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那股氣！
無盡的血氣沖向林立的渾身血肉之中，這些血氣像是永遠不會斷去，綿綿不絕。
不一會，林立只覺有無窮的能量在周身筋絡(luò)中，全部漫延開去。
直到全身筋骨與血肉開始發(fā)漲，渾身上下的毛孔都緊緊縮起，血氣仍未停止，繼續(xù)輸送。
而就在這時，在林立的血肉深處和筋骨伸出有股精光閃閃的東西化作實質(zhì)的血氣，突兀出現(xiàn)，摻雜在滾滾的血氣里，狠狠擠入林立的頭顱之中。
“呯！”
似是在這一瞬間解開了某種枷鎖，林立突然覺察到自己全身的皮肉以及自己的頭顱內(nèi)部的那部分骨頭都得到了極大的提升，在其中充盈著澎湃的血氣，就好像遍布全身都披上了一層全方位的金屬鎧甲，就連自己最薄弱的地方都被包裹起來，很堅韌，很安全。
“你到底是誰？”婆婆的聲音中包含著恨意與恐懼，“為何體內(nèi)會有我蠻族至高無上的血脈，你...”
她話語未半突然愣住，雙目中閃過一絲清明，“至高無上的血脈，壓制蠻的吞噬力，難道你就是當時十二祖蠻所創(chuàng)造出，那個差點致我們蠻族于死地的吞天之獸不成？”
“一定就是！不然你的吞天功作何解釋，你體內(nèi)至高無上的血脈作何解釋？”婆婆的聲音變得凄厲。
在這凄厲的聲音中，她整個人突然變得癲狂起來，她的身體開始瘋狂地掙扎，在她體內(nèi)有一種讓林立觸目驚心的悲哀之意，沖天而起。
這種悲哀不是一個人的哀痛，它是一個族群的悲哀，它在昏黃的天空中向四面八方，擴散。
在它擴散之中，所覆蓋的不斷擴大的孤城范圍內(nèi)，一時間有無數(shù)泛黃的熒光，一個個、一群群隨著它沖天飛起，向它凝聚。
每一個熒光中，都有一個蠻人的面龐。這成千上萬的熒光，分明是成千上萬的蠻人，他們在此刻驟然爆發(fā)出驚天的悲哀之意。
這是一個種族的悲哀，是所有蠻族人的哀鳴。
漫天的熒光以婆婆的哀念為軸，匯聚成塔，懸浮在婆婆的頭頂上方。
它們同時望向林立，千千萬萬雙眼光，千千萬萬個蠻人。那悲哀之意在翻滾、在升騰，更加濃郁。
許久，這悲哀之意似是達到了頂端，幾乎于塔中變成了實質(zhì)。
但是，那千千萬萬個熒光卻在此時，連同正在被林立瘋狂吸攝能量的婆婆，竟是全都驟然黯然。
族已滅，就算殺了他又怎樣？不過是在這個世界上少了一個，來自于他們蠻族創(chuàng)造的魔頭罷了！
他們蠻族的悲哀啊！是這個世界欠他們良多！
遙想當年，他們不過是偏安與南疆密林深處山中一支蠻族而已，安樂富足從未與這個世界有過接觸。如若不是大祭司臨死時所說的遺言，估計就算在科技發(fā)達到今天這個地步，憑借他們蠻族的手段，也定能讓所有人無從發(fā)現(xiàn)，繼續(xù)安樂的生活。
只可惜十二祖巫為大祭司的遺言所礙，竟不惜消耗自身修為，耗費千年時間，將蠻族歷來所修之法從根本上改變，這才創(chuàng)造出那吞天之術(shù)。
一時間，全族盡皆放棄本來之法，修習那吞天之術(shù)，從而也為日后大戰(zhàn)前夕吞天獸的蟠叛逃導(dǎo)致全族大損，直至最后幾乎慘遭滅族留下了禍根。
婆婆看著林立的眼神里，不知為何，在這最后的關(guān)頭，突然便沒有了方才那般的滔天的恨意，整個蠻族千千萬萬個族人亦是如此。
她霎時間似是失去了所有生機的臉龐上，在這時似是有一抹釋然之色出現(xiàn)，她的身體不再掙扎，而是放任，任林立放手施為。
她的雙眼中無喜無悲無怨懟，平靜的目光甚至帶著一絲向往，繞過林立投向那灰蒙蒙的天空，似是看見了她只會在她夢中才會出現(xiàn)的藍天白云，她的嘴角露出如少女般輕松而燦爛的笑容。
還在瘋狂吸收內(nèi)力的林立，見這一幕，驀地一怔，他手中的吸攝之力也隨之放緩下來，開始抬起頭去看，看眼前的婆婆，看那些匯集在一起，此時雖然已經(jīng)暗淡下來的，卻還有瑩瑩之光組合而成的，蠻人塔。
在塔的表面之上，林立透過細小的光斑，看到了許許多多如眼前婆婆神色一般的蠻人，他們似是放下了心中的恩怨，放下了殘存于世的一點執(zhí)念。
林立將一切看在眼底，心神中翻滾涌動的是感觸。沒有言傳身教，沒有話語相傳，他卻從這些人身上感受到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平淡，這平淡是與悲哀之后的超脫。
或許是不滿林立突然慢下來的吸攝速度，他丹田的深處，已經(jīng)打開的那道門，此刻竟自主再次發(fā)力，操控起林立的內(nèi)氣，再次于婆婆的體內(nèi)，猛吸！
“嗯？”林立在一瞬間便覺察，“這道門大為不妥，里面或許還存在著未知的意志？”
一道堅決的命令從林立的心神處，下達至丹田，他要讓自己的內(nèi)氣停下來，絕對不能受那道門中之物掌控。
“哼！”滄桑而霸絕的氣息，在林立下達命令的剎那，從那道門中輕哼而出。
這股氣息輕而易舉地將林立的內(nèi)氣碾壓，隨后再次裹挾林立的大部分內(nèi)氣，帶著那道門，順著脈絡(luò)沖出去。
霎時間，有無數(shù)道精光閃閃的血氣從林立血肉深處迅速聚來，隨著這股氣息，一路沖破林立諸多大穴，從他的掌心中猛的竄出，竟沖到婆婆的肉身中去。
暗淡到近乎化為飛灰的熒光塔，在這股氣息竄出的瞬間，猛然一震，它消散的速度瞬間止住，熒光大亮，連之前散出的熒光氣息，這一刻都在迅速回籠而來。
那些可憐的蠻人竟然在釋然中，絕地反生！
與它同樣的，婆婆身上的生氣也在這股氣出現(xiàn)在身側(cè)的剎那，第一時間感知，她眸中的平淡也隨之消失，變得金光閃爍。
在這一瞬間竟掙脫壓制，衣袖一揮，掀起一陣風浪，于風浪中急流勇退，眨眼間退出四五十米，拉開了與那股氣的距離。
她的臉上在此時竟露出陰謀得逞的笑容，這一切都像極了陰謀，看著急速追來的那股氣，婆婆做出與之前大殿中老十二一樣的動作，只不過，那番動作在她手中做出來，更加精細，更有莫名的威力。
“早已等你多時，孽障，縱使放棄這一身修為，今天老身也要為千千萬萬的蠻族人徹底將你誅滅！”她口中噴血，手中畫符，一旁熒光閃閃的塔上，有無數(shù)綠瑩瑩的能量光注射到她正刻畫的血符中。
“這竟是你這小輩所布下的局！”那股氣中所帶出的那道門里，有十分震怒的聲音傳出，這聲音孤傲中帶著不可一世，“難道你真的以為僅憑著一道小小的符箓就能對付的了本尊？”
“之前就有幾個小家伙以為這樣就可以滅掉本尊，可是現(xiàn)在呢，他們已經(jīng)死了！放棄你們的癡心妄想吧，本尊是不死不滅的！”
“哼！之前若不是因為你有這個肉體來替你抵擋住了血符的威力，你豈能活著，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沒有肉體可以利用了，今天我秋華主蠻就要尊老祖令，滅掉你！”婆婆滔天的恨意即去又起，聲色俱厲。手持血色符箓，向那股氣狠狠壓去。
“哈哈哈！看來千年來沒動過手了，你們這些小蠻子都忘記了我的手段了，我堂堂吞天蠻尊其是你所能度量的，今天就讓你長長眼，實話告訴你，本尊的實力在那小子的體內(nèi)才是真正的受到了限制！”
隨著這股氣的話音落下，它驟然化作一個圓圈的形狀，這圓圈口朝天，似是要將這片天都吞噬進去。
頓時，讓人難以想象的吸攝之力，遠遠超過林立體內(nèi)所發(fā)，向著這片天地，不論是人是物還是其他什么東西，統(tǒng)統(tǒng)要吞噬進去。
“不好！”瘋狂的吸攝之力襲來，懷抱李小紅，林立的身體驀地踉蹌起來，竟掌控不住身體，要被那大口吸去。
“快運轉(zhuǎn)吞天功，我曾見過兩個魔宗弟子用此功對戰(zhàn)，這吸力與吸力之間是可以相互牽制，只要你能偏移一步，應(yīng)該就能讓我們躲過這一劫。這魔頭是在太強大，都快趕的上我前任的主人了！你們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會出現(xiàn)這么厲害的怪物！”手珠在林立丹田內(nèi)，第一時間感受到了林立的處境，急忙在他心神中大喊。
林立聞言眼眸一亮，忙運起吞天功來。
果然，雖然他所發(fā)的吸力和那魔頭比起來小之又小，但在那吸力鋪張?zhí)斓厝绱撕拼竺娣e的情況下，在這小小的邊緣一隅之地，林立還是借此讓自己侃侃移動了一步，站穩(wěn)了跟腳，不至于直接被吸攝進去。
只是，這不是長久之計。林立不禁打眼向婆婆所在看去，在他想來，婆婆的修為至少也得煉虛境中上，在這吸攝之力中就算不能安然處境，也不至于被吸攝了進去。
只見，處在那圓圈口附近的婆婆，同他一般，也只是勉力支撐住自己的身體，至于她身后的熒光塔早就被圓圈吸攝了進去。
狂風、黃沙滾滾而來，統(tǒng)統(tǒng)被吸進了圓圈中，也不知去了哪里，那魔頭簡直來著不拒，看他的意圖，竟是要將這片天地的所有都吞噬了去。
“不行，這樣下去，我遲早會撐不住，被那魔頭吸攝進去?！币荒钪链?，林立猛地一眼向婆婆所在掃去。
沒想到的是，婆婆似乎和他想到了一塊兒去，竟也在這時看向了他，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緊接著，斷斷續(xù)續(xù)非常模糊的聲音，在林立心神中傳開，“跑...到他...身...后......”
“他，身后？”林立不禁一眼朝那魔頭看去，天地之中似乎只有那一個圓圈，完全沒有肉體，哪來的身后？
他不禁再次望向婆婆。
婆婆似是已經(jīng)用足了所有的勁力，此刻已經(jīng)快要承受不住，正被一點點地向著大圓圈，吸攝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