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是寒冬料峭,路邊的樹木盡顯蕭瑟,幾只蒼勁有力的丫杈劃碎了墨藍的天空,透著露水濕痕的樹葉上,反射出月光的銀白色,卻略顯斑駁,只留下刺骨的冰冷。
倒是不時有幾只不怕冷的黑色烏鴉休憩在枯條的樹枝上,哀鳴幾聲,尹婉嫕走過幽靜無人的道路,默默流露出孤寂的味道。
她推開那扇板門,雕刻著古老的花紋門板已爛掉幾塊,只在風(fēng)中吱呀作響,隨時都有倒塌的危險。繞過一排歪斜著的籬笆圍欄,泥土砌就的墻上已經(jīng)殘頹得不成形,鑲嵌著一扇窗,但那窗紙早已蕩然無存,冷冽的風(fēng)吹進房子窗格口里呼呼作響,從整個房屋中冒出的壓抑感籠罩在周圍,讓人感到透不過氣來。
她推開房屋的里門,只剩下橫橫豎豎的雜亂家具,上面落盡被吹散的灰塵和蛛網(wǎng),雜亂的物品上面系滿了長長短短的紅繩,那紅繩在風(fēng)中無助地搖曳,只是看不太清楚,這天太黑了。
霧氣襲來,露水漸漸加重,濕冷風(fēng)息從路面上逐漸鋪開,鉆進房子里,夜霧襲來帶著孤冷與冰涼,豪不留情的裹走尹婉嫕僅存不多的體溫。
仿佛是誰穿過白月光中的重重樹影,在黑墨無邊的地面上映照出一個個淺白的斑點。
不一會兒,足音漸漸靠近,身后,一個男人的手撫上尹婉嫕的脖頸和鎖骨。
她驚恐的回頭:“誰?”
那個模糊不清的黑影正站在她的身后。
“還能有誰?當(dāng)然是我?!?p> 她睫毛向下一翹,瞇了瞇眼,仔細一瞧:“我不是說過,不要輕舉妄動再殺人嗎?況且還是在我的客棧。”。
那人轉(zhuǎn)過身來,站在尹婉嫕的面前,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但他的個頭少說也在一米八以上,一襲略微緊身的黑衣將完美的身材展露無遺他只是邪魅一笑:”我就知道你今晚會來找我,不過,你倒是真把這茗德客棧,當(dāng)成你自己的地方了?“
說罷那人用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調(diào)起尹婉嫕的下巴:”別忘記了你自己是什么身份?!?p> 尹婉嫕將頭一扭:”我告訴你,你再壞我的好事,我絕對不允許。這次來的人不簡單,可不像內(nèi)個愣頭青的府尹好糊弄,小心他們把你揪出來?!?p> ”我在幫你清除障礙,你怎么不感謝我,反倒遷怒與我呢?再者說,他是否能把我揪出來,不是要看你的表現(xiàn)嗎?“說罷他又用手擰起尹婉嫕的下巴。
”我們只是暫時的合作關(guān)系,目的達成,我們的約定就此終止,再無瓜葛,不要妄想我會替你背黑鍋。況且,若是你半夜不去那趙亭遠的府上作祟,怎么會出意外?“尹婉嫕用胳膊拍開他的手。
只聽見那男人幾聲笑聲:”我只是想嚇唬他,卻沒想到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否則,他現(xiàn)在怎么還會活著?“
之后尹婉嫕扔掉自己的鞋和黑袍,趕忙回了客棧。
次日
在我們趕到的時候,客棧因為開了許久的窗,空氣中的血腥味是聞不到了,們踏進這客棧的大門,但那膈應(yīng)人的場景,再去看一次,還是歷歷在目的,再湊近,尹婉嫕身上的木蘭香味更濃了,甚至有些刺鼻。
裕饒隨口一問:“尹老板真是好興致,鄙人看這客棧里有木蘭的味道,尹老板可對薰香有所研究?”
“嗐,我平生最喜歡那木蘭花,這客棧里的熏香,我身上的胭脂都是木蘭花的味道。我可是安陽鎮(zhèn)胭脂鋪子的老顧客呢,總照顧他們家生意?!?p> 趙亭遠又分別問了客棧里的伙計一些關(guān)于客棧之前的問題,不過也是問到一些無用之話,每個人回答的都差不多。
此人來的突然只在門外邊大喊道:“狐貍精,你給我出來——”
“命案重地,不得進入?!笔绦l(wèi)將其攔住。
“滾開。你知道昨天死的是誰嗎?是我兒子!”
一個衣著雍榮華貴的中年婦人,突然撥開侍衛(wèi)的胳膊帶著幾個家丁闖了進來。這個老婦人手腕戴著玉鐲子,梳理整齊的發(fā)髻上是價值連城的首飾,微微下陷的眼窩里殘存著算計。
“我的兒子昨天慘死在此,我今天來就是要討一個說法。”老婦人正色道。
“這位夫人,既然是您的兒子,昨天事出及時,我們早已經(jīng)貼出告示,您昨日為何不來認領(lǐng)?卻要等到今日?”顧千辭質(zhì)疑這件事。
而這老婦人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夏珠翠玉耳環(huán)道:“趙大人,你手下的人不懂規(guī)矩啊。我的家務(wù)事也輪到一個下人來管了嗎?”
“夫人快請?!壁w亭遠一改面色“夫人,這是我請來的除妖師,不是很懂規(guī)矩,夫人見諒。”
趙亭遠轉(zhuǎn)而向所有人介紹道:“這是上任吳大人的發(fā)妻,也是三品誥命夫人?!?p> “哼。”吳夫人輕蔑的看了一眼周圍的人,坐在客棧的正座。
吳夫人道:“我兒慘死在這茗德客棧,這老板娘尹婉嫕是不是該負全責(zé)?”
尹婉嫕看著她來勢洶洶但此時也毫不示弱:“他雖然是死在我茗德客棧,但同我有什么關(guān)系,反不是折了我這客棧的生意。”
“尹婉嫕,我向來都是以理服人,若當(dāng)時不是我兒子,你覺得你的茗德客棧還保的住嗎?你最好乖乖的把地契交出來?!眳欠蛉诉瓦捅迫耍骸斑€有,趙大人,我希望一命抵一命?!?p> 趙亭遠忍不住為尹婉嫕說話:“夫人,在我們剛見令郎時就是一片腐尸了,除妖師也看過,是因為血肉精氣都被吸食,妖邪所為,應(yīng)該不是尹老板做的。”
吳夫人道:“閉嘴,你們知道什么!這客棧的老板本就是個妖精,甚是會勾引人呢?!?p> “不過,在我看來,趙大人處理的讓我不滿意呢?來人,把這尹婉嫕打暈帶回去,我要親自審。”
那跟著吳夫人的一個小斯手里拿著一把麻繩,另一個持著一根木棍眼看著就要向尹婉嫕敲過去,我眼疾手快的到那小斯身邊將其攔下。
我看著這吳夫人的一系列動作說道:“夫人,這官府辦案,夫人不便插手吧,否則豈不是濫用私刑,冤枉了人家姑娘?!?p> 這尹婉嫕雖然總哭哭啼啼的惹我煩,但一個普通的姑娘這么多年經(jīng)營客棧,這么多年也不容易。也未嫁人,這來來往往還是得會辦事些,才能打理好客棧大大小小的事務(wù)。這吳夫人一來,倒是會使用自己的私權(quán),說風(fēng)就是雨,也不憐香惜玉著點,畢竟還是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