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
“阿離……他還沒死呢！”
陌桑驚悸的眼中，充斥著淚水，終于再也忍不住，汩汩地滑落下來。
她怔怔地望著地上的一群人，哽咽道：
“我弟弟……還活著……”
胸口的地方，在錐心地疼。
耳邊哀嚎不斷。
隨著時間的流逝，陌桑眼眸中的怒火，慢慢地褪變成寒霜，她抬起手，用力抹掉臉上的淚水，嘴角浮現(xiàn)出一絲冷笑。
“陌府，再也用不著你們?！?p> “全都給我滾！”
“小姐……”
眾人哀嚎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若是小姐執(zhí)意開門，奴才門便都磕死在這里！”
陌桑冷冷地瞧著。
她用盡全身力氣，怒吼道：
“既然有這份骨氣，為何不出去向鄢氏拼命？你們知道，為了救你們，陌府已經(jīng)損失了多少死士？！”
“難道他們的命，就不是命？”
說到這里，她已經(jīng)哽咽失聲。
“小姐此言差矣！”
一個聲音忽然響起，聽起來格外醒耳。
飛星匆匆趕來。
在離陌桑五步遠的地方，她只身跪下，朗聲道：
“死士肩負重任，一人賣命全家享福，我們怎么能等同比較？保護陌府，即便是死，那是他們應盡的責任！”
“可我們……”
她回頭看了一眼，指著眾人，哽咽道：
“我們只是賣身陌府，又有什么錯？！”
“難道小姐……當真要如此自私冷酷，要為了您的弟弟，棄我們于不顧？”
“飛星！”
纖云從后面追上來，見得不好，急忙去拉她。
“你在胡說些什么！”
“公子歸來，咱們應該高興才是，怎么反倒不讓公子回家？”
飛星抬起頭，聲音聽起來十分悲憫。
“他進來，咱們就得死！”
“可這是公子的家，你別混說，沒有老爺夫人，咱們早就餓死了！哪里還有今天的命？”
說著，她狠命地拖拽飛星，可哪里拖得動？
“小姐，快開門吧！”
“纖云的命是小姐救下的，就算是死，咱們也應當救回公子，迎回老爺夫人才是……”
“小姐，不可以！”
……
府外的叫囂聲，張揚得意，此起彼伏；府內門口的地上，卻是一片哀哀的阻止聲。
陌桑將劍柄握緊。
她緊緊地閉上雙眼，感到渾身都在顫抖，幾乎要將牙齒咬碎。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
她猛然揚起頭，竭力忍住眼淚，嘶啞著喉嚨，一字一字地咬牙道：
“你們的生死，與我何干？！”
“纖云，過來幫忙！”
“好！”
纖云一聲答應，正要飛奔過去，卻被飛星牢牢箍住了腳踝。
那嘴里大聲嚷道：
“我雖不受待見，卻好歹心軟，肯為大家著想！”
“你素日以仁慈自稱，怎么這會兒卻要送大家的命？！可見虛偽至極……纖云，求求你，救救大家伙吧……”
“你放開！”
纖云竭力想掙脫她，卻絲毫不能動彈。
氣急之下，她一口朝飛星咬去……
“??！”
地上人吃疼，手上的力道小了不少。
纖云覺得腿上一松，趕緊抓住機會，拔腿就往門口跑去！
門邊的抵擋物，已經(jīng)被陌桑搬開一半。
“小姐，我來幫你！”
“多謝?！?p> 背對著眾人，陌桑冰冷的臉上，綴滿了滾燙的淚珠。
屋外的叫囂聲，越來越大。
飛星見狀，干脆扯開嗓子，朝人群煽動道：
“咱們的命雖是陌府所給，可小姐今日不顧往日情分，為了公子一人，要葬送掉我們所有的人，也實在太不應該！”
眾人紛紛附和。
“你們難道甘心等死嗎？！”
眾人紛紛搖頭。
見狀，她的語氣發(fā)狠，指著門口道：
“那就快阻止她們！”
“小姐一時神志不清，被感情沖昏頭腦，等她明日清醒過來，必定不會怪大家，更何況……她難道還能殺光你們不成？”
地上的人面面相覷。
人群中……
有幾個人，已經(jīng)開始站起來。
站起來的人，越來越多……
陌桑忽然“嘩”地醫(yī)生，拔出冰藍長劍！
她轉過頭，一雙冰冷的眼神中，如同嗜血般揚起紅光，盯著背后的一群人，使出全身的力氣，喝下道：
“誰敢？！”
時間寂靜。
大家仿佛被震懾住，全都閉嘴噤音。
所有的動作，也全都凝滯了。
可下一刻……
那些人卻像沖擊的洪水，全都朝著門口沖去！
只剎那間……
陌府的內門口，已經(jīng)被圍得水泄不通，哀求的，拉扯的，哭喊的……全部都擠成一團，你推我攮，幾乎要將人踐踏成肉泥！
陌桑想要揮劍，卻騰不出手。
纖云奮力的嘶喊聲，也湮沒在無盡的嘈雜聲里。
在窒息的擁擠中，纖云只覺得腰上一疼……
“刷刷刷！”
天空中劍光一閃，幾名黑衣人忽然落下。
一股濃烈的血腥味，當即彌漫開來。
“啊……殺人了！”
人群里，不知道誰大叫了一聲，眾人聽得，紛紛撤身四下流竄，全都拔腿往府里跑去。
一陣陣嘶喊聲，也越來越遠。
陌桑只覺得周圍一松！
霎時間，府門口只剩下她一個人，還有地上的幾具尸體，新鮮的空氣，混合著陣陣血腥味道，往她的胸腔里灌入……
看著地上的人，陌桑的瞳孔驀然放大！
“纖云！”
眼前的人躺在血泊中，一動不動，素白的綢衫上，印著雜亂的腳印。
“纖云……”
急痛交加之下，陌桑沖過去，將地上的人抱起來，指尖顫抖地，探到她的鼻下……
沒有半點氣息。
“哐！”
正在此刻，大門從外面被攻開！
陌桑朝外看去……
陌暖離單膝跪在地上，烏黑的發(fā)髻散亂，渾身血跡斑斑，傷痕累累，撕裂的衣衫，綹綹地飄蕩在寒風當中。
鄢世仁踩著他的肩頭！
他低垂著頭，手上牢牢地拄著一柄劍！
縱使到了如此境地，那背部的脊梁，也依舊挺得筆直，始終不肯倒下。
“阿離！”
看見這場景，陌桑猶如萬箭穿心！
她舉起長劍，發(fā)瘋似的沖過去！
一到冰藍的身影，從半空中閃過，眼見就要削斷鄢世仁的肥腿……
“鏗！”
陌桑只覺得手臂震痛！
下一刻，手上的長劍卻碎裂成塊，“嘩啦啦”地墜在地上，像一塊塊冰藍的水晶。
日光耀眼而刺目。
魏無功一言不發(fā)，攜著枯槁的身軀，靜靜地走開。
經(jīng)過剛才的那一幕……
鄢世仁早已躥得老遠，眼見陌桑被制服，他才跳腳過來，指著陌桑，得意地朝著魏無功叫囂：
“快，給老子殺了她！”
“賤娘兒們，還想廢老子的腿？！”
“我呸！”
他忽然“嘿嘿”地邪笑兩聲，一臉淫笑地盯著陌桑，像盯著一件到手的獵物。
“去……”
“先廢掉她的武功，讓老子玩兒個痛快，再讓兄弟們快活快活，這只破刺猬，老子今兒非拔了她的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