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再婚之苦
這一年來,何曉云忍住很多次想給爸爸打電話的沖動。
不僅是因?yàn)楹ε掳职质謾C(jī)會換號了,其實(shí)更害怕會打擾到爸爸的生活。
她一直認(rèn)為她和媽媽搬出了那個家,正好給了他們一家團(tuán)聚的機(jī)會,他們應(yīng)該會生活的很開心。而且這么長時間以來也從來沒有收到爸爸的一通電話。
只是她怎么也不會想到,或許爸爸的生活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完美。而今天晚上的通話則讓她這么久以來第一次為爸爸捏了一把汗。
“爸,你還好嗎?”
何曉云看著外面深沉的夜色陷入了沉思。腦海里卻不斷浮現(xiàn)出過去爸爸心情不好時,都會一聲不吭的坐在角落里,一根接一根的將手里的煙點(diǎn)燃,然后一言不發(fā)的任由那煙霧繚繞的煙草味彌漫在屋子上空,騰出一團(tuán)團(tuán)的幽藍(lán)。
她甚至仍能感受到爸爸那近乎絕望的無奈。只是那時的她還不知道怎么勸爸爸。
想到這里,何曉云不覺心里像壓了一塊巨石,感覺壓的喘不上氣來。
“爸爸此刻肯定又在抽煙了吧?!?p> 何曉云不覺猜測到。
掛斷電話的何正國,一臉不耐煩的沖著何志寶的媽媽嚷嚷道:“你又發(fā)什么神經(jīng)!你吃的、喝的、穿的哪樣不是我賺的!你要嫌棄,干脆滾蛋!”
何正國一改過去的溫和憨厚,因?yàn)閼嵟娌坑行┆b獰的沖著眼前這個花枝招展的女人大吼道。
換做過去的他從來沒有撕破臉和誰這樣說話過,甚至很多時候即使生了悶氣也都會默不作聲。
只是再能忍耐的人也有他的底線,更何況他現(xiàn)在也已是一個時日不多之人。
這個秘密他并沒有告訴這個女人,無論這個女人多么的愛慕虛榮,對他有多么的嫌棄,但只要她每天還知道回來,就足以證明她還是在乎他的。
終究還是對她留有一絲情意。他仍記的他們剛相識時,她滿身才氣,本應(yīng)有更好的人選相附終身,卻偏偏看上了他這個只是多讀了幾本書有些酸氣的窮書生相,而且還是已婚之人。然后毫不在乎的便一頭扎了進(jìn)去。
只是很多他們太想當(dāng)然了,他們以為只要兩情相悅便可以沖破世間的塵俗,卻終究抵不過生活的乏味、流言的侵蝕。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她開始嫌棄自己的衣服不夠體面、妝容不夠精致,開始在乎別人嘴里的老公,開始對自己所擁有的一切不滿,開始發(fā)牢騷、甚至開始發(fā)脾氣。
她開始厭棄回到這個一成不變,泛著發(fā)霉味的家中,雖然在外面別人的笑中總是帶著輕浮和鄙夷,在那些村里的婦女眼中她始終都是那個勾引男人的“小三”。
但她卻沉溺于與這些男人的勾肩搭背之中。仿佛只有在她們略帶把玩的手掌之中才能找回過去的那一絲魅力和自信,甚至找到對那些長舌頭婦女們的報復(fù)快感!
她并沒有理會何正國的憤怒,而是一甩門子便又走門外那個自行組建的舞隊(duì)里。
這個舞蹈隊(duì)還是她自己組建出來的,最初是初于好意想讓大家豐富下大家的生活來博得一些好感,想快些融入她們的生活圈。
但后來不僅買幾個婦女來,反而是村里的一些不著調(diào)的老爺們來瞎起哄!最后礙于情面,硬是將他們帶了出來,為了增加他們的興趣,她將原來的廣場舞改成了現(xiàn)在的交際舞,雖然后來也有不多的一兩個女性加入,但也都是帶老公一起來跳的。
只有她舞伴是臨時的,實(shí)際上何正國也會跳交際舞,而且她的舞蹈還是何正國親自教的。只是何正國礙于村里的流言,從來不答應(yīng)和她一起過去,甚至還惡言諷刺她,不嫌丟人現(xiàn)眼。這讓她覺得何正國變了,變得根本不在乎她了。
為了和何正國置氣,也為了不讓那些婦人們看她的笑話,她硬生生堅(jiān)持了快一年了。
何正國看著她根本不理會自己生不生氣,仍是摔門而出,不覺全身被氣的顫抖起來。
不覺干咳了起來,但他并沒有在乎這點(diǎn)咳嗽,而又從兜里掏出那盒大前門,點(diǎn)燃后深深吸了一口,隨著嘴里吐出的撩撩煙霧,這才感覺心里的那團(tuán)壓抑之火消了些。
“自作孽,不可活啊!”
何正國一邊吞吐著煙霧,一邊嘲笑似的自言自語道。
回想自己這一生,不覺感到是真真的失敗。
第一段婚姻雖算不上太差,但卻從未有過心動之說,只能算的上責(zé)任。正是因?yàn)闆]有感情,而且任憑他怎么努力,終究感覺缺少了什么。也只是這種心理上的空缺,才會讓他奮不顧身在第二段感情里涉險步入雷區(qū)。
本以為尋得真愛便是這輩子最幸福的事,卻終究敵不過現(xiàn)實(shí)、抵不過輿論的壓力,最后也一并帶著她陷入了這無底的黑淵。
他并不是不再愛這個女人,其實(shí)很多次他都悄悄跟過去,只是在遠(yuǎn)遠(yuǎn)的地方看著她,他終究還是擔(dān)心她的安危。
只是看了兩三次,他便再沒有勇氣去了。
那曼妙的舞姿,讓他很快就回憶到了過去,正是因?yàn)樘鑳蓚€人才相識、相愛。只是現(xiàn)在握緊她手的卻是另外一個男人,這個男人是村里出了名的惡混,成天游手好閑,以搭訕村里女性為了。
而且他分明看得出那個男人的輕浮和挑撥在她身上游走,但她卻絲毫沒有不適,反而一臉享受的笑靨如花。
她變了,變的他根本不認(rèn)識了!
這是他在看完她第三次跳舞之后得出的結(jié)論,自此之后,兩個人便開始了分房睡。
剛開始她不同意,但卻慪不過他的執(zhí)拗。而且他當(dāng)時也不是沒有給她機(jī)會,只是讓她在跳舞之間做個選擇。
只是沒想到她卻執(zhí)意搬去了另一屋睡也不同意他的要求,自此之后兩個人便沒好生說過幾句話。不知不覺這樣的生活已經(jīng)快一年了。
他也真的過到頭了,若不是還有兩個孩子,他可能早就撒手人寰,圖個解脫了。
只是他還是放心不下兩個還在上學(xué)的孩子。那是他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