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雖然不受喜愛,但因母族的勢力,頌王也能在京城橫著走,沒有能力又如何?草包紈绔無業(yè)游民又如何?他也能看誰不順眼就打誰。
所以世家子弟的少爺們雖然十分不喜頌王,但又只能在背后念叨幾句,在街上碰到也是要繞道走的。
不怕橫的,就怕不要命的。畢竟頌王不就是仗著自己身受奇毒命不久矣又有飛鷹隊做靠山而肆意妄為嗎?
哦,差點忘了還有女魔頭寧無妄的無條件護犢子加持。
“王爺,臣也是依法辦事,請不要為難臣。”商大人臉色有些僵住。
為難?
“商大人覺得本王為難你還是大人為難本王?”他冷笑,還沒等男人開口,便又繼續(xù),聲音如冰渣,硌人,“本王剛從飛花樓出來,赴完群王爺?shù)难?,還沒玩的盡興便碰到這種事,嚇得本王的夫人都說話不利索了,本王也是險些不良于行,商大人不去多方排查尋找真兇,卻在這里阻撓本王,緊追不舍,本王很是懷疑商大人的用心······”
商大人臉色更加難看了,群王爺?頌王今夜竟是和群王爺一起?
莫非······是察覺到了什么風(fēng)吹草動?
“王爺,臣也是沒辦法,畢竟臣趕來時人都跑散了,能問的······”
沒等他說完,宋頌便打斷了:
“所以商大人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所以打上本王的主意?”
“這······”好像承認(rèn)也不對,不承認(rèn)行為又處處證明了他確實如此想。
“商大人如此斷案讓本王很懷疑你的能力,想必尚書大人也會失望吧?!彼[起眼睛,威壓突然沉重了。
“本官想岔了,還望王爺看在臣著急破案的份上原諒臣的莽撞······”男人幾乎跪下來,屈身行禮。
宋頌唇角微微掀開一絲薄涼的弧度:
“本王當(dāng)然能理解商大人,不過,本王也不是仗勢欺人得理不饒人的人,今夜確實是多事之夜,種種巧合讓本王猝不及防,群王爺提出的要求又太唐突,”他沉吟,確定對方足夠消化他話里的意思之后又繼續(xù)道,“商大人的謹(jǐn)小慎微不無道理,畢竟本王就在現(xiàn)場,且本王最近又剛好和國舅爺有點不愉快,大人懷疑也屬正常,不過······”
他抬步,冷魅的聲音飄散在漆黑的夜色,在如融銀般的月輝下慢慢消散。
“本王要讓一個人消失絕不會讓他再次出現(xiàn),臟了自己的眼?!?p> 商大人聞言臉色蒼白,他有些聽不大明白頌王的話,可細(xì)細(xì)品啄,卻又咀嚼出了其冷血和殘酷的威脅。
他幾乎摔倒在地上,若不是身旁的手下有眼力勁及時扶住了他他就倒在那扭曲的尸體旁了。
看著那雙瞪大到極限的眸子,他突然感到一種寒意油然而生,慢慢吞噬著自己。
寧無妄縮在頌王單薄卻溫暖的懷里,沒有說話,這種溫暖一寸寸捂化了她冰封的心,等到她回神時抬眸便看到那堅毅、如刀裁般的輪廓,那雙如寒夜晨星的眸子,深不可測,漆黑中有種極致的幽紫色,幾乎和黑色融合,分不清你我,只透過某個角度,在清澈的月光下時才發(fā)現(xiàn)這種奇異現(xiàn)象。
“看夠了?”他因為開口而胸膛微微起伏,聲音低沉中帶著某種笑意。
她眨巴著眼睛,仍舊沒有說話,她想起了那具尸體,深入骨髓的寒意和驚懼仍如魔鬼的影子,纏著不放。
“宋頌。”
她開口,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沙啞得厲害。
他沒有看她,目光飄遠(yuǎn)。
“你知道了是嗎?”她問。
凄清的街市,喧鬧過后的凌亂和荒蕪,人影匆匆,人影杳然。
“能走了?”他牛頭不對馬嘴地問。
還沒等她點頭,他已經(jīng)丟下了她,寧無妄猝不及防,摔得屁股幾乎裂成幾瓣,她瞪了男人一眼:
“你就不能提前問一下嗎?”真是······一點都不紳士啊。
不過······期待這病死鬼紳士,怕是太陽都要從西邊升起來了吧?寧無妄可沒忘記黑衣人圍殺她時他惡劣可恥的行為。
宋頌冷哼:
“是你賴在本王寬廣的懷里舒服得沒腦子了?!?p> 寧無妄懶得懟他,寬廣?
這骨架子沒點數(shù)嗎?
她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跟在他后面。
“宋頌,你知道了吧?”夜色沉沉,墨藍色的天空,樹影幢幢,歪歪曲曲的枝干直指蒼穹,沐浴在灰白色的月光下的街市和城樓、屋舍,全都附上一層迷蒙的紗,鉛色的紗。
他沒有回答,寧無妄繼續(xù)開口。
“我知道你知道了。不過······”你在窺伺,刺探,一旦她對他不利······
便毫不猶豫撲上去。
格殺勿論。
寧無妄冷笑,月光下的表情有些孤清又有些化不開的冷淡,那雙清澈的眸子里太干凈了,什么都沒有,說是空洞其實又帶著某種認(rèn)真的執(zhí)著,不知道她執(zhí)著什么,認(rèn)真著什么。
她好像什么都沒有放在心上,宋頌余光看見她這副模樣,感覺心不太舒服。
過去的自己也是這般,什么都毫無意義,直到······
他收回視線,自顧走著。
寧無妄站在原地,望著他沉入黑影的背影,倔強、孤獨、執(zhí)拗,眼睛恍惚中又夾雜著一些似曾相識。
“宋頌······”她脫口而出。
孤零零的街市上,只有她一個人。
她想起穿越前的街道,也是空無一人,來往的車輛極少,只有孤獨的紅綠燈始終不停歇的工作,那時她已經(jīng)離開警隊整整一年,也是她成為武術(shù)教練整整一年,她切斷了過去的一切聯(lián)系,誰也不知道她過去的歷史,曾從事過什么,誰也不知道她這雙手曾沾染過多少人的鮮血······
她孤獨地走著,走著,綠燈的綠光幽幽魅魅,她一點點靠近那鬼魅的綠光,一度晃花了眼。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落寞而悲傷,那時她剛和風(fēng)無情見完面,他讓自己永遠(yuǎn)不要再纏著他了,他說自己無法忍受她這樣的女人,執(zhí)著,自我感動,自我深陷,認(rèn)真得一絲不茍,就好像在······解剖尸體。她的執(zhí)著、癲狂都讓他無法感覺到任何溫情、愛意,只讓他厭惡、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