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在此一舉
我是唱作人的制作初衷大概與前世相同,但是比賽規(guī)則卻更像前世的另一檔節(jié)目。
八位首發(fā)歌手抽簽依次表演自己的歌曲,然后經(jīng)由大眾評審團投票。
一輪賽制的兩首歌曲表演完后,得票最低的兩位選手淘汰出局。
依次類推,演唱四首原創(chuàng)歌曲也就是兩輪的廝殺后,最終將有4位唱作人挺進決賽。
進入決賽后,比賽將成為一對一PK模式,最后的勝者將榮登冠軍寶座。
比賽的廝殺很殘酷,也很激烈,在現(xiàn)場,這種感覺更加強烈。
由于常征抽中的是最后一位登場,所以他只能在休息室里望著一位又一位唱作人率先登場,備受煎熬。
盡管節(jié)目組邀請的唱作人大多都是名不見經(jīng)傳的人物,但不可否認的是,每一個人的專業(yè)水準都遠在常征之上。
望著屏幕中那位叫做林一豪嫻熟的彈奏著吉他,常征有些相形見絀,心中更是壓力山大。
自己會不會在一期之后就被打回原形呢?
常征拿著手卡的掌心滲出幾絲汗珠,心中愈發(fā)心虛起來。
畢竟,他只是個冒牌貨。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開弓已沒回頭箭,為了自己的電影事業(yè),任何犧牲都是值得的。
常征緊緊的捏了捏手里的手卡,然后努力讓自己變得平靜下來。
比賽在即,他已經(jīng)沒有時間再想其他的了。
他深深吸了口氣,然后緩緩拿起手卡,開始心無旁貸的抓緊時間看起了自己書寫的小故事。
“窮盡一生,我再也看不到那扇窗了,我......注定是個異鄉(xiāng)人......”
隨著常征逐漸入戲,一股淡淡的憂傷感彌散開來。
休息室外的舞臺上下,氣氛熾烈。
一墻之隔的休息室內(nèi),燈光卻顯得有些暗淡,甚至那道身影都顯得格外孤單......
《我是唱作人》的立意很明確,劉剛邀請的幾位唱作人也都是難得能夠靜下心來做音樂的音樂人。
他們大多名聲不顯,甚至許多位是位于歌紅人不紅的行列之中。
他們在乎名聲嗎?應該是的。
但他們或許更在乎讓自己的作品讓更多的人熟知,而這個節(jié)目則給了他們一個更好展示自己作品的平臺。
無論是出于怎樣的目的,他們在舞臺上都將全力以赴。
所以,整場比賽下來,頗有幾分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的意味。
比賽愈發(fā)激烈,劉剛的心中愈發(fā)興奮。
只是隨著錄制逐漸接近尾聲,劉剛發(fā)現(xiàn)一個不好的現(xiàn)象。
盡管各位唱作人的作品都很不錯,舞臺表現(xiàn)得也很有感染力,但是在經(jīng)歷最初的新鮮感之外,他發(fā)現(xiàn)現(xiàn)場的那些樂評人和觀眾的熱情逐漸在減退。
身為導演,他比如時刻關注著現(xiàn)場的每一個細節(jié)。
就比如剛才林一豪演奏的那首《如夢一場》,要是擱在開頭,他的表演絕對能博得滿堂彩,但是現(xiàn)在,觀眾雖然依舊熱情,但似乎在連續(xù)聽了6首原創(chuàng)歌曲之后,他們有些審美疲勞,眼神中更夾雜著一絲失望。
不得不說,這些唱作人的作品都很不錯,但很可惜的是,這些作品遠遠達不到讓人眼前一亮的程度。
很容易得到認可,但卻很難成為經(jīng)典。
如果節(jié)目最終終止在這里,那么這檔節(jié)目無疑是失敗的。
相信看肯定有人會看,但是卻掀不起波瀾,最終也許如曇花一現(xiàn),很快就被忘卻在無數(shù)的互聯(lián)網(wǎng)信息沖擊之下。
想到這里,劉剛發(fā)出一聲嘆息,然后朝著舞臺后方望去。
在節(jié)目準備階段,劉剛就預料到了這個局面,所以他才準備找尋梁曉穎,尋求從流量的方面解決這個弊端。
但是最后,他找到了常征。
望著那道在燈光下顯得有些寂寥的身影緩緩走上舞臺,劉剛緊緊握了握拳頭。
“只要在這個舞臺誕生一兩首高傳唱度的歌曲,那么節(jié)目就是成功的?!眲傕?。
成敗,似乎在此一舉了。
常征不知道他在別人心目中承載著怎樣的希望,他只想更好更投入的將這首《異鄉(xiāng)人》完美的演繹。
他的出發(fā)點與劉剛有些不同。
他沒想拯救歌壇,更沒想到提升節(jié)目的影響力,他只是單純的想賺點錢而已。
想要賺到電影的拍攝資金,那么自己一定要在廝殺中勝出,如果只是一輪游,那么他將只能拿到200萬的出場費,這與常征的需求相差甚遠。
所以成敗,似乎也在此一舉了。
壓軸登場,往往討不到便宜,珠玉在前,很容易讓觀眾產(chǎn)生先入為主心理。
所以常征不甘有絲毫的大意,他也提前許久就開始拿著自己編寫的故事醞釀情緒,以至于登臺時,他似乎都帶著戲。
舞臺很大,燈光有些刺眼,掌聲有氣無力,但氣氛卻壓抑得仿若凝實。
這種感覺很容易給人營造一種壓迫感,特別是對于從沒登過臺心中沒什么底氣的人。
不過常征卻仿佛完全將自己代入了到角色之中,似乎絲毫不受影響。
他慢慢走到臺上,沒有如其他歌手一般與觀眾互動,而是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嘿嘿,二楞連招呼都不敢打,怕是猜想到了待會兒不會有人回應他吧!”一位觀眾小聲的對著身旁的同伴說道。
常征會來參加這檔節(jié)目,出乎很多人的意料。
盡管常征寫過野子這樣大火的作品,但許多人很難將他與唱作人聯(lián)想到一起。
一個沒有自己演唱作品的人,怎能被稱為唱作人,最多可以稱作創(chuàng)作人。
所以盡管很好奇,但是觀眾以及評審對常征的期待其實并不高,特別是在這個接近節(jié)目尾聲,大家都有些犯困的時候。
燈光逐漸變暗,悠揚的前奏緩緩響起。
舞臺上的常征依舊緊閉著雙眼,仿佛一位月下的孤獨少年。
“披星戴月的奔波,只為一扇窗,當你迷失在路上,能夠看見那燈光......”
隨著常征那近乎呢喃般的聲音響起,觀眾們逐漸變得聚精會神起來。
“咦,沒想到二楞居然唱得不錯!”一位觀眾聽著耳畔那帶著幾絲憂郁的歌聲,第一時間露出意外的神情。
“咦,這歌寫得也不錯!”很快,另一位觀眾也有了新的發(fā)現(xiàn)。
......
“有許多時候,眼淚就要流,那扇窗是讓我堅強的理由......”
隨著進入副歌部分,觀眾們不知不覺被歌聲所吸引。
舞臺上的常征也徹底沉浸在歌曲的意境當中。
他依舊緊閉著雙眼,淡淡的燈光照射在他有些孤寂的身影上,映射出一到淡淡的影子。
他的聲音很空靈、很平淡,沒有使用過多的炫酷技巧,更像是平淡無奇的告白,訴說著自己的情殤。
但就是那個如同傾訴般的聲音,深深的撼動著觀眾的心靈。
他們突然覺得自己感受到了常征的那種孤獨,同時也勾起了心底深處那絲思念,并泛濫成河。
“有家的地方?jīng)]有工作,有工作的地方?jīng)]有家?!币晃粯吩u人望著舞臺上的常征,不禁淚流滿面。
他想起了老家老邁的母親,想起了那雙千層底的鞋,想起了那昏暗的燈光,以及守望在燈光下的纖弱身影。
......
與這位樂評人有著相同感觸的人有許多,無數(shù)剛才還在質(zhì)疑常征會不會唱歌的人此刻都安靜了下來。
他們望著舞臺上那道孤獨的身影,感同身受。
就仿佛在此刻,那道憂郁的歌聲,像擁有魔力一樣引起了所有人共鳴一般。
站在舞臺一側的劉剛也泛紅了雙眼。
他不是第一次聽這首《異鄉(xiāng)人》,但每一次聽,他都有不一樣的感觸。
第一次聽時,那是常征的酒后傾訴。
那時的常征像是一個酒后的少年,在醉去之前對著遠方的故鄉(xiāng)無力吶喊。
而現(xiàn)在的常征似乎更理智,但那種低聲呢喃、淡淡的憂愁在有意克制下仍然溢出,更加的貼切在場人的實際心理,也更容易打動人。
“不是不思鄉(xiāng),只是不敢想!”
劉剛望著舞臺上的那道身影,緩緩舞起了手臂。
盡管臺下一片安靜,似乎并不如之前的唱作人表演時表現(xiàn)得熱烈。
但是劉能知道,這檔節(jié)目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