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娥回到林府的時候,府里已經(jīng)掌燈了,偏門處,懷柔姑姑和懷安姑姑都站在偏門外不停的張望。
雖說陸家那邊已經(jīng)來了消息,說是沈若娥被陸令儀留在了陸府,用了晚膳在親自有陸家那邊派人護送回來。
但林老夫人還是放心不下,剛一掌燈,便讓懷柔和懷安兩人去偏門處等著了。
“姑娘,你可算是回來了?!睉讶嵋姷搅巳舳?,懸著的心也就放了下來。
也難怪懷柔會這般擔心,最近幾日,林城不知道怎么回事,已經(jīng)出了好幾回孩童丟失的案子了。
林城的府尹大人最近這幾天可謂是急的頭上都冒了輕煙,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失蹤的孩童之中,有一個年方四歲的姑娘,是林城之中衣錦還鄉(xiāng)的前國子監(jiān)祭酒的親孫女。
如今府尹大人可謂是頭上懸著一把刀,一邊下令林城之中加強巡邏,一邊不斷的派出人在林城周邊搜尋。
即使是前國子監(jiān)祭酒,那也是他一個府尹得罪不起的。
“外祖母可安置了?”若娥下了馬車之后,一眼便看見了還站在偏門的兩位老人。
“還沒有,姑娘你還沒有回來,老夫人哪里睡得著?!睉讶峤o送若娥回來陸家馬車車夫一貫銅錢后,才與若娥一起關(guān)了偏門回了壽喜院。
壽喜院中。
老夫人早已經(jīng)梳洗完畢,只是若娥一直沒有回來,難免擔心得睡不著。
如今若娥回來了,林老夫人見若娥神情有些懨懨的,心中猜想恐怕是陸家發(fā)生了什么是,便屏退了左右。
“怎么一副不開心的模樣,可是在陸家受了委屈?”林老夫人不確定的詢問,轉(zhuǎn)念又覺得不太可能,畢竟若娥能去陸家聽學(xué),那是陸令儀親自開口的。
“孫女沒有受委屈,只是今日陶陶心情不太好,與我說了許多事兒?!鄙蛉舳鹣聦W(xué)后沒有立刻離開陸家,而是去找了陸令儀。
陸令儀去了偏廳后,身邊伺候的丫鬟一個都不在,就她一個人,托著腮不知道在想什么,但見她兩眼紅紅的,像是哭過一般。
“陶陶姐姐,你這是怎么了?”沈若娥小心翼翼的詢問。
“你怎么來了?嬤嬤們讓下學(xué)了?”陸令儀驚覺,竟然連沈若娥什么時候來的都不知道。
“下學(xué)了,我見你似乎有些不舒服,便過來看了看。”沈若娥點頭。
“倒也沒什么事兒,只是今日是其華的生辰,也是她的忌日,心中有些郁結(jié)罷了。”陸令儀眼神有些恍惚的看了看這偏廳。
“其華?”若娥不解。
“你應(yīng)當也聽你外祖母說起過,我有一個庶妹,其華是她的小字?!标懥顑x回想起那時候在京城的時候,父親給庶妹取這個小字時候的場景。
京郊的鐘鼎寺。
外面桃花灼灼,父親說,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是,宜室宜家。
希望小妹長大后能如同這句話一般。
可惜,陸令儀的庶妹沒有等到長大的那一天,便早夭了。
大門大戶里面,早夭的孩子,還個埋骨之地都沒有,就因為早夭的孩子不吉利,會讓還活著的孩子們多病多災(zāi)。
所以陸令儀難過,偌大一個陸家里面,除了現(xiàn)在她在的這個院子,曾經(jīng)其華住過的院子里,便沒有一個地方,可以讓陸令儀用來思念自己早夭的妹妹。
也正是因為這般,若娥才在陸令儀的請求下,留在了陸府,被陸令儀用了晚膳才回了林府。
“好孩子,快去歇息了吧?!绷掷戏蛉酥獣?,若娥肯定還有些什么事兒沒有同自己說,但也不好再繼續(xù)問,便讓沈若娥會了覓影軒去休息。
沈若娥走后,懷安進來了。
“老夫人,剛剛表小姐說了什么?”懷安見沈若娥離開的時候,神色有些凝重,還以為是老夫人同她說了些什么。
“說了在陸府之中的事兒,陸令儀那孩子看來對明珠十分的看重,連府里面的秘辛都能說給明珠聽?!绷掷戏蛉诵α诵?,便去歇息了。
沈若娥回到覓影軒后,桂月和蘭月兩個丫頭已經(jīng)將洗漱用的水端了上來。
躺在床上的沈若娥回想著下午在陸府的時候,陸令儀同自己說的那個秘密,心中慌亂得很。
陸令儀說,她親眼看見她的母親,將府上的姨娘逼死,又讓自己的庶妹高熱不退離世。
這些,一直在陸令儀心中是一根無法拔出的尖刺。
沈若娥難免想到了自己,沒有親生爹娘庇護的自己,在這偌大的林府之中,若真的出了什么事兒,又有誰能護自己周全。
一連好幾日,沈若娥都覺得食不知味,心中惴惴不安。
中秋這日很快就到了,原本因為林城之中丟失了好些個孩童的原因,本來好些日子到了夜間外面便沒了人。
今日因為是中秋,又因為前國子監(jiān)祭酒的孫女找回來了,林城之中也沒了前些日子的緊張氣氛。
中秋當晚,每年都有賞花燈猜字謎,今年格外的熱鬧。
沈若娥今日也與府中的哥哥姐姐們在大夫人夫婦的帶領(lǐng)下,去了街上看花燈。
這還是沈若娥第一次見花燈會,手里提著兔子燈籠,臉上帶著一張兔子面具。
“明珠,明珠?!闭谝粋€小攤面前看著攤主捏糖人的沈若娥,突然聽見有人在喊自己。
轉(zhuǎn)頭看去,卻沒有發(fā)現(xiàn)熟悉的人。
“在想什么?”陸令儀臉上帶著一個老虎的面具,拍了一下沈若娥的肩。
“沒想什么,陶陶姐姐你不是說今晚不來了嗎?”下午的時候,在陸家,沈若娥問了陸令儀,記得陸令儀說自己不想去看花燈。
還說年年都一個樣,沒一點新奇的,看不看都一樣。
“今日我大哥哥議親,議親的姑娘是京中的平陽侯府的大小姐,聽說也來了林城,我便想來看看。”陸令儀也是晚膳的時候才知道,那平陽侯府的大小姐前兩日便到了林城。
自己的親大哥哥議親的對象,怎么也得去看看。
“哪有姑娘家親自來的道理?”沈若娥倒是驚詫了。
“平陽侯府是武將,他家里的小姐自然也不是個拘泥這些世俗的人,那個聶大小姐說若是不合自己的眼,何必議親?!标懥顑x便是因為這句話,對自己的這個未來大嫂嫂多出了許多的好奇。
誰成親不是應(yīng)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偏偏這聶大小姐就要親自相看,不合自己的眼,管他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都不作數(sh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