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為大匠大師單獨(dú)安排了一處院子。
大匠大師也沒說為什么要帶走她們,她們也不問,就這樣一路跟著。
只是大匠大師都還沒入住,魚書就毫不客氣地挑了東廂房,把這里當(dāng)成了自己家一樣自由自在。
跟著大匠大師待遇就是不一樣呀!
這不,才沒過多久,就有丫鬟送來了豐富的膳食,甚至還有衣物,佩飾,以及洗漱熱水,這下終于可以好好洗個澡了。
屏風(fēng)后面,初窗解開發(fā)帶,放下自己如墨的秀發(fā),一層一層褪去衣衫,取下手套,這才緩緩踏入浴桶。
水霧氤氳,鋪在初窗臉上,似夢似幻。
初窗正值豆蔻年華,五官還沒有完全長開,依舊是一副娃娃臉。只有那雙眼睛清澈透亮,像一眼望到底的湖水一般。這雙眼睛清澈得沒有任何故事,也藏不住故事,倒讓人一眼就看穿了。
魚書就有一點(diǎn)不一樣。她的眼睛也很亮,亮得如繁星一般,但也很深,有一股可以深入人心的力量。
初窗不知從哪里拿出一枚白色的珠子,珠子有核桃大小,圓潤光滑,晶瑩剔透。
初窗將珠子握在手中,細(xì)細(xì)把玩。
而后又將它放到半空中,手慢慢離開珠子,珠子卻并沒有掉下去,而是停在了空中,并且泛著絢麗的紫光,和師父給廿九吃的那顆流光珠一樣。
師父離去之時也不是什么都沒留下。鳶留了一顆流光珠和一塊玉牌給初窗,流光珠便是這一枚了。玉牌呈六邊形,有點(diǎn)像曲鏡的縮小版,初窗也一直隨身帶在身上,和母親留下的扇形木牌一樣,都不曾離身。
廿九在外面為初窗守著,自然是任何人都不能靠近,連飛蛾都不可以!兩只小老鼠待在廿九下面,成了廿九的小跟班。
原本初窗和魚書出靈籠時并沒有瞧見這兩只小老鼠,以為它們跑了。其實(shí)小老鼠一直是跟著廿九的,只是廿九沒有什么需要時它們就藏起來了,廿九一有吩咐它們就出現(xiàn)了。
也不知道是為什么,廿九又不能說話,就在那里左搖右晃,花枝亂顫的,這兩只小老鼠居然能明白廿九的意思,還對它唯命是從。
“小窗窗!”魚書砰地就把門撞開了,看了一圈,發(fā)現(xiàn)沒人,只有廿九懸在半空中,警惕異常地盯著她。
“廿九,小窗窗呢?”
廿九不答,也沒辦法答。
“你不告訴我算了,我自己找。小窗窗?”
剛一低頭,就發(fā)現(xiàn)下面還有兩只小老鼠呢!這一黑一白的,不正是在靈籠里逮到的那兩只嗎?
“咦……這兩只小老鼠還在呢?我還以為你們跑了呢!”
初窗從屏風(fēng)后出來了,一出來就看見魚書在戲弄那兩只小老鼠,一手捉一個,小老鼠也不反抗。
可廿九不樂意了!這是我的小弟,除了我誰都不許欺負(fù)它們!廿九又拔了一瓣花瓣,花瓣瞬間化作一條黃色絲帶,將魚書捆得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
魚書仰天長嘆,這是什么世道呀!在廿九心中,自己不如初窗就算了,畢竟初窗是小可愛,自己也是要護(hù)著的。但是居然也不如兩只小老鼠!兩只小老鼠呀!廿九居然為了兩只小老鼠用花瓣來對付自己呀!對魚書來說,這真是一生之恥呀!
“廿九?!背醮班亮艘痪?。
廿九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了魚書。
魚書又想去動小老鼠。
“魚書?!背醮坝粥亮唆~書一句?,F(xiàn)在她成了二者之間的和事老了。主要是這一人一花總是愛惹事,一刻都不消停。
“看在小窗窗的面子上。放過你們!哼!”
廿九在一旁很是得意,哼,這是我的小跟班。來,跑一個看看,給她們展示一下。
廿九葉片左指右指,也不知道在指什么。小老鼠明白了,在地上圍著初窗繞圈圈。
魚書和初窗閑聊的功夫,大匠大師卻不在,他得去看看莫老頭怎么樣了。
“莫老頭你也太脆弱了,這么經(jīng)不起打擊!”人還未到,這聲音就先傳了進(jìn)來,頗有些恨子不成器的意味。
這大匠大師,莫青硯是見過的,便也默默起身迎接大師。
“這莫老頭怎么樣了?”還沒等莫青硯問候,大匠大師就率先發(fā)問。
“有勞大師為祖父費(fèi)心了!”
“費(fèi)什么心?我從來不費(fèi)心。他到底怎么樣了?”大匠大師徑直走到莫家主床前,盯著床上的人從頭看到腳,也沒看出個什么名堂來。
“游神醫(yī)說,祖父是氣血攻心,引發(fā)了舊疾,只是暫時昏迷了,并無大礙?!?p> “游老頭也在?”
“老夫一直都在!只是你眼睛不知道長哪里去了,看不到老夫而已?!?p> 大匠大師這才發(fā)現(xiàn)游老頭就站在床邊,恨恨地盯著他。
“游老頭,你上次給的延益丹我吃完了,你再給我一點(diǎn)?!贝蠼炒髱熞膊粏柲励櫟氖铝?,反正他暫時沒什么事,自己也幫不上什么忙。
“延益丹那是說給就給的嗎?你這是要把它當(dāng)飯吃嗎?”
“哪兒有當(dāng)飯吃?我也就每日嚼個兩三粒,你給的那點(diǎn)我一個月不到就吃完了。還有嗎?你再給我點(diǎn)?!?p> 這可不就是當(dāng)飯吃嗎?游神醫(yī)雖然外表波瀾不驚,但其實(shí)心都在滴血,這可是他辛辛苦苦煉的丹藥,別人千金難求一粒,這瘋老頭居然當(dāng)飯吃!
“沒有!一粒都沒有!”
“咦~這不就是嗎?”大匠大師發(fā)現(xiàn)桌上有個小瓶子,和當(dāng)初游老頭給他的延益丹瓶子一模一樣。
游神醫(yī)連忙把放在桌上的小瓶子收回來,這是給莫世鴻用的。自己暫時也這么多了,可不能再被這瘋老頭拿去了。
“小氣鬼!”大匠大師哼哼嘴,瞥了游神醫(yī)一眼。
“好了,我來也沒什么事,只是問一句,青鳥你們修還是不修?”
“大師此話何意?”莫青硯不太明白,青鳥毀成那樣,難道大師還能將它修好?
“就問你修不修?話怎么這么多!”
“這……晚輩要先問過祖父?!?p> “怎么?這個莫家還不是你當(dāng)家?這莫老頭當(dāng)家這么久了,還沒當(dāng)夠呀!該放的時候就得放呀!”
“大師……”莫青硯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算了,你要問就問吧。那莫老頭醒了再告訴我答案。我先走咯!”大匠大師轉(zhuǎn)身欲走,又回過頭道,“哦,對了,我跟那個莫林澤要了兩個丫頭?!?p> 莫青硯以為大師是要兩個丫鬟供他差遣,自然不在意:“大師自可隨意差遣。”
游神醫(yī)也奇怪了,這瘋老頭一向無拘無束,什么時候開始要下人使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