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提心吊膽的禁軍,心中的石頭終于是落了下去
楚一扶著白玉下了馬,雷鳴等禁軍緊隨著楚一的步伐。出了軍營迎接他們的只有一位身穿藍色盔甲的老者
臉上布滿了歲月的皺紋還有兵器的傷痕,藍色的盔纓在微風(fēng)中不規(guī)律的晃動著,腰間的劍柄上刻著一條五爪金龍
“末將趙天水,拜見小王爺”趙天水單膝跪地,低著腦袋,雙手抱拳參拜
“老將軍請起,快請起”楚一快速的走了過去,扶起了趙天水
“東南的盔甲比漠北的要輕便多了”
楚一沒來由的說了一句,當(dāng)時慕容白回朝述職,盔甲在身,不便跪拜。趙天水這一拜,楚一不免有些失笑
慕容白,還是年輕氣盛。論軍功,論名望,趙天水比慕容白強了太多,不還是依舊身穿盔甲而跪
“天水軍擅長急行軍,突襲以及水戰(zhàn),全軍裝備制式輕甲,全身武裝在合適的前提下力求輕便”
“末將的要求只有一個字,快。速度往往可以出其不意,也是戰(zhàn)場上活下來的一個小小的技藝”
趙天水一邊在楚一身側(cè)領(lǐng)路,一邊開口說著
“行軍打仗,老將軍比我懂得多。我只會紙上談兵,以后若有戰(zhàn)事,老將軍可以自行決定”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我要看到的是結(jié)果。達到這個結(jié)果的每一步,都是你們來做的,我不可能比你們了解,戰(zhàn)場上瞬息萬變的”
楚一開口說道
“小王爺是要放權(quán)?”趙天水疑惑的問道
“也就老將軍敢說出這兩個字。對,放權(quán)”楚一笑著說道
“您就不怕我們擁兵自重?”趙天水面色嚴肅的說道
“只要你們的心在酒衣,一切都是為了酒衣。何談?chuàng)肀灾?,都是酒衣的,不是我個人的”楚一開口說道
“您,英明。末將有生之年定會打下一片江山,殺的赤焰片甲不留”趙天水意氣風(fēng)發(fā)的說道
“老夫聊發(fā)少年狂啊,老將軍有計劃?”楚一的笑意更深了
“一個小計劃”趙天水開口說道
“夜里說,老將軍這是帶我去哪里”楚一開口說道
“點將臺”趙天水開口說道,楚一點了點頭,一行人沉默無聲的到了趙天水所說的點將臺
趙天水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楚一收回了目光
點將臺,高三丈,兩根青石柱上刻著金色的字跡
左邊為報君黃金臺上意,右邊為提攜玉龍為君死
大唐邊塞詩人詩鬼的一句詩
楚一沿著石梯慢慢地走上了點將臺,趙天水將軍緊隨其后,白玉和雷鳴等諸位禁軍跟在趙天水的后面
白玉斜著眼打量著身側(cè)的這句詩,提攜玉龍為君死,讀來斗志昂揚,她突然想到古來征戰(zhàn)幾人還
楚一看著下方整齊的士卒與戰(zhàn)馬,眼神明亮。天空中突然陰云密布,下起了瓢潑大雨
楚一突然站起了身,走出了點將臺,阻止了撐著鐵傘走來的雷鳴,暴雨瞬間打透了楚一的衣衫
白玉,趙天水還有雷鳴等人稍慢一步走出了點將臺,暴雨肆無忌憚的轟擊在青石之上,嗒嗒作響
“黃河之水天上來,是名天水。天宮落雨,是為我天水而賀。開始吧”楚一說完之后睜大著眼睛
“是”隨著演武場上一位女將軍的率先應(yīng)答,天水軍卒翻身上馬,開始了兩軍對壘、廝殺
大雨滂沱,天水軍卒如同游魚一般快速的戰(zhàn)斗著,戰(zhàn)斗很快就落下了帷幕。天水軍的攻防,如趙天水所言,突出一個快字
天水軍卒快速回到了自己原來的位置上,大部分人的身上都帶著傷,流著血,瞬間就被雨水沖刷干凈
“你叫什么名字?女將軍”楚一對著下方大聲喊道
“回王爺,周子軒”周子軒單膝跪地,放下了手中的雙槍,低頭參拜
“周子軒,聽過你的名字,我酒衣唯一一位女將軍。云煙一戰(zhàn),你第一個沖進了皇宮,斬了云煙大將軍周一通的腦袋”
楚一開口說道
“是的”周子軒大聲回道
“本王聽說你的雙槍威猛無比,雷鳴的長劍也是鋒利無雙。一個威猛無比,一個鋒利無雙,比上一場,起來吧”
楚一大聲的說著
“遵命”周子軒答完之后快速的站了起來,雷鳴將劍鞘放在了點將臺之上,翻身下了點將臺,泥水四濺
看其腳印,竟和平地行走沒有區(qū)別,下墜的力道被雷鳴完美的抵消了。雷鳴這么做也是為了給周子軒一個下馬威
周子軒握緊了手中的雙槍,雷鳴的用意,她又何嘗不知。禁軍統(tǒng)領(lǐng)雷鳴劍,號稱京中無敵手
她倒要替李海棠討教一番這個忘情的負心男人。女人,不是你們男人想欺負就可以欺負的
“請指教”周子軒說完之后就是沖了上來,一桿長槍在前,直指咽喉,一桿短槍握在手中,用的拖槍術(shù)
說是拖槍術(shù),也就是由拖刀計演化而來的。雷鳴持劍向前,直指周子軒的咽喉,長槍與長劍撞在了一起
在那一瞬間,周子軒右手的短槍直刺雷鳴的小腹之處。雷鳴長劍下壓,一瞬間彈開了長槍
劍身抵住了刺向小腹的短槍,而這個時候,周子軒的長槍卻是對著雷鳴的脖頸呼嘯刺出
雷鳴猛然倒地,一腳掃向了周子軒的小腿,周子軒借著長槍直刺的軌跡,身體如同飛燕一般飄了起來
長槍插入泥土之中,身體一個回旋之后抽出長槍,直刺剛剛站起身的雷鳴后心,兩人一追一逃
沒出三步,雷鳴猛然轉(zhuǎn)身,手中長劍翻了一朵雨花,快速的掃向了周子軒的胸膛,那一瞬間,白光乍現(xiàn)
雷鳴的壓箱底技藝之一,雷動九州。周子軒咬了咬牙,扔了手中的長槍,手持短槍沖刺而出
槍影閃爍之下仿佛有著火焰在跳躍,這一點微弱的火苗越來越大,撥開了雷鳴的長劍,抵在了雷鳴的喉嚨前
微弱的火焰隨即熄滅,周子軒笑著收回了短槍。天水軍將士整整齊齊的喊了一聲好,齊聲,震天
“槍道?”雷鳴開口問道
“正道”周子軒開口說道
“一寸短,一寸險,我敗了”雷鳴開口說道
“敗得徹底”周子軒開口說道,轉(zhuǎn)身回到了天水軍前
“好,巾幗不讓須眉,散了吧”楚一對著下方大聲喊道
“謝王爺夸獎”周子軒說完之后帶著天水軍離開了演武場,每一名士卒的臉上都洋溢著壓抑不住的笑意
“這位周子軒...”楚一走回了點將臺,站著說道
“江南武學(xué)世家周家的長女,她那兩桿槍是南工師傅所鑄。長槍其重?zé)o比,短槍輕若鴻毛”
“她的武藝,在天水軍中,可以排進前五。雷將軍手下留情,給足了天水軍面子,多謝”
趙天水也是站著說道
“周長風(fēng)的女兒,他倒是舍得。老雷手下留情了?”楚一笑著說道
“沒有,我是徹底的敗了。她摸到了槍道,而我,還沒有摸到劍道。那一點火光,足以殺死我了”
雷鳴有些無奈的說道
“這么玄乎?”楚一笑著說道
“她入了門,我還在門外徘徊。她練的是火槍,平時應(yīng)該也是性如烈火吧,天水軍的作戰(zhàn)方式很適合她”
“她要是在禁軍之中,可能一輩子都找不到槍道”雷鳴平靜地說道
“老雷的劍道是什么?”楚一微笑著問道,老雷的意思,沒摸到劍道,似乎是因為久居禁軍之中啊
“靜劍,也可以說是靜止的劍,看似靜止實際上狂風(fēng)不止”雷鳴嚴肅地說道
“哦,聽不懂,這個道那個道的,是你們武夫的事情。趙將軍是我朝第一箭神,對此有何見解”楚一一邊走下石階一邊說道
“我的箭道求的是穩(wěn),其他的道,不甚了解。軍中食材有限,小王爺隨我來”趙天水說完之后走到楚一身側(cè)領(lǐng)著路
一行人在暴雨之中慢慢地走著,雨水落在老將軍的盔甲上,劈啪作響。吃飯之前,一行人都是換了一身干燥衣物
楚一坐在主位之上,趙天水和白玉分坐在左右兩側(cè),雷鳴坐在末端的位置,剩余的禁軍則是站在營帳之外行守衛(wèi)之責(zé)
即使是在天水軍中,他們也不會掉以輕心。危險,總是突如其來。有所防范和準備,才不會手足無措
“今日這場雨,真是來得突然,好雨知時節(jié)啊。記得當(dāng)年先祖給這支軍隊起名的時候,也是瓢潑大雨”
“那個時候,估計先祖都沒有想過,區(qū)區(qū)三十人的天水營,會是如今酒衣四大支柱之一的天水軍,精兵焊卒五十萬”
“鎮(zhèn)守著我朝東南邊疆,百戰(zhàn)沙場,海外諸島接連臣服,天水軍功不可沒。赤焰,也被你們攔在了十萬大山之外”
“今日我見天水軍卒上下一心,甚是開心。那么多年輕的面孔,年輕的將領(lǐng),天水軍的未來,更好”
楚一接過趙天水倒入杯中的酒,三個男人一飲而盡,白玉以茶代酒,和三個男人同時放下了杯子
“小王爺過獎了,黃河之水天上來嘛。這份軍容,都是酒衣所賜。士卒將帥都是為了酒衣而戰(zhàn)”
“天水營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我們總得守護好了,不然死了無顏面對列祖列宗啊”趙天水開口說道
“老將軍,咱們在云煙的將軍,是谷村吧”楚一突然問道
“是”趙天水開口答道
“云煙人如果想要進入酒衣,都需要什么,從哪里進入酒衣呢”楚一繼續(xù)問道
“需要審查身份還有攜帶的東西以及要去的地方,這些都會做好登記。云煙人只有通過三洲港才能進入我們皇朝”
趙天水開口說道
“這份登記做好了之后是交給誰呢”楚一繼續(xù)問道
“交給谷村將軍”
趙天水開口問道,楚一這一連串的問題,無一不在說明云煙出了問題。他來天水軍,不止是看看軍容
更是為了云煙,而且非常有可能又是一場戰(zhàn)爭。如果是其他事情,楚一完全可以去找府衙??伤?,偏偏來了軍隊
在瓢潑大雨中看著天水軍卒演武,這是收歸軍心最明顯的手段。難道說他要把自己換掉?讓谷村接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