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覬覦大伯
剛才猜測的結(jié)果證明田野不是王氏心底的那個人,仔細(xì)再想想王氏平日的舉動,根本不難推測出這個野男人就是田壯。
田壯也是罪該萬死,要不是田壯將屬于田野的那份家產(chǎn)私吞下,讓田野的日子過得苦巴巴,小女孩田春珠也不至于被餓死。
是的,佛統(tǒng)已經(jīng)確認(rèn)了,原主是被活活餓死的。
一想到這個田春珠心里就忍不住地冒戾氣,恨不得親手砍死這一家人,要不是因為身體原因,再加上頭上的傷耽擱不得,穿過來第一天她就下手了。
沈氏的哭喊聲尖銳了好幾個音貝,田野也臉色慘白搖搖欲墜。
田春珠好以整暇地看著又氣又羞的田壯和一臉慌亂的田良老漢,還有不知所措的吳婆子,想了想,又好心地補(bǔ)充道:“爺,奶,大伯,你們要不要去問問我娘,這到底怎么回事?最主要的,我弟弟……”
吳婆子頓時反應(yīng)上來了,小腳掄得飛快就跑去后院柴房。沈氏也抹了一把眼淚不哭了,跟著跑了過去。
田壯本來也想跟過去,可自己一個大伯怎么好跟弟媳接觸太多,此刻更是被冤枉兩人有染,他一想到要見王氏就渾身上下不舒服,只好鐵青著臉一言不發(fā)地坐在一邊。
田野佝僂著腰,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幾歲,臉色木然青白,順著墻根蹲在地上不動了。
田牛一直努力將自己的身影縮小,此刻見田春珠將目光轉(zhuǎn)向自家來,心下頓生不安,搶先開口對田良老漢說:“爹,我先帶著孩子下地去了。”
田良老漢此刻暈乎乎的,神思大亂,聞言想到老二家跟這一大堆事情沒啥關(guān)系,也不能總呆在這里看自家兄弟熱鬧,還是避開的好,于是揮揮手讓他趕緊走。
田牛一得令幾乎是落荒而逃一般,一手扯著田寶麥,一手拉著田春桃,身后跟著幾乎小跑的江氏,很快跑出門不見了身影。
田春珠目送他們離開,老二家雖然沒有怎么跟小姑娘田春珠接觸,但這一家人絕對的冷漠旁觀依然是小姑娘的死因之一。
哪怕就是平日里給小姑娘口吃的,哪怕是在小姑娘被吳婆子跟王氏暗地里磋磨傷痕累累時扶一把,哪怕是在小姑娘受重傷奄奄一息躺在柴房中等死時給口水喝,她都不至于孤零零一個人枉死在那里。
讓她從生到死都跟從來沒有存在過似的。
這不得不令田春珠憤怒,傷害是罪孽,冷漠難道就不是?!
院子里只剩下了田良老漢父子仨,還有一個坐在桌子上慢條斯理吃著飯的田春珠。
田良老漢此刻神思恍惚,無意識地盯著田春珠的筷子看了半晌,終于回過神來,抬眼看向了田春珠的臉。
這個丫頭變了,他此刻終于無比清晰地意識到了這一點,他昨晚自以為的殺雞儆猴不但沒有震懾到她,如今看來反而應(yīng)該是被她算計著順意思整治了王氏,算來是幫了她一把。
看來這個丫頭很早就意識到了王氏的不妥,也早早起了報復(fù)的心思。
從什么時候變的呢?
田良老漢思忖的時候,田壯的眼珠子也沒有停下來,驚疑不定地在田野跟田春珠父女倆身上來回打轉(zhuǎn)。
他想的更深更遠(yuǎn),自那日這丫頭搶飯吃在屋里說的那句似是而非的話開始,他就察覺到不對勁了,說不上來,反正是一股子陰謀的味道。
老二說起來要比田野更聰明更圓滑,卻從來不多說話,很懂得守本分收斂鋒芒,這讓田壯放心不少,也不再處處防備他。
而田野這個弟弟愚孝,這幾十年來的觀察不會出錯,總是對父母恭敬,對自己也全心全意的信賴,有時候就連田壯都覺得信賴得過了頭,似乎老三整個人都沒有什么私欲一般,一切都以自己這個大哥為先。
如今看來王氏對此功不可沒。
但王氏到底為什么要這么做?
田野是不是早已經(jīng)察覺到了王氏的不對勁,連帶著對自己這個大哥也起了叛逆的心思?
像今日這場大戲,會不會是田野跟自己的養(yǎng)女商量好了唱給自己看的,就是為了以后翻臉時占著上理,利用自己的理虧好多奪些家產(chǎn)?
一旦田野帶了頭,老二是不是也會趁機(jī)狠狠咬自己一口?
田壯越想越覺得可能,心里因為王氏而混亂的思緒漸漸清晰起來,眼神也冷了下來,看向田野的目光愈發(fā)不善。
而田野如今整個人都懵了,他根本覺得自己正在做一場噩夢,但心底里又隱隱覺得好像事情的真相理所當(dāng)然應(yīng)該是這樣。
王氏對大哥的心思他真的沒有察覺嗎?
田野捫心自問,以前可以斬釘截鐵說出口的答案如今卻是再也沒有了底氣,不用自欺欺人了,王氏只有在自己談?wù)摯蟾绲臅r候才會露出笑臉來,他也就不自覺的跟老大越走越近,就連這些年給大哥親手做的衣服,他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全做不知。
可是,兒子?。刻飰迅跏纤麄z怎么敢?!這倆奸夫淫婦怎么敢這么欺負(fù)自己,難道就是因為平日里他老實的緣故,所以可以爬到他頭上拉屎了?
還有他爹,從來心都是長偏的,就算田壯做了這樣不要臉的事情,爹還是先下意識地替他說話,還污蔑那野丫頭心思不正,要不是那丫頭,自己還在替別人養(yǎng)兒子呢!難道在爹的眼里自己這個兒子的死活完全就可以不在乎嗎?
田野越想越氣,對整個田家都充滿了毀滅的沖動,整個人渾身戾氣越來越重。
田春珠掃了院子里三個男人一眼,只這一眼就將所有人的心思猜了個七七八八。
飯也吃飽了,田春珠擦了擦嘴,端起田野的飯碗,將桌上剩余的肉蛋一股腦全撥了進(jìn)去,又拿過田良老漢的杠子白饃,走到田野身邊叫了一聲,“爹,”然后將碗遞過去,溫聲說,“人是鐵飯是鋼,吃飽了才有力氣讓該死的人去死,讓作孽的人下地獄不是嗎?來,吃吧。吃完好去問問王氏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