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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蘭末傳

第三章:聞氏先祖

央蘭末傳 朝借 2747 2019-09-13 18:34:16

  央蘭史冊記載,聞氏先祖是參悟了天命的得道道人。

  因與央蘭帝祖有緣結識、相知,助帝祖皇帝建立央蘭,穩(wěn)固根基后,逗留人間十數載,終悟大道飛升。

  其后代受其庇蔭,血脈不同常人。

  聞氏先祖彌留之際曾對帝祖道:老臣這方去也,老臣的子孫后代將承我家訓,代代為央蘭祈福祭天,關鍵時佑我央蘭安度難關。

  又道:帝君需知,天命有數,老臣的子孫后代皆為一脈單傳,若有朝一日生了女娃,央蘭氣數……便將盡矣。

  聞先祖這番話載入史冊,秘密封存,僅歷代皇帝和聞氏血脈傳之。

  一則為保聞氏血脈,防有外心者加害。二則令聞氏子孫知曉其使命,切記自愛。

  帝祖只對外道,必要敬重每一任聞氏祭師,祭師之命如皇命,不得損其身體,傷其性命。

  這番話說的極重,致使祭師之位在大央朝有舉足輕重的份量。

  因為聞先祖這話,每位世襲祭師出生時,知情者皆矚目心驚。

  果如先祖所言,聞氏子孫皆一脈單傳,盡為男丁。

  也因這番話,后繼祭師出了好些紈绔子弟,憑其血脈囂張跋扈。

  百姓卻無可奈何,只得忍讓,日日祈禱祭師早日成婚生子。但總歸紈绔是紈绔,卻有本事,占卜算卦、觀天參月,不在話下。

  先輩們的傳奇故事壓在現任祭師身上,如頂千斤。

  聞棲辭不圖國泰不求民安,不算十分紈绔,也算不得特別囂張,只是癡迷丹青繪畫,無心占卜算卦。附庸文人風雅,擯棄世襲本行。

  一支福臨央蘭,記不全動作;一首祈天祭詩,背不全乎;夜觀天象,分不清東南西北;擺陣布局,放不正乾坤震離……

  他做祭師百唯一用,便是血脈。

  除此外,倒也有一技之長——他畫技極好,也逢人送個“丹青圣手”之美稱。

  雖中看不中用,若他就此安身度日、臨祭祀放血也罷,可他不安于祭師府中,常竄大街小巷,尋沉魚落雁國色天香的美人,邀回府為模作畫。

  任她是誰,只要入了聞棲辭的眼,便再難逃。也因此,得了個“摘花手”的名號。

  綜此,昌都城內,素常在街上見到妙齡女子與一錦袍俊逸男子拉拉扯扯。

  他只單純想請姑娘做模子,請人從不避嫌。

  今日好不容易在昌都城中尋了個模樣俊秀的姑娘,撞上誰不好,偏巧撞見青面閻王蘇青時。

  那位聽說是出自名動天下的國相之門的蘇氏傳人,帝君親自入山中相請多次,終打動這位謀略軍師允了入朝為相。

  那女子,有高世之智。

  春華三年三月,始入仕堂。

  同年七月,揪出貪官十數位、他國細作若干,懲處權侵朝野的逆黨佞臣三位,進諫勸言修善農業(yè)法律、水陸行商法則,一時間,央蘭風氣大變。

  蘇青時所言所勸皆是為國為民,字字誅心毫不避諱。朝堂上,蘇相不畏樹敵,直言不諱,不攀龍附鳳、不與人交好。朝堂外,她受暗傷、刺殺、下毒和惡毒警告,仍不改直言不諱之風。

  蘇青時所言,不添油加醋,也絕不抽磚少瓦,據實以報,證據確鑿,省了反駁,只消等被宰割。

  今日昌都城街上這事,惱了聞棲辭一柱香的功夫,便被拋之腦后。要不寬數怎么說,他家主子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

  聞棲辭研著彩墨,興致缺缺:“那姑娘母親病重,這一兩天定不得好?!?p>  寬數知他,接著道:“那近日作畫尋何人是好呢?”

  研磨手頓,他雙眼眉飛,嘴角當即溢笑。

  “風雅閣?!?p>  寬數猶豫:“一朝官員,出入煙花之地……”

  “少廢話,走?!?p>  風雅閣是昌都城里唯一的青樓。

  其背景深不可測,再有權有勢之人到了閣中都得遵守風雅閣的規(guī)矩,多年前曾有人不知死活大鬧風雅閣,下場成了儆猴的雞。

  此后數十年來無人敢犯。

  樓中有佳人無數,或美艷如火,或溫柔似水,或靈動可愛,引得無數英雄盡折腰。

  各色穿著的少爺公子進進出出,他們神情各異,或皺眉或啐嘴,有俊俏的貴府公子,有粗魯的草莽漢子,臉上卻帶著統(tǒng)一的掃興。

  這番景象,實乃少有。

  來這里的,應當是尋歡作樂,盡興而歸的。

  蘇青時面不改色駐足風雅閣外,側目,見閣中姑娘圍作一團,個個翹首以盼,景象壯觀。

  她喚了聲“月人”。

  侍從領命,揪住一罵罵咧咧的恩客,問:“這位公子,里面發(fā)生何事?”

  那恩客低下頭,沒想到拽住他手臂的竟是個只有他肩膀高的女子,她的手勁不小,必是內力深厚,面容冷肅且衣著不俗,恩客有些畏首。

  方才又受了那氣,忍得難受,有人愿聽權當泄憤,便切齒道:“那群瘋婆娘,有錢不掙,個個排著隊去繪甚么丹青畫像!”

  “是何人在繪丹青?引起了眾憤,還能自保?”

  恩客聲音放低:“還能是誰,昌都城里的丹青圣手唄!仗著血脈,引得姑娘們全圍著他轉!”

  月人謝了恩客,看向蘇青時,臉上有些疑惑,“主子,想不到這聞大人玩的挺開?!?p>  蘇青時駐足了會,便轉身進了風雅閣。

  月人微吃一驚,道是主子逮人的時候,當真是什么都不顧的。

  閣內呼聲迭起,時而拍掌叫好,時而嬌聲贊嘆。鶯鶯燕燕、紅肥綠瘦,全圍著樓閣中央,密不透風。

  月人持一錠銀子,就近問一女郎:“姑娘,今日閣門怎么無人接客?”

  那女郎收下銀子,道:“今有貴客,媽媽放我等半日清閑,不必接客?!?p>  蘇青時朝月人點頭,走上二樓。

  閣中姑娘欣欣喜喜,嘆畫師巧手繪仙,技藝超群,又嘆那畫中人比真人美甚,擁擠著排隊等畫。

  個別清高的女郎,雖不與眾人一同擠嚷,卻也拔高了眼光,盯著那畫。

  聽到有人稱嘆畫比人美,那畫師莞爾笑,謙虛道:“姑娘們美,聞某據實作畫。”

  不遠處,置一軟榻秋千,女子蛾眉皓齒、眼含秋波,側臥其上,嘴角微微瞧著作畫人,堪萬種風情。

  但那傾城絕色的女子看在畫師眼中,只有線條、顏色和構圖。

  聞棲辭手執(zhí)一支狼毫畫筆,行云流暢,疏密有致地勾勒女子的三千青絲,兔走鶴落,根根如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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