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玲匆匆趕往家中,在小區(qū)門口碰到了拿著巧克力的楊富貴。
楊富貴也看到了羅玲,兩人四目相對時,竟呆了起來。
他們這原本最親近的兩個人,此刻見面卻顯得這么尷尬,竟不知道說什么。
羅玲奔上前,“啪”一巴掌打在了楊富貴的臉頰上。
楊富貴沒有躲閃,臉頰上漸漸出現(xiàn)了五根手指印。
只要羅玲能消氣,無論怎樣,楊富貴都不會反抗。
要說對不起的話,除了父母和孩子外,就是眼前的女人。
“過的好嗎?”楊富貴歉意地問。
“你覺得我應該過的很好嗎?”羅玲冷笑著,所有這些天來的苦楚和白眼紛至而來。
“不……沒……唉,對不起?!睏罡毁F想來想去,只有這三個字此刻最合適。
“你是對不起我嗎?你是對不起父母和孩子!”羅玲眼淚流奪眶而出,“還有我們四年的婚姻!你……你的責任感都哪里去了?!?p> “我,我……我只是想看看樂樂?!?p> 虎毒不食子,他此刻幡然悔悟,但面對羅玲,卻發(fā)現(xiàn)沒有了回頭路。
他想讓羅玲原諒自己!但還有可能嗎?他心中也沒有任何信心。
“你現(xiàn)在知道孩子了,但你有沒有想過,當那些討債的上門時,樂樂的感受?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有沒有想過你父母躺在醫(yī)院時,能不能醒來?”
“我,我沒有辦法?!睏罡毁F慚愧的無地自容。他骨子里并不壞,只是誤入歧途,幸好反醒的早,然而面對羅玲,他不知怎樣能說出自己的苦衷。
“你做任何錯事,我都能原諒你,可是那女人呢?”羅玲顫抖著,終于嚎啕起來,“你背著我和那女人鬼混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和孩子?!?p> 楊富貴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
羅玲憤怒中,抓著楊富貴的衣衫,不斷捶打著他的胸膛。
在羅玲心中,這里曾經(jīng)是自己最堅實避風港,可此刻已經(jīng)變得千瘡百孔起來。
楊富貴推開羅玲,深呼吸著,“玲玲,我知道讓你這輩子原諒我是不可能了,我也不奢求什么,但我只希望你能讓我看看樂樂,我今天去學校,老師說他生病了,我昨天去見過他,他還好好的。”
羅玲突然停止了哭聲,看到了楊富貴手中的巧克力盒上,瞬間明白了一切,“你?是你給了樂樂吃了巧克力?”
“他要,我就買給了他?!?p> 羅玲使勁推開楊富貴。
楊富貴遂不及防下,摔倒在了地上。
羅玲嗚咽著抹著眼淚道,“你不知道嗎?樂樂是敏感性體質,特別是對巧克力過敏嗎?”
楊富貴茫然道,“我不知道!我真不是故意的!再說你,你也沒有告訴我呀?!?p> “楊富貴,我們完了,真的完了?!绷_玲悲痛喊道,“你要還是男人,明天我在民政局等你,你的一切,我都不要,我只要樂樂,我要帶著他,離開你這不負責任的父親?!?p> 她所有都可以忍受,原本以為樂樂是楊富貴的親生兒子,他應該更加關心,可是面對這眼前的人,竟然對自己的骨肉也不在意。
她失望透頂了。
小區(qū)稀稀落落的人群聚集了上來,看著場羅玲和楊富貴的爭吵,指手畫腳起來。
楊富貴從地上爬起來,冷笑道,“要離婚是吧?可以,我答應你,你不就是想和自己的相好的過嗎?我同意了,正好給你們讓路?!?p> “你,你說什么?你王八蛋,我什么時候有相好的了?”羅玲被楊富貴反咬一口,頓時氣的渾身發(fā)抖。
楊富貴笑道,“那天晚上送你回家的男人是誰?別以為我不知道,我可看得清清楚楚得,你還想騙我嗎?”
“你血口噴人?!绷_玲委屈地哭泣起來
但現(xiàn)在面對楊富貴的質問,她竟然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羅父的身影出現(xiàn)了,飛奔而來,手中拿著一根棍子,向著人群沖進來,罵道,“楊富貴,你這壞家伙,你怎么答應我的,現(xiàn)在還有臉來欺負玲玲?!绷_父揮舞著棍子打在了楊富貴身上。
楊富貴不敢還手,他虧欠岳父的太多,只能沖出了人群逃開。
羅父跟在后面追趕。
追著、追著,終于體力不支起來,停了下來,不斷喘息著。
羅玲跑了上來,扶起羅爸,關心道,“爸,你沒事吧?對不起,都是因為我,讓您受累了?!?p> 羅父滿眼的幽怨,看著羅玲,眼淚落了下來。
羅玲伸手幫父親擦掉眼淚,扶著父親向著家走去。
蘭娜趴在床上,失神地看著地上,雙腳任意在床上來回晃動著,她腦海中都是楊富貴的影子,這個和記憶中那個人影逐漸在重合新生,慢慢的,她也分不清了。
她有點幽怨楊富貴,他從來不主動找自己。
作為女人,應該掌握主動權。
但對楊富貴來說,似乎是個異類,他和汪洋還是有些區(qū)別的。
汪洋喜歡沒事的時候總粘著她,可是楊富貴卻總不見人影,難道他對自己不感興趣?
他的家是什么樣子的?他有沒有女朋友?
太多太多的疑問,反反復復在腦海中翻滾著。
像一個巨大的黑洞,看不清其中究竟蘊藏著什么?正因為看不透,反而更加好奇。
一旦對陌生人動了心,就容易想很多,患得患失感讓她變得殫精竭慮起來。
“哼,都忘了,他可是我的司機?!碧m娜拿出手機準備打給他。
手機卻響了起來,看清號碼后,她露出了笑臉,來電正是楊富貴。
“怎么,終于舍得主動聯(lián)系本姑娘了?”蘭娜俏皮地眨著眼睛,仔細聽著動靜。
“你在哪里,能陪我喝酒嗎?”
“你怎么了?”蘭娜聽出了異常,關心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就是心中堵的慌。”楊富貴頹廢道,“來不來?”
“要不你來我家吧,我家里有酒?!碧m娜提議。
楊富貴沒有拒絕。
蘭娜非常開心,從床上躍起,在梳妝臺前看了看,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些憔悴,大叫一聲,急忙奔進了洗澡間。
她洗完澡,給自己敷了張面膜,再看鏡子中的自己,才發(fā)現(xiàn)好多了。
一切就緒,匆忙飛奔向廚房。她賴以自豪的,除了自己的容貌外,廚藝也是一大倚仗。
蘭娜精心做了一份蔬菜沙拉,然后打開一瓶紅酒,倒進器皿中,放在了客廳里醒著,等著楊富貴的到來。
不知為什么,她心跳加快起來,記得第一次有這種感覺,是帶著汪洋回家見柳世卿時。她不覺在鏡子中左右照了照,發(fā)現(xiàn)臉然竟通紅起來。
門鈴聲響起,蘭娜平復了下心緒,忐忑打開了大門,臉頰上透著喜悅,可看清楚來人后,笑容僵硬了起來。
“哥,怎么是你?”來人竟是柳世卿。
柳世卿一怔,疑問道,“怎么?很奇怪嗎?不是我還能是誰?”
“我,哦沒誰?!碧m娜掩飾問道,“你怎么不上班,到我這里干嘛?你說我就在這里睡了一晚,你就找了過來?”
“我有事情跟你說?!绷狼渫崎_蘭娜,想要進去。
蘭娜倔強地擋住柳世卿道,“有什么事情?明天吧,我今天沒有時間。”
“沒有時間?”柳世卿向著房間內瞥了一眼,“你不會有什么事情瞞著我吧?”
“沒有,真沒有?!碧m娜慌亂起來。
柳世卿伸出手,使勁推開蘭娜,可是蘭娜橫在他身前,就是不讓他進去。
柳世卿警惕問道,“沒有?那為什么不讓我進去?”
“哥,你說我一個女孩子,你一個大男人,沒事向我房間跑什么?要是看到不該看的怎么辦?”
“你有什么是我沒有見過的?”柳世卿很冷靜,看得蘭娜更不自在起來。
“我,我現(xiàn)在長大了,有隱私的?!?p> “我讓你讓開。”柳世卿變得嚴厲起來。
蘭娜從小被柳世卿照顧大,對這個大哥,有種父親般依戀,但同時也有著同樣的畏懼。
她終于還是讓開了。
柳世卿進入客廳,一眼看到了醒著的紅酒,還有蔬菜沙拉,頓時更加好奇起來。
“你一個人喝這么多酒干嘛?”柳世卿面無表情地問。
“沒什么?就是覺得無聊?!碧m娜擔憂的偷偷望了望門外,期盼著此刻楊富貴千萬不要出現(xiàn),畢竟她還沒有準備好把楊富貴介紹給柳世卿認識。
柳世卿坐在了沙發(fā)上,十根手指不斷晃動著,“你如果覺得無聊,就來公司上班,你已經(jīng)不小了,也該懂事了?!?p> “哥?!碧m娜偎依了上來,“還是算了吧,天天看著你,可定會被你看得緊緊的,跟坐牢有什么區(qū)別,我可不想遭那份罪。”
“那你喜歡做什么?只要你想做的,我都支持你。”柳世卿接著道,“你們這些女人,天天想著奇奇怪怪的東西,要不你做明星去,至少可以發(fā)揮你的長項,天天亂想?”
“我才不呢,娛樂圈那么亂,我可不想被人把祖宗三代都查的清清楚楚?!?p> “那你想做什么?”柳世卿第一次覺得,自己竟然對蘭娜不是很了解。
“不對?”蘭娜突然提高了聲唄,警覺地盯著柳世卿。
柳世卿一愣,奇怪道,“怎么了?”
蘭娜壞笑道,“你剛剛說我們這些女人?什么意思?”她臉色突然變得開心起來,“哥,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找到女朋友了?”
“沒,你說什么呢?”柳世卿也有些亂了,可是仍不顯山漏水,一副風輕云淡的樣子。
“那剛才你所說的“你們”是指誰?”蘭娜仿佛抓住了他的話茬,誓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你給我閉嘴。”柳世卿怒了。
蘭娜吐了吐舌頭,變得溫順起來。
柳世卿面容聳動,逐漸緩和下來,拍著沙發(fā)道,“你坐下,我有事情跟你說?!?p> 蘭娜終于正襟危坐起來。
柳世卿松了松領帶,向蘭娜道,“娜娜,你記得我從小告訴過你,你……”他看了看蘭娜,發(fā)現(xiàn)蘭娜盯著他,心中有些于心不忍起來。
正在此刻,門鈴響了起來,柳世卿眉頭一緊,忍住了險些出口的話。
蘭娜卻笑嘻嘻盯著柳世卿,任由門鈴響著。
柳世卿道,“怎么不去開門?”
“不,沒有人的。”可看著柳世卿的樣子,蘭娜更加驚慌道,“哦,肯定是走錯了地方,也不知道這小區(qū)怎么了,總是有陌生人亂闖?!?p> 柳世卿站了起來。
蘭娜急忙也站了起來道,“好了,我去看看?!?p> 蘭娜心中焦躁,如果被柳世卿發(fā)現(xiàn)了楊富貴,那她可怎么辦?
她偷偷打開房門,緩緩看了過去,卻發(fā)現(xiàn)并不是楊富貴,這才松了口氣。
“您是?”
“他是我請來的。”柳世卿的聲音傳來。
“哦”蘭娜讓開道,“請進?!?p> 這人一身正裝,屬于職業(yè)型,禮貌地向蘭娜點了點頭,然后走向柳世卿恭敬道,“柳先生?!?p> “坐吧?!绷狼渲钢嘲l(fā)。
那人坐了下來,從隨身的公文袋中拿出一疊資料,放在了桌上。
蘭娜走了過來,好奇地盯著柳世卿。
柳世卿笑著讓蘭娜坐在自己身旁,“我今天讓你知道件事情,你已經(jīng)長大了,有權知道一些真相。”
“真相?”蘭娜狐疑起來,不過她從沒有見過柳世卿對她這么嚴肅,頓時也安分下來。
柳世卿向那人道,“孫律師,可以開始了?!?p> 蘭娜隱隱覺得事情有些嚴重,她想從柳世卿的眼神中看出點端倪,卻發(fā)現(xiàn)什么也看不出來,只能把目光落在了孫律師和桌上的大疊資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