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并不是嫌那個人沒錢,仔細(xì)算算,長到現(xiàn)在我們沒錢的日子,還是比有錢的日子多??墒且恢币詠硪患胰硕际情_開心心的,從來沒有如此深的隔閡!
我還記得,我們家只有那臺小貨車的時候,姐姐在市里上學(xué),爸爸要到市里去賣水果,要趕早市,所以凌晨三點(diǎn)就出門,為了省那幾塊錢的車費(fèi),也讓姐姐跟他一起往市里去!其實(shí),姐姐只是需要晚上到學(xué)校,上個晚自習(xí)!但凌晨兩點(diǎn)多起床,姐姐也很高興,雖然是個破貨車,坐爸爸的車總是比搭車方便的!
然后爸爸說,反正我星期天我不用上學(xué),要不要到市里去玩,我當(dāng)然說要!然后我跟姐姐便拉著媽媽一起去,說爸爸賣水果的時候,我們?nèi)齻€就去逛街。
于是一家人擠在小小的貨車駕駛室里就出發(fā)了。準(zhǔn)確來說,那個小貨車是只有兩個坐位的,后排是只有像我這么瘦小的小孩才能擠進(jìn)去的很小一條沙發(fā)。姐姐都嫌擠得難受,她寧愿跟媽媽擠那個本來設(shè)置成一人座的副駕駛!
就是這么艱苦的出行,我們還是愿意一家人一起,而且一路上開開心心的。當(dāng)時我很為自己的嬌小感到驕傲,我可以躺在后面睡覺。姐姐就把她的包都扔給了我,讓我給她拿著,我偏偏把她的包用來擱腳!她就很生氣,然后用力地打我,我就拿腳踢她!
爸爸會說,我家這是兩閨女嗎?
媽媽說,一個喜歡惹,一個愿意揍,由著她們吧!
清晨,外面還是有些冷的,而且,我們家貨車,有一個車窗是壞的,爸爸覺得這種非運(yùn)行功能的地方是不用花錢修的,我們窮到這地步!我躺在那里,不由地打了個噴嚏,姐姐還是會好心地說“我包里有衣服!你拿出來蓋!”
走了一段路,爸爸會停下來擦玻璃,因?yàn)橛幸粋€雨刮也壞了,這個爸爸倒是說會修,等有其他需要修的地方的時候一起。副駕駛那邊的車窗是好的,過了一會兒,里面也起了一層霧氣,姐姐和媽媽就會拿抹布擦!
伴著這些插曲,我們會討論旁邊有人家的燈是亮著的,猜人家在干嘛;有其他車輛經(jīng)過,爸爸會知道是誰,跟人家亮下燈,或者按下喇叭打聲招呼。媽媽會問對方是誰,我跟姐姐聽著,下次見面也大概知道是誰。每轉(zhuǎn)一個彎,爸爸喜歡告訴我們,這條是什么路,屬于國道還是省道。說他就喜歡走什么樣的路。每條路的名字是怎么來的,每座橋有什么故事。我們看到不同顏色不同排法的車牌編號,他會告訴我們車牌是怎么編的號,什么顏色代表什么用途,什么駕照可以開什么車。規(guī)則是怎樣的,于是我們見到一輛車,就說那臺車是哪里的,哪個駕照可以開。
然后感嘆,這時間怎么這么多車,不知不覺天亮了!我們到了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