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安有些納悶,誰會來敲這扇門?
走到門口從貓眼里看了看,是個服務員。
她打開門,對方問道:“請問,是林小姐嗎?”
“對,我是?!?p> 服務員把幾個袋子遞給她,“這是周總讓我給您的,麻煩收一下?!?p> “……好。”
林靖安接過,對方點點頭,轉身慢步走了,盡管對方剛才極力保持平靜,但林靖安還是可以從她的眼中看到幾分探究。
把東西拎進房里,林靖安打開看了看,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有別的情緒。
幾個袋子里都是衣服,從里到外都有,內衣都是成套,不輸維密的牌子,還有幾件相當不錯的旗袍和大衣。
她抽出一套內衣看了看尺寸,暗暗抽了一口氣。
竟然真的是她的尺碼,準確無誤。
林靖安沒法淡定,忍不住想嘀咕一句,可張張嘴又不知道說什么。
衣服齊了,也不用再回去取,她索性就在房間里呆著,這里還有一個很大的書架,各方面的書都有,她挑了本不錯的小說,看得很入迷,不知不覺就看了半天的功夫,連午飯都是在書桌前吃的。
直到天色暗下來,華燈初上,燈光璀璨似星河遙遙升起,她才合上書,起身去開了房間里的大燈。
白天沒注意,晚上這一開燈,林靖安站在燈光里微怔了一下。
在國外的時候,每到天氣不好的夜晚,或者是想家的時候,她都會點亮屋子里所有的燈。
漂泊在外的日子不好過,有段時間她過得很拮據(jù),省吃儉用想換一盞出租屋的燈,在燈市挑了好久,最終找到一盞喜歡的,但錢不太夠。
也就是那個時候,她遇到了此生最溫暖她的人,讓她重新相信,重新?lián)肀н@個世界。
林南箏閉了閉眼睛,不敢再去回想,讓人痛苦的不只是難受的過往,還有太過甜美的,都深藏在某一處,不敢輕易觸碰。
她剛回過神,忽然手機響了,拿過來上面顯示周沐深的號碼。
“周先生,您好?!彼蜌獾恼f道。
周沐深在那邊言簡意賅的說:“我在一樓餐廳,你下來和我一起吃飯。”
說完也不等她回答,直接掛斷了電話。
林靖安氣結,行吧,你是大爺。
她拿包開門走進電梯,在電梯合上的一瞬間,好像聽到另外一部電梯好像響了一聲。
不是說這里只有周沐深可以來嗎?現(xiàn)在他人在一樓餐廳,那會是誰?
林靖安腦海中閃過這個疑問,又覺得有些好笑,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管那么多干嘛,這事兒又和她無關,何況,凡事都有例外,她現(xiàn)在不也是去了那一層嗎?
電梯速度很快到了一樓,剛一到大廳,就看到來來往往有許多人,比上午來的時候要熱鬧許多,現(xiàn)在這個點兒已經開始忙了。
她聽到休息區(qū)那里有阿婉的聲音,轉頭看過去,阿婉正和幾個人說著什么,談笑風聲,舉手投足恰到好處。
林靖安也沒有過去打擾,徑直走向餐廳。
餐廳里的人不少,林靖安看了一圈也沒有發(fā)現(xiàn)周沐深,正在納悶,手機短促響了一聲,周沐深發(fā)來信息,告訴她確切的位置。
按照他說的走過去,果然看到還有一間安靜的小包廂,里面只有周沐深一個人,他正坐在桌子前,面前擺著一個熱氣騰騰的鍋仔。
霧氣裊裊,在他的面前浮動,他平時冷厲的線條和表情,現(xiàn)在看起來也有些柔和。
“坐,”周沐深擦了擦手,指了指旁邊的位子,把碟子里的什么東西倒進了鍋仔里。
林靖安慢步走過去坐下,客氣又疏離的說道:“周先生讓人送來的衣服我收到了,多謝。”
“合適嗎?”周沐深偏頭問道。
他問的是“合適嗎”而不是“喜歡嗎”,想著那幾套內衣的尺碼,林靖安暗自咬了一下牙,含糊的說道:“周先生費心了?!?p> 周沐深輕輕笑起來,眼角有輕淺的紋路散開,牙齒潔白整齊,蕩著暖暖的意味。
林靖安垂下頭不去看他,周沐深拿起筷子,在鍋仔里撈了一些東西放在她的碟子里。
“嘗嘗味道,今天剛運到的,你這是頭一份兒。”
林靖安看著碟子里紅通通的蝦,這才醒悟過來一進門的時候他是在剝蝦。
她遲愣了幾秒鐘,拿起筷子夾了一只放在嘴里,一股清甜鮮香在唇齒間彌漫,的確很鮮美。
“好吃嗎?”周沐深問道。
“好吃,謝謝周先生,”林靖安回答道。
周沐深又給她夾了幾只,“好吃就多吃一些,這種不長胖?!?p> 林靖安忽然就濕了眼眶,曾經有人也這么對她,給她剝蝦,跟她說蝦不胖人,那時候她的心都是暖的。
她悶頭無聲吃著,把萬般情緒都吞回肚子里。
直到吃完,一抬頭看到周沐深正看著她,遞給她一張面巾紙,“擦擦吧?!?p> 林靖安這才驚覺,不知什么時候她還是忍不住流下了淚。
“抱歉,周先生,水汽太熱了,眼睛有些出汗了,”她自我調侃了一句。
周沐深沒有笑意的笑了笑,“嘗嘗其它的,這些都是這里的招牌菜,你應該多做一些了解。”
林靖安微愣,隨即很快明白過來,點點頭從手邊的第一道菜開始嘗,認真的品嘗每一道。
她吃得很認真,對比手邊的點餐牌核對一下菜名在心里記下。
周沐深沒怎么吃,靠著椅背,手里轉著火柴盒,靜靜的在一旁坐著,目光時不時落在她的身上。
包廂里的光線很亮,兩個人誰也沒有再說話,鍋仔里咕嘟的冒著泡兒,成了這房間里唯一的聲響。
直到最后一道菜嘗完,林靖安放下筷子,對周沐深恭敬道:“我記住了,周先生?!?p> 看著她這副模樣,還有這種說話的語氣,周沐深的眼睛微微瞇了瞇,嘴唇緊抿在一起沒有吭聲。
隔著薄薄的霧氣,林靖安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打量他,也拿不準他不說話是什么意思,遲疑一下又叫了他一聲,“周先生?”
周沐深終于“嗯”了一聲,還沒有開口說別的,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
他拿起來盯著屏幕看了兩秒,林靖安也識趣的閉上了嘴。
就見他接通了電話,那邊傳來一個好聽又溫柔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