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志高和秦海軍都收到了王峰的指令,明天有大批技校生進廠,堵大門,不交工具箱。看完,刪除。
第二天,工人都搬出門衛(wèi)室內(nèi)的長條一椅子來攔在大門口,車輛人員一律不許進。
彭霸天的兩個兒子彭連虎,彭連山帶著十幾個小混混從市里趕了過來,為了椅子打傷了幾個人,可是最終他們那里是這兩千多工人的對手,蜂擁而上,打得抱頭鼠竄。新來的技校生全被攔在了大門外,剛出校的學生怕失去這份工作,開始撕扯攔阻的工人,連帶隊的老師都被擠到一邊,雙方開始劍拔弩張。漸漸有人動手起來,人員不斷開始加入,打暗拳,踢死腳的,越來越嘈雜起來。
由于場面失控大亂起來,周圍的群眾,有人報了警。
這種大事情,立馬就傳到了還沒來得及去上任市紀檢高官的姚琳那里,匆匆?guī)司挖s了過來。
“同志們,改制也是為了大家有更多的選擇,增加個人收入,增強企業(yè)的活力,沿海的國有企業(yè)都已經(jīng)改革完了,他們許多人都開上了私家車上下班,可是我們呢,還在騎自行車上下班,那騎摩托車上下班的人也都不多,所以提高人民生活水平,變革時代,是誰都不可能逆轉(zhuǎn)的。年歲大的工人我們也有政策要求,企業(yè)不能提出辭退;改制補償金的問題,我們立刻匯報到市里,召開企業(yè)領導人會議協(xié)商,但是如果影響了市場的丟失,損失得可將是大家的損失,我相信還是有許多一輩子都扎根在這里上班的人是不愿意離開這里的。我們先保住市場,有錢了,我們可以更好的坐下來商討?!币α盏脑捄苡姓賳玖?,可是大家已經(jīng)被這種突然襲擊用技校生替換的方法激怒了,沒有人離開大門口。
“孫廠長,讓技校生先回去?!彼芜h程命令道。
孫漢子給勞人部部長揮揮手,技校老師看縣高官都說話了,趕緊帶學生離開了。
“工人兄弟們,企業(yè)有企業(yè)的困難,這樣,你們推舉幾個代表,我們坐下來談,其余的先回去上班?!彼芜h程也出言相勸,“政策也是人制定出來的,是可以討論解決的。”
“不行,剛才竟然動用黑社會來打我們,看我這頭上的洞。”一個受傷的工人氣憤填膺。
“對,這黑社會,聽說是錢道貴養(yǎng)的狗,讓他出來給我們講清楚,否則,我們就死在這大門口。”有工人大吼。
“就是,太囂張了?!?p> “不行,今天不給個說法,誰說了都不行。有本事都把我們抓到警察局去?!?p> 群怒一起,看來是無法再摁下去了。姚琳臉沉得跟鍋底一樣,宋遠程只好跟錢道貴打電話,問這二彭怎么過來了,他們把事給惹大了。錢道貴說‘孫漢子說讓他們過去嚇唬嚇唬,怎么越搞越大,什么?姚琳書記都到了現(xiàn)場。好,我馬上過去?!?p> 錢道貴一下奧迪車,就有一個老奶奶吐來一口痰,“你個臭不要臉的,我兒子干活多辛苦,你竟然還要黑他的補償金?!?p> 錢道貴見姚琳冷冷的看著他,也沒敢給那個老太天計較,忙推開上前幫忙給他擦拭衣服的司機,迎了上去。
“怎么解決,你表個態(tài)吧。錢總?!币α諔B(tài)度極不友好,“實在不行,那只有公開拍賣了,拍賣的錢拿來給工人補償。”
“姚書記,你不知道,這幾年經(jīng)濟形勢不好,企業(yè)一直虧損,拍賣,還銀行貸款后,恐怕工人兄弟姐妹們拿得更少?!卞X道貴說這話,到真是不假,姚琳也聽改制審查組里匯報了。
赤水零部件廠由于經(jīng)營管理不善,養(yǎng)老金都欠了三年的帳,財務賬上現(xiàn)在就一大窟窿。賬上投資幾個項目都虧損,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投資有風險,細查了都沒有什么可疑之處。汽車儲氣罐違反合同,不能及時交付任務,遭到了巨額違約賠償一百多萬元,如果是私下勾結,那也無法查處;組裝生產(chǎn)三輪農(nóng)用車,采購價供應單位發(fā)票真實,私下回扣無從查起;孫漢子大舅子的外協(xié)件加工費,也是無可挑剔,還是比價采購,比別的供應商價還低幾分,幾家的合同價格證據(jù)在那。墊腳出口貿(mào)易,虧本買賣是為了創(chuàng)匯,這也符合當時政策。……反正有漏洞的地方都符合條件。目前來說,姚琳還真不能咋的,何況臨近改制,穩(wěn)定壓到一切。
“那路線也值錢,這個我懂,……不拍賣也行,現(xiàn)在你們立即組織個會議與工人代表討論好,報給我們,我們還得報到市里,市里一直很重視試點改制企業(yè)?!?p> “好,我馬上組織。”錢道貴知道事情鬧這么大,不放點血恐怕是不行了,再說真拍賣了,哪還有自己的美事。
“那好,工人兄弟們,錢董事長已經(jīng)表態(tài)協(xié)商解決,縣里、市里也會出臺一些優(yōu)惠政策,請大家先開工,好不好?”姚琳語出真誠,“我在這里鄭重的表態(tài),要是解決不好,你們可以到縣里來找我,我叫姚琳,縣高官。就是以后調(diào)到市里,你們也可以到市里來找我?!?p> 王峰也在錢道貴的身后,瞅大家關注姚琳的時候,偷偷給秦志高丟了個眼色。
秦志高會心的給秦海軍點了點頭,秦海軍高喊,“那我們就信一回?!?p> “走,我們先回去上班。”有人開水松動,也怕失去了工作,上有老下有小,無法生活。
“各車間回去推選個代表到會議室,我們商討協(xié)商改制金的事情?!彼芜h程恰合適宜的喊話,使得擁堵門口的人群開始大量人散開。
“我們相信宋總,他對我們工人還是有感情的,走回去選人選?!比巳褐杏腥讼嘈潘芜h程的為人,開始鼓動。
而姚琳、錢道貴、宋遠程、孫漢子、王峰、趙志、……則上了辦公樓的會議室。
“既然你們已經(jīng)掛靠了市里,算市屬企業(yè),改制金就不能低于市里的社會平均工資了,這是符合改制文件精神。怎么能算成縣里的改制金標準呢?”姚琳講話毫不客氣,“宋遠程,你不是參加了市里改制組培訓學習了嗎?怎么精神,沒有給你們錢董傳達到位。”
“這個,我知道,可是這翻一倍,哪有那么多錢?。∫洝卞X道貴開始叫窮。
“那當初對外招標,你們保證說解決好一切問題,我們也考慮到管理層大的變動,不利于工人的穩(wěn)定,你看你們現(xiàn)在鬧的堵大門、停工,這事要是解決不好,說不定還會上公路把路給封了?!币α沾竭厭熘湫?,“看來,我們都被你們給蒙騙了。就一條,不按市里改制辦下得文件執(zhí)行,我就請求市里讓招商辦招拍。不夠補償金的由市里和縣里出。”姚琳不想跟他扯皮。
“那好吧,我們需要政府能出面給銀行打個招呼,貸款支付?!卞X道貴以退為進,“我們這些股東都是負股東?!?p> “只要有本事,有平臺,你們好好整,這企業(yè)希望還是蠻大的,抱著風力汽車公司這個搖錢樹,不會吃虧的,不過,我看這孫經(jīng)理現(xiàn)在是有點力不從心啊!錢董,最好把宋遠程也放在這里,穩(wěn)定壓到一起。”姚琳也退一步,現(xiàn)在箭在弦上,再去找招商也不太現(xiàn)實。但說話的態(tài)度依然強硬,得鎮(zhèn)住這群如狼地虎的商人。
姚琳還是毫不客氣的點孫漢子名批評。雖然,他后來也聽金泉講了些宋遠程的家事插曲,讓他對宋遠程這個無情無義的人也惡心,但是,宋遠程的原則性強、正直,這些卻是真實,況且工人對他有好感,易于溝通,便指令他得留下來處理。
孫漢子漲紅了臉,一聲不吭的低頭看那會議桌上曲里拐彎的暗色木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