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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后的愛情

30. 淡淡哀愁

三十后的愛情 顧君竹 2079 2019-10-07 08:01:00

  陶姜又遇到了一個煩躁的夜晚。

  昨晚折騰得實(shí)在太累,好在今天沒有特別的安排,上午和工作室打了聲招呼,一直在家里半睡半醒耗到了下午。

  給葉柏章發(fā)了消息之后,陶姜的心里仍然忐忑不安,她不能一個人繼續(xù)呆在家里,否則又開始胡思亂想。

  換好運(yùn)動裝備,獨(dú)自一人沿著湖邊跑了近兩個15公里,大汗淋漓徹底放松后才感覺好些。

  葉柏章的未接電話,跑步結(jié)束的時候才看到。既然錯過了,就錯過吧。陶姜卻沒想到剛走到樓下就聽到了他的聲音。

  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等轉(zhuǎn)身過來,看到那個深色襯衫、黑色褲子的人就立在眼前,又歡喜又懊惱。

  自已已經(jīng)不再是二十幾歲時,因?yàn)橄矚g一個人,就可以不管不顧、不計(jì)一切后果和他在一起。歲月給了她閱歷,同樣也給了她自我保護(hù)的壁壘。錢宇昊走后幾年,也曾經(jīng)有和相親的對象嘗試交往過,同樣經(jīng)歷過酸甜苦辣的人相處,總是小心翼翼互相防備,更不要說敞開心扉。陶姜有時候都在反思自己是否太貪心,自己固執(zhí)地一直渴望,再次找到既心動又能與自己牽手一生的人。當(dāng)葉柏章出現(xiàn)后,才意識到,自己的貪心只能存在于美好憧憬里。

  他還年輕,對婚姻的認(rèn)識還可能只是如愛情那般你儂我儂。哪里知道愛情的幼苗可能會因不經(jīng)意的眼神萌發(fā),而婚姻離開支撐它的土壤根本無法長久生長。

  她不敢去繼續(xù)嘗試,一旦有一天葉柏章轉(zhuǎn)身離去,自己無法想像是否能夠經(jīng)得起再次失去。所以,為了避免再次失去,干脆就不要開始。

  陶姜邊給女兒放洗澡水,一邊出神地發(fā)呆。浴缸里的水已經(jīng)快要漫過邊緣溢到地上,陶姜才慌忙關(guān)掉水龍頭。

  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來堡壘,正在被他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開始瓦解。葉柏章離開的時候,一臉警告的神情似乎告訴她,這一切是由她開始的,他就會賴著她負(fù)責(zé)到底。

  自己到底該怎么負(fù)責(zé)?除了一時歡愉,自己又能給他什么。陶姜的心里如麻草一堆,亂七八糟纏繞成一團(tuán),理也記不清,拉也拉不開。

  晚上小苗和她聯(lián)系溝通第二天去杭州的整理師培訓(xùn)課程安排時,陶姜讓小苗臨時把自己加了上去。

  她決定和工作室里兩名員工一起去杭州參加為期一周的封閉培訓(xùn)。

  同樣的夜晚,葉柏章因?yàn)橛袌鲱A(yù)約已久的飯局,暫時拋開與陶姜的爭吵,應(yīng)酬到家已經(jīng)是近10點(diǎn)。

  疲勞和酒精暫時麻醉了心里的纏綿,甚至有一絲絲的怨恨,這個女人,為了躲避自己,什么過分的話都肯說得出來。

  第二天,葉柏章忍著不再聯(lián)系她。第三天下班前,還是拿出手機(jī)撥了出去。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guān)機(jī)。”

  葉柏章把手機(jī)緊緊地攥在手里,低眉思索了一會兒,起身朝外走去。

  華燈初上,車窗外的香樟樹飛速地劃過往后跑去。

  這時候葉柏章才意識到,這周沒有看到陶姜的咕咚圈里有任何更新,這個女人,像真的要憑空消失一樣,一下子在他的視線里沒有了痕跡。

  工作室的員工都已經(jīng)下班了,大門緊閉著。葉柏章呆坐在車?yán)?,猶豫著要不要去她家里去看看。

  哪怕只是看看,知道她沒事就好。

  葉柏章給宋媛西撥了個電話。陶姜的生活圈子并不復(fù)雜,跑步,上班,或者就是和宋媛西在一起。

  宋媛西顯然很是意外,從葉柏章的語氣里分明聽得出來他的擔(dān)心和著急。

  上次葉柏章送她兩份一模一樣的禮物時,說怕陶姜誤會的話,她印象特別深刻。后來她還打趣陶姜是不是下了蠱,把這個年輕人給迷得五迷三道。她也追問過陶姜和葉柏章的事情,總是被陶姜找話題給糊弄過去。船上吃飯那晚,她已經(jīng)從葉柏章的眼神里看出些端倪,只是沒有想到,這個“頗有姿色”的小男人真的對陶姜窮追不舍。

  宋媛西很清楚,陶姜和自己一樣,都屬于“以貌取人”的那種女人,一向?qū)﹂L得好看又帥氣的男人會多看兩眼,只是自己比陶姜看得更露骨一點(diǎn)。三十多歲的女人,早已沒了小女生當(dāng)初的羞澀,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欣賞異性美,同樣可以使淡如水的生活蕩起一層層波瀾。以往陶姜遇到品相不錯的男人時,都會和自己私下交流一番,唯獨(dú)這個男人,人家都已追到門口了,也從沒聽陶姜主動向她提起過。宋媛西覺得,陶姜這次是真的要掉坑里了。

  她確實(shí)不知道陶姜這幾天去了哪里,不過,宋媛西有的是辦法打聽到陶姜的行蹤。她實(shí)在不忍心按照陶姜交待的那樣對葉柏章撒謊,還是忍不住給了一點(diǎn)暗示,

  “葉總,你不用擔(dān)心陶姜。她出去培訓(xùn)了,期間不方便開機(jī)。”

  “那你知道她什么時候回來嗎?”

  “大約還要幾天吧,總歸會回來的,她又不可能總是躲著你不見……”

  躲著不見?果然是這樣。葉柏章的心里像一輛聯(lián)合收割機(jī)碾壓過一樣,心肝肺都碎得一陣疼痛。

  “謝謝,能告訴我她在哪里培訓(xùn)嗎?”葉柏章近乎嘶啞地低聲請求,連宋媛西都心頭一震。妖孽的男人果然有妖孽的地方。

  “杭州?!彼捂挛鬟€是把陶姜出賣了。

  一個人失了魂魄,再熟悉的城市里也會沒了方向。

  6月的錫城即將進(jìn)入梅雨時節(jié),連綿的陰天已經(jīng)開始伸出懷抱迎接梅姑娘的到來。

  夜晚的天空低沉的云層仿佛就在城市上方,一抬手就觸摸得到,隨時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白天的熱浪從柏油馬路的縫隙里冒出來,混合著空氣里污濁的汽車尾氣,更使人覺著頭暈?zāi)X脹。

  葉柏章漫無目的地轉(zhuǎn)了幾個路口,電臺里傳來一首熟悉的旋律:

  從什么都沒有的地方

  到什么都沒有的地方

  我們像沒發(fā)生事一樣

  自顧地走在路上

  這是第一次找理由和陶姜約見面時在咖啡館里聽到的一首歌,她說她很喜歡。一股淡淡的哀愁不由地驀然升上心頭,葉柏章停好車子,朝一片燈紅酒綠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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