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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輩半生

第十五章 群英水庫

父輩半生 小夢嘗 4086 2019-11-17 08:03:29

  自那晚聚會后父母白天忙于跑車,晚上又得和叔叔們打牌娛樂,經常玩到十一二點才回家,哥哥才六歲就學會了自己煮飯洗衣服,雖然得到大人的稱贊,可沒有辦法的哥哥那時只能靠自己獨立,這也不知道什么時候父親對他說的話:“凡事靠自己!”

  永安學校是我和哥哥的母校,雖然那時只能念到初中就要到縣里上高中,可永安學校是我們每一輩人的童年記憶,無法忘懷,學校的老師也就二十來個,卻要教育全校上千人的學生,后來來了一部分支教的大學生教師分擔授課,記得恩師們住的宿舍都是那種瓦房土墻,生活簡陋,有家屬的老師生活還好有人幫忙煮飯,沒帶家屬的只能用鐵飯盒放到學校唯一的鍋爐房蒸飯,學校最好的建筑物當屬小學區(qū)的教學樓了,每年都有工人來對教學樓刮白灰,學生的桌椅是做的長卓長凳,可老師們那時連個講臺都沒有,初中區(qū)更悲催,瓦房的教室和學生宿舍,教師辦公室、廣播室連成‘U’型的組合,就連廣闊的操場都是土質的……

  已經在永安學校上二年級的哥哥,文科方面拔尖,一百分的總分,至少都是97的高分,可是數(shù)學方面從來沒及格過,他的班主任叫李福林,永安鄉(xiāng)三社的,是個幽默又嚴肅的老師,對于哥哥的數(shù)學他可是操碎了心,奈何哥哥對數(shù)字不敏感,提不上興趣。

  這天中午父親正好跑車回來,李老師不知道等了多久了,上來就和父親直言:“老三,來和你說說你娃兒的事?!?p>  父親擔心哥哥是不是闖禍了就問:“李老師,我那瓜娃子是不是惹事了?”

  李老師搖頭說:“那到沒有,就是王俊的學習問題。”

  作為家長都關心孩子的學習問題,父親也不例外,父親問:“李老師,我那娃兒成績是不是不好了?”

  李老師說:“他文科方面還是可以的,就是數(shù)學拖分嚴重!”

  父親一聽著急說:“李老師,我文化也不高,學習成績差,胖娃兒麻煩你多費心了。”父親慌忙遞給李老師一支煙,被李老師拒絕。

  李老師擺擺手說:“我找下王雪春老師給他輔導一下。”

  父親躬身致謝,目送李老師離去。

  當天晚上,父親收車較早,回來尋不見哥哥在哪兒,只看到一個打開的書包和散亂的課本作業(yè),打聽之下,居然跟著聶龍哥幾人跑到群英水庫去了!

  那群英水庫是什么地方?環(huán)山修建的備用水源,水色成黑,根本不知道有多深,水灣又多,因此我們又叫它黑水滈,水庫魚類繁多,每天都有人到水庫釣魚,呆上一下午,收獲頗豐!

  父親擔心哥哥去水庫游泳,一想到這個問題就心驚肉跳,騎著紅鼻子叔叔的摩托車尋去。

  去往水庫途中會經過一個規(guī)模一般的棉紡廠,因為干爹在這里租了一套房子,棉紡廠夏季沒什么活,棉紡廠又經營面條制作和壓榨油的生產,過了棉紡廠就是凹凸不平的土路,道路狹窄,兩旁都長著茂密的雜草,沿途都有幾戶人家,要到水庫還有爬一個陡坡,那坡和山之間有一條水澗,水流是水庫中放閘出來的,形成一道小型的瀑布,別有一番景色。

  父親一口氣到了水庫的堤壩上,一眼望去全是黑壓壓的水紋,枝繁葉茂的白楊樹滿山遍野的都是,為釣魚的人構成天然的遮陽傘,看著稀松的人們專心的釣魚,父親徑直找到看守水庫的楊大爺。

  楊大爺?shù)母赣H曾是支前群眾,聽父輩的人說,他父親是AH六安人,解放戰(zhàn)爭時期,曾給解放軍送過糧,解放戰(zhàn)爭勝利后,國家百廢待興,楊大爺?shù)母赣H聽從黨的安排上任永安鄉(xiāng)村支書,由于楊大爺?shù)母赣H能力有限,,沒過多久就卸任了,然后請纓看守做為射洪縣備用水源的群英水庫,時至今日已有42年,楊大爺年紀與爺爺相差無幾,爺爺退伍后經常找楊大爺聊天喝酒釣魚,這也是我后來才了解到,爺爺為什么那么尊重支前群眾。

  楊大爺看守水庫時,自己也愛釣魚,他喜歡帶個草帽,大熱天穿個白色背心,一條裁短的短褲,穿雙拖鞋,抽著小煙,坐在一塊鵝卵石上,那叫一個愜意,父親從堤壩下來,面帶微笑,剛想開口:“楊……”楊大爺止住了父親做出‘噓’的手勢,父親看到水中的魚漂不停點動,突然被拉進水里,楊大爺眼疾手快單手一扯,一條半斤重的鯽魚被釣了上來,楊大爺笑容滿面,把魚取下放進竹簍里,這才開口說:“老三,來找胖娃兒哇?”

  父親給楊大爺打上一支煙微笑道:“楊叔,你看到我那娃兒去哪兒了?”

  楊大爺手指前方一道灣口說:“你得那個灣頭看下,我看到他跟黑娃兒幾個去那兒了!”

  父親道謝,徒步前往。

  在一個彎口有塊長了雜草的田地,依稀有幾顆矮矬的桑樹,有五個孩子在水中游泳嬉戲,聶龍哥和黑哥兩人比賽,這頭游到那頭,只見聶龍哥快人一籌率先勝利,黑哥喘著氣對聶龍哥比個大拇指,白冰哥在那做裁判,哥哥和另外一個同學任建武脫得只剩內褲,坐在田坎邊,小腳不停的薅著黑水,缺著個牙巴,樂的不行。

  白冰哥興致勃勃對著哥哥兩人說:“胖娃兒,你兩個來哇,看哪個游得快?!?p>  哥哥搖頭說:“我不會耶!”

  白冰哥說:“怕啥子,我們教你?!?p>  黑哥提出反對:“嘿,老白,他兩個還小,就算了嘛?!?p>  白冰哥只得作罷,可任建武卻講:“白冰哥,你教我嘛。”

  白冰哥一喜向他招手說:“來來來,建人?!?p>  任建武抗議的說:“莫喊我建人,哼?!?p>  任建武跳到淺水的地方,白冰哥抬著他腰腹說:“放松點,把手打平……哎,腳板起來……對了!”

  聶龍哥蹲坐于地上笑著說:“老白,你得教別個啷個翻身??!”

  黑哥笑個不停,白冰哥怡然自得的說:“你懂個錘子?!?p>  聶龍哥笑答道:“對,我不懂,哈哈哈?!?p>  “你們幾個找死?。。?!”來人聲如巨雷,回蕩在這水庫中,從聲音中就知道這人很憤怒,哥哥最先有反應,慌忙的穿好衣服,不敢吱聲,黑哥目瞪口呆的看著來人,正是父親,對聶龍哥小聲的說:“遭了,我干爹來了,我回去肯定要挨打了?!?p>  “我還不是要挨打?!甭欭埜绻P直的站在田坎上。

  白冰哥拉起任建武就往田坎上爬,迅速的穿好衣服,不敢直視父親。

  父親明顯氣著了,就在水邊折了一支桑條,上來先給黑哥屁股上一下,只聽見黑哥哀嚎一聲:“哎喲,干爹,輕點!”

  父親又給他來了一下氣憤的說:“哪個喊你來河頭洗澡的,不要命了?”

  黑哥使勁的搓著屁股喊道:“我錯了我錯了,干爹,莫打了?!?p>  “看你回去,你老漢啷個收拾你?!?p>  黑哥黑著臉,委屈極了。

  父親揪著哥哥的耳朵,順手就抽下來,哥哥吃痛當場大哭,父親邊打邊說:“你還給我來洗澡不,安?”

  哥哥哭的臉都變形了,求饒道:“不來了,不來了?!?p>  聶龍哥幾人看到哥哥這么小就挨這得這么重,不忍直視,對父親有了新的認識,平時平易近人、溫和善良的三叔生起氣來這么可怕。

  父親氣消了些,沒有抽打哥哥了,哥哥哭的稀里嘩啦張著大嘴巴看著自己的手背,有幾條紅嫩,估計是父親打哥哥時,哥哥痛的用手擋了幾下。

  父親拿著桑條吆喝幾人回家,自己在后面推著摩托車看著他們。

  回到家后,母親跟車回來了一會兒,剛把米下鍋,就看到哥哥無精打采的回來,嘟著嘴,一副委屈的樣子,可看到哥哥腿上有被抽打的紅印子,頓時慌神抓著哥哥的肩膀說:“胖娃兒,哪個把你腳打紅的?你眼睛咋有點潤呢?”

  哥哥半天不說話,看著關心自己的母親又哭了。

  這時父親提了一袋不知道什么東西扔在卓上說:“把你那批過場給老子收拾到?!?p>  哥哥立馬停在,抽噎的不敢看父親,母親見哥哥這模樣心疼沖著父親就說:“娃兒搞啥子了?你打他?!?p>  父親怒喝回去:“他跟黑娃兒幾個去水庫洗澡,你說該不該打?”

  母親無法反駁,只是象征性的教訓哥哥:“胖娃兒,以后莫去河頭洗澡昂,不干凈,下回要是我曉得了,就不是打咯!”

  哥哥唯唯諾諾的點頭,始終不說話。

  父親指著桌上的塑料袋說:“這是買的藥,你給他擦一下,我先出去了?!?p>  母親大喊:“你又想給老子跑,先把飯給我煮好?!?p>  父親哪敢不從,母親真要發(fā)起火來,父親都得認慫,沒一會兒功夫就把飯菜準備好了,招呼了一聲就出去了,母親坐在床上給哥哥擦藥嘴里嘟囔:“天天往外頭跑,哪天老子給你封硬,還把老子娃兒打的這么造孽?!?p>  父親聽的清清楚楚,加快了腳步,不想聽到母親嘮叨...

  四月15日早上九點,學校組織了一次春游活動,說起春游那可是每個學生喜歡的活動,誰不喜歡玩呢!

  這天組織的是一年級到六年級的小學生,每個學生都系上了鮮艷的紅領巾,特別朝氣,教學樓下,三名優(yōu)秀的少先隊員高舉紅旗面相全體人員,每個班級都整齊的排列,班主任都在班級后面,王主任站著臺階上拿個大喇叭說著些注意事項,他旁邊胖乎乎帶著眼鏡的是我們敬愛的校長:任思勝!

  隨著一聲“出發(fā)!”由一年級的學生先出發(fā),浩浩蕩蕩的走成一排,如一條長龍,背個小書包,實在可愛。

  這次的春游地點是在3村六社的排方巖,那里有一座寺廟,排方巖距學校有三公里的路程,為了鍛煉學生的身體和團隊精神,選擇的路線都是走的崎嶇的山路。

  大四川,山連山,且山林茂密,景色可觀,鳥語花香那是常有,哥哥這還是第一次到排方巖春游,以前只是爬過金魚村的山,眺望前面的隊伍少先隊員扛著紅旗引路,在看后面的隊伍,猶如長龍,何其壯觀!

  排方巖是永安鄉(xiāng)和永平鄉(xiāng)的交界點,海拔三百多米,這里地勢開闊平坦,田里的綠油油的麥子早已成熟,山風呼嘯而過,麥田隨風飄搖,形成美麗的波浪,路過一片油菜花顏色靚麗,香味撲鼻,在太陽的照耀下,格外迷人,居高臨下看下面的河流,幾只魚鷹俯沖而下,直插水中,沒幾秒就竄出來,嘴里多了一條魚,而這條河流直通群英水庫。

  排方巖有個大戶人家,小賣鋪、茶館交替營業(yè),哥哥們將在這里原地休息一下,永平方向出現(xiàn)一支隊伍,乍眼望去,紅旗招展,為首的是一名十歲左右的學生,一位年輕的女老師在身旁看護學生,不過這支隊伍人不是很多,也就兩百來人。

  他們的出現(xiàn)幾乎吸引所有人目光,哥哥問身旁的任建武:“他們是哪兒的?”

  任建武說:“永平小學的?!?p>  哥哥‘哦’了一聲,班主任李老師拍拍手鼓舞學生說:“娃嘍子些,起來走了,展把勁,馬上到了?!?p>  眾學子再次上路,隊伍又浩浩蕩蕩的出發(fā),直奔排方巖西面高山的寺廟……

  路程不遠走了約十幾分鐘,全班級在一間最大的寺廟前集合,聽負責老師的訓話,哥哥看這寺廟有好幾間古樸的房舍,全是用木頭搭建的,好多柱頭都掉了漆,也不知道有多少歲月了,房頂有幾個窟窿,依稀能看到里面的佛像。

  “各班自由活動,不要亂跑,下午兩點都到這集合,解散!”整齊的隊伍瞬間散開,高年級的學生有的帶來了鍋灶,搬來幾塊大石頭,架起了活開始做飯了,有的同學用帶來的礦泉水瓶子在寺廟里裝了水,倒入鍋中,不一會兒熱氣騰騰,有的五六人一隊踏青游玩,有的賣弄歌喉,有的畫畫,有的踢毽子,有的跳宮格游戲……這里彌漫著年少時生氣勃勃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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