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當真是她……我仔細的回想著,自靜妃之事過后,我不愿也不敢再冤枉任何一人,可若當真是她,一切便也都說得通了。
思慮至此,我連忙將珈蘺喚至我身邊,在她耳側輕聲說道,“我倒是有些思路,只是尚且沒有把握。但無論如何小陸子入景仁宮太晚,且年紀太小,此番當是被人栽贓陷害,你這些日子只肖暗地里觀察著宮中的這些個太監(jiān)是否有人做賊心虛,或是是否有人對小陸子格外殷勤,發(fā)覺了也不必聲張,只悄悄的告訴我便是。”
“如今小姐都已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怎竟還顧著小陸子?!辩焯y聞言不禁低呼出聲。
我無奈的笑道,“此事如今也算是人贓并獲,若是保不住小陸子,在旁人看來此事就是我做下的,且往日我和儀常在一向不睦也是人盡皆知,此番陷害我之人倒當真厲害,不過好在今日皇上和皇后都是信我的,否則你以為我此時還能安穩(wěn)的坐在這里?”
“這幾日并無外人初入景仁宮,即便此番能證明小陸子是遭人陷害,陷害他的人也必定是我們宮里的,若是那人到時一口咬定就是小姐讓他做下的,豈非亦是無用?”珈蘺躊躇說道。
“若是陷害小陸子之人當真有這番骨氣,今日便不會將那污穢之物放在小陸子的床鋪之下,他只需將東西藏在自己的住處,待皇上尋到之時他便一口咬定東西是我給他的,我今日又豈能逃脫?今日之事只能說明,陷害小陸子之人并不是塊硬骨頭,此番亦不想將自己卷入其中,一個顧惜自己性命的人,來日若是嚴刑逼供,還怕他不招么?”我沉吟道。
“聽小姐的言語,小姐可是已經知道是何人所為了?那為何不直接稟報皇上和皇后娘娘?”珈蘺疑惑問道。
“眼下我尚無把握,也只是推測而已。且你也不必如無頭蒼蠅一般,能將馬錢子放入小陸子床鋪之下的人,定是太監(jiān)無疑。宮女若是出入太監(jiān)的耳房太過顯眼,當是無人會這么做,你只需暗暗觀察宮中的太監(jiān)就是。”我思慮著低聲說道。
“是?!辩焯y領了命,又看見我神色之間極是憔悴,心疼的對我說道,“奴婢服侍小姐去休憩一會吧,小姐方才大病初愈,又受了這樣的冤屈,切莫再傷了身子才是?!?p> 我點了點頭,眼下我確是極其疲憊的,便就著珈蘺的攙扶走入了寢殿之內。
因著皇上的叮囑和惠姐姐的照拂,我雖被禁足,可衣食供應倒是無憂,兩日后惠姐姐悄悄的遞了信兒進來,囑咐我切莫想不開,皇上此時深信我是受人誣陷,此事她定會查明真相還我清白,必不叫我含冤受屈。
我看著惠姐姐的遞進來的字條,心里如春風拂過般溫潤,皇上信我,還有惠姐姐這樣的中宮娘娘照拂,我又有何想不開的呢?想來如今我被禁足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東西六宮,寧妃姐姐和布楚姐姐還不知怎樣的焦急,想到這些我心中更是溫暖,竟覺得禁足的日子倒也不難捱。
如今我在禁足,消息自然要比往日更加閉塞些,一個月后我才聽說儀常在原來已經入葬,只是皇上以儀常在從未承寵為由,未讓她葬入皇家陵寢之內,看來儀常在至死都不曾得皇上待見。只是我卻聽聞自儀常在死后,宮內有關她的流言蜚語便層出不窮,道是她在家中雖是嫡出,可無奈生母去的早,繼母時常苛待于她,因而她與家中的親人并不親近,入宮后又遭皇上厭棄,儀常在此生當真凄慘云云。眼下景仁宮如封宮一般無人能夠進出,可流言竟還是傳入了我的耳朵,可知宮中傳的多么厲害,只怕人盡皆知也不為過。
終是在除夕的前五日,惠姐姐攜著寧妃姐姐和布楚一同走入了景仁宮,我一時心中忐忑,不知此番等待我的究竟是何結果。
“臣妾恭請皇后娘娘圣安,皇后娘娘祥康萬福。”我伏首跪地說道。
“好端端的行這么大的禮作甚,來的皆是自家姐妹,祥妃妹妹快起來。”惠姐姐一時驚詫不已,連忙著人將我扶起。
“妹妹尚在禁足,姐姐們貿然前來臣妾心中感激涕零,只是若是皇上怪罪可如何是好?”我諾諾的開口問道。
“這些日子祥妃妹妹在景仁宮內不知道,皇上在宮外急的不得了,此番我們能隨皇后娘娘前來探視,只怕皇上高興還來不及,又何談怪罪?”寧妃姐姐在側旁笑道。
“如此便好,妹妹只怕連累了姐姐?!蔽业吐曊f道,一時心內五味陳雜,原以為此番許是儀常在之事已經有了結果,卻不想只是惠姐姐開恩前來探視。
“罷了,寧妃姐姐,你莫要再逗弄祥妃妹妹了,”惠姐姐卻忍不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瞧祥妃妹妹那般失落的模樣,你可忍心?”
我疑惑的抬起頭看向惠姐姐,又轉而看向寧妃和布楚,卻發(fā)現(xiàn)三人的表情如出一轍,皆是強忍著笑意。
“我已經替妹妹查明真相,儀常在是因你給她送了東西而心生嫉恨,以為你是在向她炫耀、對她施舍,故而自戕陷害于你?!被萁憬銣睾偷目粗艺f道。
“儀常在自戕?”我驚呼出聲,這與我心中的想法出入甚大,況且以我對儀常在的了解,她并非這般有骨氣之人??粗萁憬闳诵Χ徽Z頗有深意的看著我,我將宮人都打發(fā)了出去,才小心謹慎的低聲問道,“果真如此么?”
“此番不知是何人陷害于你,事情做的極是隱秘周全,我們三人查了一個月也一無所獲,最后還是蘭嬪妹妹出的主意,就著宮中的流言蜚語如此結案,倒是也與你無關??傊荒茏屇悛氉砸蝗嗽诰叭蕦m內過年,此事定是要在年前了結的?!被萁憬銦o奈的嘆道。
“欺君可是大罪,三位姐姐為了彧兒撒下這般彌天大謊,妹妹如何受得起?”我慌亂的說道,凡事皆有萬一,萬一此事事發(fā),豈非要將她們三人都連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