲點,我聽說是因為種族之戰(zhàn)就要開始了,我們部落必須在大戰(zhàn)開始前拉攏到足夠多的盟軍,這應(yīng)該是在向所有外族人示意不會偏幫吧?!?p> “盟軍?可種族之戰(zhàn)不是以種族進行的嗎?這個也能幫忙嗎?”
“話是這么說,但我聽說我們巨魔族之所以在上屆的種族之戰(zhàn)中輸給地精族就是因為地精族偷偷請了盟軍,埋伏了我們巨魔族的精英,我們才會輸?shù)?,否則我們巨魔族起碼也是中三族,而不是這下三族了?!?p> “怎么了嗎?”雅拉斯塔將顧汐沒有回答,不禁皺起了眉頭,然而就在她思索著要不要換個人問話,顧汐開口了。
“最初是洛金來找的我,說是想看看我的實力,當時我看到他的眼睛里突然出現(xiàn)了紫色的光芒,再然后就是布盧爾突然朝著洛金撲了過去,洛金就大喊著自己受傷了,沒想到好友間的一個簡單的擁抱居然也能傷到人?!鳖櫹f的和其他巨魔看到的相差無幾,唯一區(qū)別的就是別的巨魔并沒有看到洛金眼睛里的紫光。
雅拉斯塔和法弗利對視了一眼后,看向了扶著腦袋的布盧爾:“是這樣嗎?布盧爾?你是整個部落里最誠實的巨魔,請回答我的問題?!?p> “抱歉,雅拉斯塔公主,我也不記得了?!辈急R爾搖了搖頭,但顧汐發(fā)現(xiàn)他的身體始終是緊繃著的,這是極度緊張的表現(xiàn)。
“不!他們在撒謊!”洛金忍不住大喊道:“布盧爾確實主動朝我動手了,按照部落的規(guī)定應(yīng)該...”
“洛金?!毖爬顾驍嗔怂脑挘骸澳闾屛沂??!?p> “你說什么?雅拉斯塔公主...”洛金難以置信的看著雅拉斯塔緩緩的舉起了手中的長矛,四周議論的聲音戛然而止。
“不...”洛金似乎意識到了什么,開始緩緩的后退,但很快就有巨魔衛(wèi)兵架住了他。
風(fēng)中有異樣的魔力在凝聚著,這一次顧汐看到了和之前那些光不一樣顏色的青光,雖然外表柔和,但閃爍間卻帶著幾分凌厲的架勢。
“犯了錯就必須受到應(yīng)有的懲罰,現(xiàn)在,我將以森林部落分部族長之名剝奪你森林巨魔的身份!”雅拉斯塔一邊說著,一邊將長矛指向了洛金。
“不!你不能這么做!雅拉斯塔!”洛金拼命的掙扎,想要撲向雅拉斯塔,但卻反被衛(wèi)兵們壓在了地上。
“關(guān)于你偷偷的修習(xí)了黑巫術(shù)的事...”雅拉斯塔目光幽深的看著洛金,洛金的身體猛的僵住,目光卻慢慢的移到了同樣震驚的布盧爾的身上:“是你!”
雅拉斯塔看了眼一旁的法弗利:“一切將由法弗利長老審定!”
“黑巫術(shù)?這不是已經(jīng)消失的黑暗巨魔一族的魔法嗎?”
“這個我也聽說過,修習(xí)這種魔法的條件極為苛刻,據(jù)說還需要以同族為食?!?p> “同族?難道說洛金他...”
“天吶,可雅拉斯塔公主是怎么看出來洛金修習(xí)了黑巫術(shù)的?”
“你沒聽到那個人類說的紫色的光?這大概就是黑巫術(shù)的征兆吧?!?p> 青光包裹住了洛金的身體,慘叫聲響徹了這個廣場,原本顧汐還以為剝奪只是文字上的意思,頂多是不能再踏入這個部落,但此時看來,這句話的意思并沒有文字表述的這樣簡單。
青光消失后,洛金整個人頹然的跪在了地上,雖然雙目無光,但他的視線始終停留在顧汐的身上。
“好了,萬物祭繼續(xù)。”雅拉斯塔面色平靜的掃了眼那些還在討論的巨魔:“把洛金帶下去吧,暫時關(guān)押在地牢內(nèi)?!?p> 洛金被帶走了,其他巨魔也不敢再議論,慢慢的就散了。
等到巨魔們都散了后,雅拉斯才對顧汐說道:“謝謝你的幫忙,外族人。”
“公主不用客氣,我并沒有幫上什么忙?!鳖櫹p皺了下眉頭,這事進行的雷厲風(fēng)行,顯然是早有預(yù)料,只是她沒想到的是這位巨魔公主居然會處理的這么果決,僅憑她一個外族人的話就直接對洛金下了手,這其中或許還隱藏了些什么。
這時,一旁的法弗利突然開口:“黑巫術(shù)可不是一般人能夠看到的,看來法弗蘭女士身份不一般啊?!?p> 聽到這話,顧汐輕笑了一聲:“可你們不是也看到了那個什么‘黑巫術(shù)’嗎?不然僅憑我一個外族人的話,又怎么斷定洛金修習(xí)了黑巫術(shù)呢?”
法弗利微瞇起了眼,像極了狐貍:“畢竟黑巫術(shù)也是從我們族里傳出去的?!?p> “法弗利?!毖爬顾凵袷疽饬讼路ǜダ?,上前扶起了布盧爾,在觸碰那副僵硬的身體時,臉上閃過了一絲震驚,但手上的動作卻沒有絲毫的停頓。
“是我害了洛金,是我害了他?!辈急R爾失神的低喃著。
“布盧爾,這個世界沒有密不透風(fēng)的墻,這是他注定的結(jié)局?!毖爬顾@了口氣。
布盧爾苦笑了一聲,突然轉(zhuǎn)過了身,背對著雅拉斯塔。
“布盧爾?!?p> “抱歉,公主,我有些累了?!?p> “那...好吧。”雅拉斯塔緩緩的放下了手:“你先回去休息吧?!?p> 布盧爾‘嗯’了一聲,便起身朝著自己房子的方向走去,顧汐和奧特瑞斯急忙跟了上去。
巨魔族特有的舞蹈還在廣場的中心繼續(xù)著,時不時能聽到那些巨魔吶喊的聲音,顧汐扶著布盧爾經(jīng)過時,布盧爾突然在其中一個表演前停了下腳步,像是在猶豫些什么,但很快的他就如釋重負一般嘆了口氣,繼續(xù)朝著房子的方向邁開了步子。
“法師大人。”
“怎么了?”
“你想聽故事嗎?”布盧爾一邊走著,一邊抬起了頭:“但這個故事很長,我需要好好的回憶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