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衛(wèi)生間路上的宋媛西,臉已漲得通紅,一顆炸彈已經(jīng)在心里等待點燃,就差一點東風吹來點火星兒。
盡管她這段時間逐漸開始意識到,孫利城可能真的在外邊有人,原本想著只是確認一下,如果是事實,她也該考慮是否要繼續(xù)這段有名無實的婚姻了。
這個世界上,除了孫利城,對她愛慕有加的男人多了去了。就連湯局長那樣有權(quán)有勢又有魅力的男人,都對自己緊追不舍。
可是,考慮到自己是有家庭的人,多少次誘惑,都狠下心拒絕了。她不想做一個道德上和心理上愧疚孫利城的人。
不管他孫利城怎么無理取鬧,捕風捉影,她在任何時候面對他,都可以做到理直氣壯,因為她知道,自己行的正,有足夠的底氣任由他猜測。
她一開始還不愿去想孫利城是否有新歡,上次他爸爸住院后第二天,他電話里的態(tài)度著實讓宋媛西傷透了心。
回想這么多年,自己一個人苦撐這個家,撐得再怎么辛苦,他也沒有主動提出要分擔些。
她真的累了,甚至有過卸擔的念頭。她想過,如果確認孫利城另有所愛,那么就和他好聚好散,各自放過??墒牵F(xiàn)在猜測馬上要被證實的時候,宋媛西心里又有說不出的不甘和氣氛。
她忍著無限怒火和悲憤,直沖衛(wèi)生間的方向。當初搬廠設(shè)計時她也一起參與過,對廠區(qū)大概布局還有印象。
為了水路布局節(jié)約管線,茶水間與衛(wèi)生間相隔不遠。
她穿過茶水間時,隱約聽到有個女人的聲音,壓低聲音,似是在對著電話哭泣。
她無心關(guān)心別人的心事,自己的生活還一團亂糟糟。
她到衛(wèi)生間,反鎖上門后,才翻出微信,看陶姜給她的消息。
“剛這個女孩的香水味很熟悉,與我那晚聞到的一樣。再確認?!?p> 陶姜并沒有十分把握是剛剛來簽字的那個年輕女孩,女人的第六感告訴自己,那個女孩一定與孫利城有著不同尋常的關(guān)系。
越想著,宋媛西竟有點激動起來,她隨便理了下頭發(fā),摔門直奔向茶水間。
茶水間的隔間里,那個對著電話哭訴的女孩子看到?jīng)_進來的宋媛西紫漲的臉,一下子驚呆了。
原本可以和平解決的一次見面,卻因為年輕女孩的一句挑釁,讓宋媛西憋在心里的炸藥轟地爆發(fā)了。
她噌地伸出右手,啪地一聲重重地扇在女孩臉上,想抬起手臂再揮下去,右手已經(jīng)被剛剛那巴掌震得發(fā)麻無力,脂粉下幾個手指印清晰可見。
兩個人都懵了。
時間也就停滯了那么一秒。女孩反應(yīng)過來過,扔掉手里的手機,舞出爪子在宋媛西臉上一陣亂撓,兩個女人傾刻間扭成一團,殺豬般哭嚎很快吸引臨近員工過來圍觀。
起初,還沒有人敢上前拉架,想必那個女孩平時也作風囂張,別人看到她被收拾,自然一片叫好。不知誰認出來另一個女人是老板娘后,趕快招呼大家上前,把兩個發(fā)瘋的女人終于分開。
宋媛西絲毫不讓,嘴上也不放過,賤人等不堪入耳的話,像炮珠一樣攻擊出去。
那個女孩畢竟稚嫩,第一巴掌已經(jīng)被打得眼里頭里冒星星,加上宋媛西本身占領(lǐng)道德高地,一陣撕打后,蜷縮到角落里嗚嗚哭泣,不時抬眼想從人群里尋找靠山。
宋媛西出門去衛(wèi)生間后,陶姜一直心不在焉地喝茶,與孫利城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突然聽到外面的吵鬧聲,兩人不約而同起身就往外快走。
等他們過來時,兩個女人剛剛被拉開。宋媛西頭發(fā)蓬亂,衣服也變了形狀掛在身上,赤腳叉腰,粉臉漲紫,胸口上下起伏,大口大口地呼氣。
有兩個人拖著她,不然她一邊罵一邊又要沖上前去開戰(zhàn)??吹綄O利城和陶姜過來,更是罵得兇了幾分。像炸了毛的斗雞一樣的宋媛西,陶姜從來沒有見過。
蜷縮在角落里的女孩看到孫利城的身影,哭得更傷心了。不顧身上衣服的凌亂,從人群里找出條縫隙,鉆了出去,捂著臉往樓下跑去。
宋媛西看到孫利城的目光隨著女孩子跑去的方向盯著不動,剛剛息下的火又燃燒起來。
這一次她沒有占上風,孫利城仗著身高優(yōu)勢居高臨下,對宋媛西大吼一聲,“你鬧夠了沒有?!”眼里的寒意冷得人汗毛直要豎起。
宋媛西被他一吼,腦子里也開始冷靜下來。再看看自己的衣服和光著的腳,實在是沒想到,自己也有變成潑婦的一天。
其他圍觀的員工看到老板過來,已經(jīng)散去。也總會有那么一兩個看老板喜好拍馬屁的人,跟著去一樓安慰那個女孩。
孫利城惡狠狠地看了宋媛西一眼,轉(zhuǎn)身又走回辦公室,砰地一聲重重地關(guān)上門。
到底哪里出錯了?還是被她察覺出來了?
孫利城的嘴唇在顫抖,心里在不停地盤算著,他要把一切過程都再好好想一遍,到底哪里出了紕漏,自己又該怎么去應(yīng)對這個已經(jīng)發(fā)了瘋的女人,不對,是兩個發(fā)了瘋的女人。
孫利城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他心里在痛罵,今天到底是個什么日子,背??!
宋媛西被陶姜攙著走出廠區(qū)的時候,身子還是顫抖的。
直到坐進車里,她還沒有想起來哭泣。
憤怒和憎恨已經(jīng)讓她忘記柔弱。她感覺整個身子像灌了鉛一樣沉重,頭里也是昏沉沉的,一句話也不想說,什么也不想去想,只想閉著眼睛死死地睡去,最好不要醒過來,永遠不要醒來。
陶姜幫她把安全帶系好,看她痛苦地蜷縮在座椅里,臉上的妝早已經(jīng)花了,還有兩個紅色的指甲印格外顯眼。
這是一場兩敗俱傷的戰(zhàn)斗,也是撕開了她和孫利城之間傷痛的一道口子。陶姜有點后悔,作為自己的好朋友,自己這樣陪她一起過來找那個女孩大鬧一場到底對不對。
而且,自己并不能十分確認就是那個女孩,怎么宋媛西出去一趟,就和她干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