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知錯了,臣妾何德何能,竟能得夫君如此相待?!卑肷挝也诺吐曋Z諾,聽完皇上的言語,心中溫潤如暖流沁沒,方知曉皇上也有皇上的難處,惱我亦是事出有因。
“朕今日亦如此問過自己,若論容貌婉貴人略勝一籌,論端莊不及寧貴人,論才情不如蘭貴人,論溫順不及云常在,且性子還這般倔強(qiáng)。為何自那日于花園之中看見你后竟讓朕整日魂牽夢縈,朕也想探個究竟?!被噬鲜謭?zhí)軟帕輕柔的為我抹去淚痕。
“如皇上所言,原來臣妾一無是處。”我訕訕道,不說旁人,只容貌不及婉貴人,才情不如布楚,皆是實(shí)情,縱使知曉皇上故意調(diào)侃于我,可我卻無言以辯。
“許是你那日于花園亭閣之中的與世隔絕,許是你羞澀時的冰清玉潔,許是你于寢榻之上的千嬌百媚,許是你素日里的嬌柔似水,亦或許因你是后宮之中反抗皇后威勢的第一人?”皇上似是不確定般自言自語著。
“皇上所言臣妾如何敢當(dāng),臣妾沒有皇上說的那般好,且頂撞皇后娘娘雖事出有因,可也終究是以下犯上,皇上不怪罪臣妾,臣妾便當(dāng)感念圣恩了。”我面頰羞紅諾諾說道。
“皇后心胸狹隘,容不得朕寵旁人,從前不論是婉貴人還是楊常在,只要朕偏寵了些,皇后都是要百般責(zé)難。朕時常痛恨于她們的軟懦,總惱怒于她們不信任朕,難道朕既寵了她們,還不能護(hù)她們周全么?可今日,朕初聞你頂撞皇后時既驚又喜,更是將你視若珍寶,欣賞你的膽色,可如今瞧見了你這般模樣,朕才悔不當(dāng)初,朕并非不想護(hù)你周全,可有時卻是身不由己。”皇上滿臉懊悔之色,看的我心里一陣抽搐,心疼不已。
“臣妾沒有皇上說的這般好,皇后娘娘亦沒有皇上想象的那般不堪,今日臣妾雖受了責(zé)罰,可終究也是臣妾咎由自取,皇上實(shí)在不必自責(zé)?!蔽曳次兆』噬系氖郑瑢捨康?。
“皇后將你折磨成這樣,你又何必替她說話?”皇上瞪了我一眼,“皇后是朕的表妹,朕自小便知道她的性子,你不必多言。今日坤寧宮中發(fā)生的事朕都知道,皇后不過是瞧著朕這兩日太過寵你,隨便尋個借口罷了。若換了旁人,定是當(dāng)場便會認(rèn)錯求饒,她就故作寬厚趁機(jī)將你禁足了事,如此一來朕便不能再寵你了。這樣的把戲,朕都厭煩了,她卻依舊樂此不疲。”說到這,皇上情不自禁冷哼一聲。
“皇后娘娘高貴端莊,當(dāng)是不至于此罷?!彪m今日受罰后我對皇后好感全無,然因自幼所受的禮儀訓(xùn)誡,皇后娘娘乃是正宮,即便賞罰有失偏頗,亦不能讓我在夫君面前說正妻任何不是。
“高貴?端莊?”提及皇后娘娘,皇上的厭惡之情溢于言表,“她原就是朕的表妹,高貴自然不假,可她自幼就自命不凡,覺得她的出身放眼整個大清朝再無人能出其右,這般自負(fù)實(shí)在令人作嘔。至于端莊,你入宮晚,沒瞧見她初初嫁進(jìn)皇宮之時的狂妄,不過是這兩年皇額娘費(fèi)心調(diào)教著,如今才能裝出個樣子罷了。自她入宮后,婉貴人、寧貴人、楊常在、云常在哪個沒受過禁足之罰?最過分之時甚至罰了永壽宮封宮,如此不過是為了讓朕寵幸她或是她們蒙古嬪妃罷了,朕寧愿出家當(dāng)和尚,也絕不會碰她們蒙古女人一下?!被噬虾藓拚f道。
“什么?”我一臉驚愕,脫口而出,“難道皇上從未寵幸過蒙軍旗的嬪妃?”
“這般吃驚做什么,”皇上瞧著我的樣子不禁笑了出聲,“也是,你入宮尚不足一月,日后便知道了,上自皇后,下至端貴人,朕從未寵幸過,以后也不會。”皇上略一沉吟,“原以為此次選的阿魯特氏或許能好些,卻不想她們蒙古女人都是這般矯揉造作。”
皇上所言自然是指儀貴人今晨于坤寧宮內(nèi)與端貴人聯(lián)手譏諷我之事,既然連這等細(xì)枝末節(jié)皇上都已知曉,那于此事之上我也不必多言了。抬首望著皇上如玉容顏,心自然而然的就軟了下來,“皇上,可還惱臣妾么?!?p> “如何不惱?從今以后你若是再敢弄傷自己,再敢自尋苦吃,朕必定要重重責(zé)罰你?!被噬峡囍樀馈?p> “臣妾哪里還敢,今日惹得皇上龍顏大怒,險些將臣妾處死,若是哪日皇上不再如今日這般不舍,當(dāng)真殺了臣妾,臣妾豈不要死不瞑目?!蔽仪浦噬瞎室饪嚻鸬哪槪阒鋵?shí)已經(jīng)消了氣,嬌嗔道。
“不過今日之事倒是提點(diǎn)了朕,不能再這般縱容皇后胡作非為了,”皇上滿目深情的握緊我的手,“彧兒,你放心,從今日起,朕即便與皇后為敵,即便忤逆皇額娘,也必定將護(hù)你此生周全,再不讓你受苦。”
“臣妾不敢使得帝后不和,更不敢讓皇上不孝?!蔽疫B忙低頭誠懇道,“皇上放心,今后無論再發(fā)生何事,臣妾多加退讓便是,不會再有今日之事了?!?p> “你不必委屈自己,皇后若是再敢刁難你,朕自會為你做主。朕與皇后不和并非自今日方始,亦并非因你?!被噬蠂@息道,“自皇后入宮前朕對這門婚事就曾百般推諉,世人皆以為是多爾袞之故,然皇叔去世多年,朕即便再惱怒于他,也不至牽累皇后,朕由記得朕年幼之時,皇后曾入宮小住過一段日子,雖不過一月,卻是將兩位皇額娘的宮中都鬧得雞犬不寧,這樣的女人誰會愿意娶。”
我正待開口,卻不想?yún)橇驾o走進(jìn)殿來,“啟稟皇上,太后娘娘差人來探望佟貴人?!?p> “讓她進(jìn)來吧?!被噬蠂@了口氣,松開了我的手肅了肅衣容說道。
“奴婢見過皇上,見過佟貴人。奴婢奉太后娘娘之命,前來探望佟貴人。”我聽著聲音甚是耳熟,抬首望去竟然是禾未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