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不清,他看到宮雨珊鬢角的碎發(fā)上,還有剛才雪化成的水珠,他忍不住伸手過去,宮雨珊卻跳了起來,還磕到了頭。
哎呀……
他連忙將手收回來,他開始自責,是我太過冷淡,嚇到她了嗎?
生平第一次,顧天佑居然主動的從自己的身上找原因。
車隊還在雪地里面緩慢的行駛,車內(nèi)暖氣開的很大,顧天佑只穿著一件單衣,額上還冒出了一些細汗,宮雨珊凍僵的腳趾從撕裂的感覺,漸漸變成了帶了冰冷的癢痛,她有些忍耐不住了,倘若是簡單的疼痛,多少她都可以忍受,只是這種帶著癢的感覺的刺痛,讓她不得不鋌而走險的去脫下自己的靴子。
顧天佑感覺到了來自宮雨珊那邊“不同尋?!钡膭屿o,朝著她看過去,一晃而過的路燈下,終于認真的看了一眼她的側(cè)臉,清麗秀美,卻如素縞一般,毫無血色。
顧天佑不免想著剛剛在冰天雪地間,發(fā)現(xiàn)她的場景,孤獨,無助,一個人,心疼。
“宮雨珊?”顧天佑情不自禁。
“嗯?”宮雨珊嚇了一跳的同時,一用力,靴子恰好的脫下來了,有些尷尬,也不敢看他。
顧天佑意識到自己有點失態(tài),連忙打住了,冷冷的說道,“沒什么……”
宮雨珊感覺莫名其妙,不過也并沒有太放在心上。
因為他是顧天佑,他是高高在上的權(quán)貴,他不論做什么說什么,都無需任何人去質(zhì)疑去理解。
這時候,看著外面密密麻麻的雪花,宮雨珊只想要捂熱自己的腳。
“宮雨珊!”
顧天佑再次喊她,她回頭,他一把拉過她的腳,一雙溫熱的大手,覆蓋在宮雨珊的冰冷之上,宮雨珊呆住了。
這都是什么事兒?
怎么可以這樣?
宮雨珊本能的將腳縮回來,然后迅速的套上了那只濕漉漉的靴子,心亂如麻。
顧總這是怎么了?
這劇情,這畫風,簡直比做夢還要離奇好么?
所以我到底是不是在做夢?
我剛剛應(yīng)該是暈倒在了站臺了吧,這些都是幻覺吧?
宮雨珊自以為是的朝著自己的臉頰狠狠的一擰,完蛋,是疼的,再朝著顧天佑那邊看過去,正側(cè)身朝著他身邊的車窗外,眸子如漆,就好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此時的顧天佑,很生氣,很生氣,他認為宮雨珊對自己很抗拒,這世上,女人從來都是不折手段的往自己身上爬,現(xiàn)在居然會有女人,對自己抗拒!
他不過是看她可憐,將她撿了上來,也不過是看她弱小的可憐,替她暖一暖。
可是,她卻并不領(lǐng)情。
顧天佑干脆閉上眼睛。
窗外小雪已經(jīng)轉(zhuǎn)成了大雪,迷蒙一片,儼然看不清楚方向,路面,建筑,她只知道車在動,她也跟著在動,身邊的冷總高貴如斯,而她則弱小如斯。
她小心翼翼的將鞋子套好,盡量的不去打擾打著盹的顧天佑,再接著小心翼翼的將外套打開,頭靠在自己的衣服包子上,也安心的開始打盹。
叮一聲,宮雨珊的手機響了。
葉依依發(fā)來的消息:“宮雨珊,你到家了記得給我發(fā)消息報備?!?p> 宮雨珊覺得好笑,難不成葉依依會覺得顧天佑會將自己拖回他家中嗎?
直到從沉睡中醒過來的宮雨珊看到了一座座富麗堂皇的城堡的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他真的將她帶回家了。
城堡,燈光,女仆,還有廳堂撲面而來的暖氣。
車門打開,女仆笑容盈盈的看著她,“小姐,請?!?p> 她一臉懵的轉(zhuǎn)身看向顧天佑坐的地方,已經(jīng)不見人了,再朝著喧鬧的人群看過去,顧總已經(jīng)下了車,在人群的簇擁下,進了大廳。
“我……”
“宮小姐,剛才顧總吩咐了,雪太大,您住的地方太過崎嶇,所以今晚你就住在這里,明天一早由我送你去上班,你放心,這里什么都有,一切都是新的,你安心住下便可。”
說話的是顧天佑的貼身助理賀江,平時天澤集團的人尊稱他一聲賀助。
宮雨珊別無選擇,只能點點頭。
她手上還纏著紗布,她唇色蒼白,她需要一個溫暖的房間,一張溫暖的床,讓她可以好好休息。
“那宮小姐,這邊請?!?p> 宮雨珊跟隨著賀助,一路經(jīng)過好幾個廳,坐電梯,六樓,又繞了好幾個廳,最終停到了一個視覺極佳的房間門口。
“這邊是顧宅最好的客房,今夜您就住在這里了,衣服洗護用品顧總已叫人提前備下了?!?p> 賀助說完,將門推開。
豁然開朗,溫暖如春,房間整個一面墻全面都是透明的落地窗,大雪紛飛的夜晚,這里,可以看到最美最美的雪景。
宮雨珊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里是臥室,這邊是更衣室,這邊是化妝間,這邊是鞋帽間,這邊是衛(wèi)浴間……”賀助領(lǐng)著夢游一般的宮雨珊逛完了整個房間之后,停在了房門口,“宮小姐,這里還滿意嗎?有什么沒有準備的嗎?”
宮雨珊拼命搖頭。
“那我就下去了,顧總還有事情要找。你這邊有事情隨時按鈴,管家及女傭隨時候著?!?p> 說完,賀助露出一個標準的微笑。
宮雨珊眉頭微蹙,問他,“顧總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
沒有功勞,為何受祿?她的內(nèi)心極度不安。
賀助愣了一下,思考了幾秒鐘后,說道,“顧總做事情,從來沒有任何理由,不過……不過我只能告訴你,你是他唯一領(lǐng)回家的女人?!?p> 宮雨珊聽罷,內(nèi)心毫無波瀾。
雖說是他唯一領(lǐng)回家的女人,可她何德何能?只因為在電梯里那一面嗎?宮雨珊很清楚,電梯里面她是何等的懦弱何等的無能何等的不堪,是因為雪夜中那一面嗎?宮雨珊亦很清楚,那時候她是何等的脆弱何等的無助何等的狼狽。
這都不該是一個男人會對一個女人產(chǎn)生異樣情愫的時刻。
宮雨珊經(jīng)歷過愛情,只有那么一次,就那么一次,她就被深深的傷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