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2)
“馥太,我理解你這么多年不愿意來探望安平是怕自己心軟,可是......”
莫向北抱歉的低著頭站在里昂身后,與里昂共事五年來,他第一次看到這個總是瞇著笑顏的外國人有這般敬畏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女人。
坐在里昂對面的美艷婦人,燙著時下流行的卷發(fā),一身黑底綠方格印花的露肩絲綢旗袍,披著深紫色繡著精美繡花絲巾,翹著二郎腿靠著椅背的姿勢優(yōu)雅卻不失一絲霸氣。
她優(yōu)雅的翻看著里昂為她提供的報告,低著頭默不作聲聽著里昂的分析,面無表情的臉讓人看不出情緒,不過她身上散發(fā)著不滿的氣息,威懾著站在里昂身后的莫向北,不敢往前靠近一步。
婦人深吸了口氣,望向窗外用著自以為很自然的口吻問道:“是因為她這次。。。”
“不是的馥太,安平......她這兩年因為長身體,她的心臟已經(jīng)。。。我試過叫那邊的醫(yī)生過來,可是他們給我的消息是這邊的不具備手術的條件,而且她的狀態(tài)并不適合接受手術,所以.......我覺得,我們到了要放棄的時候了?!?p> 無論多么要強的性格,多么強大的心態(tài),可是七八年的無用功還是擊垮了這個女人。
馥安平背靠著墻壁抬頭看著墻皮開裂的天花板,聽著泄出門縫的嗚咽聲,她撫了撫胸口感受著心臟跳動的感覺。
“算了......”
。
。
。
自從來到了馥安平的象牙塔,莫忘仇就沒怎么離開過馥安平超過五步的距離,莫向北每次過來送藥換藥的時候看著這倆小鴛鴦眼睛里只有對方的模樣,感覺自己渾身散發(fā)著酸酸的氣息。
“莫忘仇,你真是我的幸運星,你來了我就好了。護士長可是除了綠豆,薏米,各種奇奇怪怪的粥意外,什么都不讓我吃呢!?。 ?p> 面對著面前豐盛的有些不像話的午餐,馥安平捧著臉用星星眼夸贊著莫忘仇,夸的他都覺得不好意思了。馥安平在這幾天的相處下來發(fā)現(xiàn)莫忘仇是個特別好對付的人,特別特別的不經(jīng)夸,只要一說他好,他就會不自覺的傻笑。
特別是在吃飯的時候夸他,他就會拼命夾菜,要是哄的開心他還會主動把飯喂到嘴邊,這樣她連手都懶得動了。
“唉!前面那個,那個也好吃?!别グ财教裘际疽饬艘幌拢屗嗉有┤獠私o自己,而莫忘仇不亦樂乎的夾到一半兒等自己吃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好吃的全跑到了馥安平的碗里,自己愛吃的也沒有了。
馥安平見他這幅樣子實在是太可愛了,沒忍住笑他,并且夾著他最愛的燒鴨肉問:“想不想吃啊,你要是想吃可以問我哦~”
莫忘仇自然是要面子的,只是笑著搖了搖頭,啥也沒說開始門頭吃飯??墒撬挠喙膺€是忍不住跟著馥安平的筷子,眼睜睜的看著最后一片鴨肉被送進她的嘴里,看著她臉頰的蠕動和嘴角的弧度猜測著肉的口感。
“好啦,不逗你了!”馥安平拍了拍他的肩安慰,“我下回不在吃飯的時候逗你了,你想吃什么不用怕和我搶,你也不用老是替我夾菜,我自己手能動!”
“我......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照顧你還不行???!”
馥安平愣了一愣,最后低頭會心一笑,并且?guī)еσ獬酝炅私袢盏奈绮?。今天和認識他的每一天一樣,甜甜的。
其實莫忘仇并沒有自己覺得的那么矯情,馥安平總覺得他的舉動和話語還是很直線球的,總是打得她和她脆弱的小心臟猝不及防。
飯后,莫忘仇收拾好了餐桌上的碗筷放回餐盒里,拿出了夏日特有的涼飲來解暑。
馥安平的身體條件特殊,尤其到了夏日的時候一定要注意,不能熱著。為了能讓她舒舒服服的,在她吃涼飲的時候莫忘仇總是在旁邊拿著蒲扇幫她扇風,而馥安平如果扇的舒服的話也偶爾會賞幾口吃食給這位悉心照顧的她的‘仆人’。
“大哥,您這幾乎是當個祖宗供著了?!倍纷觼斫o莫忘仇送東西的時候總是這么調(diào)侃他,這都還好,畢竟莫忘仇并不覺得自己對她好是件壞事。
就是這個小潘礙眼了點兒,來的時候總是對馥安平噓寒問暖的,看他和馥安平僅僅隔著三片地板的距離他怎么看著就這么不爽呢?!
眼看著他準備減少一片磚瓦的距離,莫忘仇一下子擋在了他和安平中間,推著他后退,“潘子,說話就說話,湊那么近干什么?!”
“可是隔得這么遠,我怕小嫂子聽不見?。 ?p> “你叫我什么?”馥安平不惱反笑著問他,并且對自己的新稱呼一副很滿意的表情問他,“你再喊我一遍好不?”
而以為自己說錯了什么的小潘則是有些擔憂的問著耳朵已經(jīng)紅透了的莫忘仇反問:“哥,你不是說她是未來嫂子嗎?難道我叫錯了?”
“沒有沒有,對吧,小嫂子!”二狗子趕忙過來幫忙圓場。
“莫忘仇?解釋吧?!别グ财揭桓弊プ×四鹦∞p子一樣開心地調(diào)侃著已經(jīng)快要熟透了他,而且他真的和一只蝦一樣蜷縮著,把臉深深的埋進了胸口。
“你說我是你未來老婆,可是你好像并沒有問過我這個當事人的意見唉!你是不是覺得我鎖在這深山老林里沒人要?。∥腋嬖V你哦,想進我馥家大門的可是從我這個醫(yī)院能排到鎮(zhèn)江去,我爹對我的婚事可挑剔可挑剔了,他老以為我要是趕上幾十年就是該當皇后的命.......我和你說話呢,你聽到?jīng)]?”
見他沒什么反應,馥安平把他的臉趕緊擺正到自己的眼前。
“噗呲”馥安平實在是沒忍住,口水噴了他一臉。他的臉真的很燙,而且他真的好紅啊,和她白凈的手形成了特別鮮明的色差。
“天啊,你的臉怎么這么紅?!而且你好燙?。。?!”
被馥安平這么抓還被她口水噴了一臉,莫忘仇頓時覺得自己的面子在這倆好兄弟面前真的是丟的一點兒都不剩,余光瞄到一旁小潘一臉懵逼的蠢樣,和二狗子一臉看好戲的得意嘴臉,他的臉便又紅了幾分。
最羞恥的莫不過自己單方面宣布對方是自己未來老婆還被人家發(fā)現(xiàn)這件事,小潘這家伙的嘴是漏壺嗎?他以后當了兵,他絕對不允許他去當臥底,這簡直和自殺沒啥區(qū)別!
莫忘仇張著嘴半天也擠不出一個字,二狗子笑他囧到失言了,小潘還以為是個病,吵著鬧著要帶他去治病,最后被這一幕笑到直不起腰的馥安平直接笑趴了。
“別笑了!?。 碑斒氯私K于忍受不住發(fā)出了抗議。
而。。。然并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看你看,他的臉更紅了!”
“莫忘仇,你真的。。。好容易害羞?。屟?,笑死我了。你以后當兵怎么辦啊~”
“哥,你真的沒事嗎?真的不用去看醫(yī)生嗎?”
“姓潘的!我勸你以后在我面前不要說話?。?!二狗子,把他拉出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無語了,無語到好笑!??!好了好了,別炸毛了,你好好陪小嫂子吧!我把東西放門口了......小嫂子回見!”
馥安平目送著二狗子駕著無知小潘離去,和他們揮了揮告別的手。
莫忘仇終于看到這倆人站在電梯門口,吊著的那顆石頭正準備放回肚子里時,二狗子忽然出聲:“哦,對了。你前陣子托我去問的那個在雞鳴寺門口擺攤兒的那個幫你們算算姻緣。人家大仙說你們是月老牽線,在姻緣簿上的一對兒,讓你注重眼前人,別錯過了姻緣。
就這樣,拜拜~”
馥安平憋笑著推了推背對著自己坐在床沿的莫忘仇,見他依舊傻傻的盯著電梯的方向不動彈,她爬到他邊上湊過去看他的臉。
如果是冬天的話,估計莫忘仇的臉估計已經(jīng)在冒煙了。
“你還去算姻緣啊~啊?”
“我......”
“你什么?”
莫忘仇捂住臉倒進了被窩里把馥安平的小被子搶走,把自己卷成了卷兒,鼓俑到了床的另一邊,不敢面對她。
“喂!莫忘仇,你不回我話就算了,你還搶我被子?!”
“別搶別搶.......嗚嗚嗚~這下面子全丟光了!”
“莫忘仇你太可愛了吧,偷偷叫你朋友叫我嫂子不說,還去算咱們倆的姻緣?你說說,你為什么這么可愛!”
“我.......我一個大男子漢你用可愛形容我?”
“不然呢?”
“隨你吧!反正我在你面前已經(jīng)沒什么形象可言了.......”
。
。
。
莫忘仇雖然照顧馥安平照顧的很細致,可是花的精力越多就越累,一到了晚上要幫安平盯著注射劑的時候就越容易犯困。
“唉!又睡著了?!?p> 馥安平自己的身體已經(jīng)好像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生物鐘,反正只要一到了針劑快要打完的時候就自動會醒??粗吭诖采弦呀?jīng)睡熟的莫忘仇,馥安平無奈的搖了搖頭感嘆,這家伙真的比看上去的要靠不住啊。。。不過她娘說過,男人都靠不足。這樣一想,他還算是比較好的那一個了。
馥安平拔下針頭,好好的伸了個懶腰。拉開窗簾,借著明亮的月光在房間里來回走動走動。
她最近很容易犯困,看來里昂最近給她開的藥鎮(zhèn)靜劑含量比以前多了,可能是怕她再出什么幺蛾子,對她娘不好交代吧。
說到她娘,聽護士長說最近家里翻修的差不多了,她爹回來以后她娘也就從娘家搬回去了。
這么些年了,也不知道爹娘的關系緩和了沒有.......
走著走著,馥安平莫名覺得有股涼風襲來,看著窗外擺動的樹葉她看了看藥柜子旁邊的那個一直鎖著的門,又回頭看了眼睡的正熟的莫忘仇,她斟酌了一番還是從床頭柜里翻出了個鑰匙,帶著被子和枕頭走到那個門邊。
小心翼翼的踩在瓦片上,把被子鋪在上面坐下,枕著枕頭,抬頭看著這金陵城最美的星空。
涼風輕拂,帶走了附著在她身上的暑氣,馥安平扯著嘴角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果然,夏天還是她這象牙塔的樓頂最舒服,要不是莫忘仇這兩天看的緊,她早就把自己的大床都一起搬上來了。
“啊。。。真好啊!”馥安平忍不住自己感嘆起來。
她從口袋里掏出一顆表面崎嶇不平的石頭,放到手心來回把玩著。這是她在‘伊甸園’見到莫忘仇那天跑出來撞倒個怪人時撿到的,那怪人還說要給這顆石頭看???真是戰(zhàn)事吃緊逼瘋了人民,這年頭什么樣的怪人都有。
“唉!小石頭。你覺得莫忘仇這個人怎么樣啊?我覺得他挺好的......如果條件允許,我想和他向故事書中的王子公主一樣,live in happily ever after。不過里昂卻說我好像活不到三十歲唉!怎么辦呢?你說莫家會同意他和一個只能活到三十歲的人結(jié)婚嗎?”
馥安平笑自己怎么在和一個石頭說話呀?可能是因為最近鎖在屋子里實在是太無聊了,她也有些瘋掉了吧。
“我娘好像打算把我接回去住了,聽說我的房間她都快收拾好了,就是等著阿爹回來和他掰扯掰扯之前的事,掰扯完就接我走??墒?,到時候莫忘仇怎么去找我呀?總不能和那個電影一樣,讓他翻墻吧。可是他的事要怎么和我娘提???!我爹估計是沒可能了,這家伙在鎮(zhèn)江時就在我爹的黑名單里了。。。搞定我娘才是重點。對!一定要搞定我娘?。?!”
“你說我娘會喜歡什么樣的女婿?。课业故峭α私馕夷锵矚g什么樣的男人的,她就喜歡那種弱不禁風還賊愛逞強,而且長得非常漂亮的男人,我爹也就是輸在了這張臉上了......不過,我娘好像還喜歡軍隊里那種身材特別好,長得還好看的人唉!我爹也就輸在了這身子骨上了......
“這么一想,我娘好像除了我爹這樣的都喜歡,可我總覺得莫忘仇有的時候和我爹挺像的?!?p> “你說我應該怎么辦呢?我好想把剩下的時間都留給他,想要自己的每分每秒都和他在一起??墒沁@樣想會不會太貪心了呢?”
“說是貪心,也還好?!?p> 一個聲音回答了她的疑問,她下意識轉(zhuǎn)過頭去看到了莫忘仇站在了閣樓的窗前,和她僅僅五步的距離。
他走向她,她望著他,他占據(jù)了月亮的光在逆光中朝她走來。
在他們二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刻,馥安平手心里竄出一絲絲微弱的綠光,莫忘仇腳下的瓦片松動脫落而失去平衡的倒了下來。
在驚慌失措之際,她抓住了他的手把他拉向了自己,而他順勢將她摟在了懷中。
心臟激烈的跳動著,馥安平緊緊捂著左胸口抽泣起來。
萬千思緒涌入腦中,一些莫名的記憶浮現(xiàn)在了眼前。
紛飛的戰(zhàn)火,天空被硝煙覆蓋,穿行在大街小巷的軍人中她一眼就看到了他,她拉著他一直跑一直跑直到一架已經(jīng)準備起飛的直升機上。奇怪的是她眼中以為的莫忘仇,可是坐在上面昏迷不醒的卻是自己的臉.......她沒有猶豫,跳下了飛機持著槍跑回了來時的方向。
一顆子彈打中她的胸膛,她的胸口就和現(xiàn)在一樣痛,痛到下一秒就要昏過去一樣。
“怎么樣?要不要下去找里昂?”
“不用......就這樣就好,就這樣緊緊的抱著我就好?!?p> “好?!?p> 。
。
。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這的?”
緩了好一會兒,馥安平的心臟雖然緩過勁兒來,可是莫忘仇的精神并沒有緩過來。他依舊保持著剛剛的姿勢,緊緊的把馥安平鎖在自己的懷里,背靠著枕頭,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看著金陵城美麗的夜景。
“我看你不在,藥柜邊上的門開著我就走了進來。誰知道你,大晚上不消消停停的睡覺跑到這里來,你是還嫌我被你嚇得不夠慘是吧?!”
聽著莫忘仇的控訴,馥安平表示是他自己的心臟不夠堅強,不關她的事!
“你個小沒良心的!”莫忘仇用下巴在她的肩上鉆了兩下,馥安平吃痛的叫了出來他又心疼了。
在他幫她揉著肩膀的時候聽見她的輕笑,他無奈的感嘆自己真的和二狗子說的一樣,被她吃的死死的,這輩子都難以脫身了!以后的家庭地位,真的顯著的另他有些想哭。
“你在這里干嘛呢?”
“吹風啊!”馥安平答道:“屋子里悶悶的,想出來呼吸一些新鮮空氣?!?p> 聽她這么一答,莫忘仇閉上眼睛感受著風的波動,今天比往常要涼快了些。夜很靜,除了他們的呼吸聲只有樹葉還在微風的擺動下發(fā)出沙沙的響聲。
“那個,你可以松開我了嗎?”馥安平從他的懷抱中掙脫出來,整理了下有些凌亂的發(fā),抱著雙膝用小眼神瞟向他清了清嗓子問道:“嗯哼~剛剛,有點熱......”
“確實是......”
尷尬的氛圍在空氣中彌漫,馥安平搔了搔脖子先一步開口問道:“怎么不多睡會兒?我看你這兩天總是幫我看點滴的,應該都沒睡好吧!”
“嗯。還好?!蹦饘χ硪幻婧袅艘豢陂L氣,皺著眉頭痛斥著難以平復的心跳,空白的大腦和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的這張嘴。
他就不該讓二狗子和小潘過來,這倆家伙一在就容易給他添堵,什么‘大嫂’什么的,怎么能當著她的面說出來啊,他都還沒來得及正式開口問呢!這讓他怎么開的了口??!
他本來是計劃好在這兩天找個不錯的天氣帶她去‘伊甸園’坐坐,好好聊一聊七夕那天的事,進而表達自己的心意的,這下好了,全亂套了。
“莫忘仇,你真想娶我嗎?”
“什么??。?!”
“你!是不是想娶我,做你的妻子?”
“想。我想?!?p> 。
。
。
還在頭腦風暴的莫忘仇被馥安平突如其來的一個問句嚇得大腦一片空白,所有的反應都是基于身體的本能,馥安平則是看著他這幅呆滯的模樣沒忍住笑出聲來,從捂著嘴偷笑到仰天無語到輕笑再到指著他哈哈大笑。
“我的天啊,你好呆??!”馥安平無語道:“你反應這么慢,怎么當兵??!”
“我哪有!”莫忘仇反駁了她,可是剛剛她的問句和他的回答的畫面繞過堵塞的神經(jīng)涌回大腦,他遲來的羞恥感讓那朵難掩的紅暈爬上來他的臉頰,即使在黑夜只有月光照明,馥安平都能看出他臉紅的不行。
“還和我狡辯!”馥安平撇了撇嘴角,不過她的挑眉暴露了她內(nèi)心的得意,她托著臉頰轉(zhuǎn)過頭來盯著他扇風給自己物理降溫的糗樣乘勝追擊:“莫忘仇,你是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我?”
見他結(jié)巴又為難,馥安平先打了個頭給他,“我可是從小時候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很喜歡你的,你不知道吧?。?!就是小時候我追兔子追到你家時,看見你穿著那身墨綠色襯衫的樣子,那時候我就喜歡你了!”
“你.....你在說什么啊!”
“我在和你講我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你??!”馥安平大方的承認道,說著這話時還帶有一些小得意,好像在笑他沒有她坦誠,膽子沒有她大一樣,看的莫忘仇有些莫名的心虛。
“記得小時候你把我抓去你和你的小弟們的那個破廟的時候,雖然我被嚇哭了,可是我注意到站在你身后的那群人,雖然身上的衣服都是臟臟的臉也不太干凈,可是他們的衣服都是完整的沒有補丁。和我每次坐車看到那些趴在街上乞討的人不一樣,我和我娘說過,我娘說你以后一定會是個有出息的好人,我爹也覺得你挺有前途的?!?p> “是嗎.......”莫忘仇低頭抓了抓后脖頸上的碎發(fā),嘴角難著笑意,畢竟是得到未來親家認可了,他得意也是可以的吧!“謝謝?。 ?p> “其實,來我家求親的人還真的不少,光是來醫(yī)院找過我的就有七八個。偶爾還有幾個得到小道消息的人,裝病人來我這兒和我套近乎。還有你來之前追我追的最兇的一個,買下過整個城的花店里的玫瑰花鋪,就從那個門口一直鋪到醫(yī)院門口,請了外國的交響樂隊來我這,向我求婚來著。”
“什么?!”
“這有什么好吃驚的!我從去年就到了該談論婚嫁的年紀了好不好?!而且你不要看我爹的官職不大,我家的錢多到可以磊一個這樣大的醫(yī)院了!你知不知道金陵城有多少人盯上我的嫁妝??!娶到我別說少奮斗二十年,你這輩子就躺著混吃混喝到死,剩下的都還夠后世花個四五六代的呢!”
夠花個四五代?這得是有多少錢?。?!莫忘仇確實是被對方的家產(chǎn)驚到,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而且,我舅舅啊,外公都是軍中大將。你要是想當兵,我和他們其中其中任一一個寫封信就能給你安插一個官職。我不僅可以保證你的官職不低,還可以保證讓你留在南京不被調(diào)到外地去。無論你是想要錢還是想要權(quán),政權(quán),兵權(quán)都可以,只要你娶我這些你都可以擁有?!?p> 莫忘仇有些搞不懂她和他講這些究竟是為了什么,是和他炫耀自己的家產(chǎn)雄厚,還是諷刺他想娶她這個心思是高攀呢?不對啊,她也說自己喜歡他啊?!
“你.......和我說這些干什么?”
“和你分析一下娶我都有哪些好處?。 别グ财诫p手托著下巴,用甜甜的笑眼盯著莫忘仇,滿眼都寫著’快娶我,快娶我!‘的。
“你既然都和老二和小潘宣布我是他們的大嫂了,你打算什么時候去我家求親?。俊?p> “會不會......太快了?”莫忘詞感覺自己都還沒有準備好,怎么這么快就到了求親的環(huán)節(jié)?!
“快嗎?”馥安平抬頭看天思考了一番:“還好吧!我爹我娘沒見面就結(jié)婚了,雖然盲婚啞嫁的不是什么好事.......不過,我們挺水到渠成的了吧!”
馥安平有些不快的湊到他的面前,用自己的大眼睛瞪著他的眼睛問:“難不成,你和我承諾會守護我一輩子的時候都沒有想過以后你能不能做到嗎?!”
面對馥安平的質(zhì)問,莫忘仇遲疑了。
如果這個問題是在七夕那天,他在黑暗中第一次對她許下承諾時她開口問的,他會對她說:“想過。其實我從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就期待著用我的一生來實現(xiàn)這個承諾?!?p> 如果這個問題是她在昏迷中醒來時問他的話,他會握著她的手放到額間,閉上眼睛虔誠的回答:“想過,從我見到的第一眼,我就確信,余生,我是你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p> 可是偏偏是今天,是在二狗子轉(zhuǎn)交給他那封信的之后,偏偏是他拿到那份錄取通知書的之后她問了他這個問題。
“我......我想過.......可是,我也有不得不暫時離開你的理由,對不起。”
他,無法欺騙她。
。
。
。
“我其實已經(jīng)猜到了?!别グ财捷p輕扯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轉(zhuǎn)過頭,把下巴抵在膝蓋上看著遠方,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呢喃:“我看到老二留給你那封信的時候就已經(jīng)猜到了?!?p> “你......怎么會?”
“莫忘仇,我只是被困在一個地方很久,不代表我笨好嗎?相反,我很聰明,聰明到天妒英才的地步?!别グ财秸f著的時候還有些小得意,她歪著腦袋念道:“你收到的是軍校的錄取通知嗎?”
“嗯?!蹦鹉拖骂^,下意識伸手摸向右側(cè)的口袋,“可能是因為我頻繁改名的緣故,現(xiàn)在才收到。兩個星期后我就要入學了,我現(xiàn)在只能在這里再待一個星期?!?p> “這么急?”馥安平有些驚訝,她知道一般開學都在九月左右,可是也沒有必要這么急吧。“你要是兩個星期后開學,為什么要提前一個星期走?”
除非.......
“我去的是我哥曾經(jīng)推薦過的學校,在廣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