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吃到大瓜
“留下來吧。”太后朱唇微啟。
“什么？”
蘇曉曉懷疑她的耳朵出現(xiàn)了什么問題，太后竟然叫她留下來。
太后怎么知道她要走的？
聯(lián)系皇帝之前的反應(yīng)，皇帝也知道嗎？
“你可知本宮為何喜歡齊芷嫣那個丫頭？”
蘇曉曉不說話，她又不是太后肚子里的蛔蟲，太后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輪得到她過問嗎。
權(quán)利斗爭里的人物，蘇曉曉是真的搞不懂。
她曾以為她看透了太后的心思，看透了皇帝的信息，但時至今日，她迷惑了，搞不懂了。
其實，她會的，不過是看人點眼色罷了。
越是小心翼翼，越是如履薄冰，放開了蠻橫，卻又惶恐不已。
她這種個性，注定做不成什么大事，窩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還能換得一片寧靜。
真相是什么，其實不重要，蘇曉曉想出去喘口氣。
“哀家喜歡那個丫頭有主見，有想法，和宮里那些趨炎附勢，表里不一的人不同，看到她，哀家會想起年輕時的自己。”
蘇曉曉感覺她躺著中槍。
趨炎附勢？表里不一？說的是不是就是她？
舔狗做的這么委屈的，她也算是頭一號。
“那很好。”
蘇曉曉敷衍的答道。
“你沒說心里話?！?p> 蘇曉曉嘆氣，道：“坦白跟您講，您喜歡誰，不喜歡誰，礙不著臣妾什么事，臣妾沒有必要跟你說違心話?！?p> “但你明明就不喜歡齊芷嫣?！?p> “臣妾喜不喜歡和你喜不喜歡有關(guān)系嗎？臣妾是不喜歡她，但您喜歡，那么臣妾在您面前說她的壞話，浪費(fèi)的是誰的時間？”
那很好，是個人都能聽出來其中的意思，這個話題夠了，到此為止，別說了，偏偏太后不理解。
太后微愣，許久之后發(fā)出了頗為開懷的笑。
蘇曉曉不知道，她說的話，哪里好笑了。
“你這丫頭，沒想到也是這般的伶牙俐齒?！?p> 如今這個氣氛，蘇曉曉都不好意思動手了，握著木刺的手都冒汗了。
“若哀家告訴你，哀家從未把皇帝送到過齊丫頭的床上，你還會怪哀家嗎？”
“……”
沒有把皇帝送到齊妃床上，這算是個笑話嗎？
如果是這樣，敢問和齊妃夜夜笙歌的是哪號人物？
額……
蘇曉曉突然有種不詳?shù)念A(yù)感。
“哀家?guī)闳€地方?！?p> 蘇曉曉跟著太后到了書房，只見太后轉(zhuǎn)動蠟燭的一個底座，書架緩緩轉(zhuǎn)動，現(xiàn)出了一道門。
這個皇宮不得了，處處有玄機(jī)，蘇曉曉想知道，她住的長春宮有沒有這樣的秘閣。
秘閣被精心裝飾過，環(huán)境優(yōu)雅，家居齊全，適合圈養(yǎng)……男士。
在麗瓊宮的秘閣里，蘇曉曉看到了一個男人，這個男人眉目間還有些像……皇帝！
五花大綁的白絲帶捆著男人的手和腳，捆綁玩的還挺前衛(wèi)的。
沒想到太后好這口。
男人呼吸勻稱，安靜的沉睡著。
“這人不會是……先帝吧？”
蘇曉曉原本想裝不知道，問這人是誰，后來想想沒必要，直接問出了她的猜想。
“沒錯。”
“為什么帶我來見他。”
“口說無憑，哀家只想讓你知道一件事，齊芷嫣的孩子不是皇帝的。”
恍惚之間，蘇曉曉仿佛聽到了五雷轟頂?shù)穆曇簦焕椎耐饨估锬鄣摹?p> 不是皇帝的，那就是……先帝的？這是什么狗血的八點檔劇情？
越是不喜歡復(fù)雜的事情，復(fù)雜的事情就也是會找上門來。
太后開口，訴及當(dāng)年往事。
蘇牧睿，三歲識文斷字，五歲熟讀詩文，七歲跟隨養(yǎng)父蘇恒奔馳在沙場。
蘇恒看重蘇牧睿甚至超過了長子兒子蘇秦，但兄妹的感情，被外界傳的很好。
如若蘇牧睿是男子身，帝位是斷斷落不到君莫染之手的。
女子癡情，蘇牧睿對少年的君莫染，看過一眼，便是眾生難忘。
曾以為的海誓山盟，在姚佳人出現(xiàn)后，如同海市蜃樓般虛無縹緲。
佳人已現(xiàn)，舊情不在。
炙熱過的情誼變得冰涼又徹骨。
很長時間里，殺伐決斷，意氣風(fēng)發(fā)的蘇牧睿，也成了為愛隱忍求全的小女人。
但這份隱忍，并沒有得到君莫染的垂憐。
大宣成立之處，蘇牧睿和姚佳人同時懷孕，君莫染欲讓姚佳人登頂皇后之位，并將太子之位傳給姚佳人之子。
恃寵而驕，人常會犯這樣的錯誤。
這次，蘇牧睿沒有百依百順，應(yīng)了君莫染的要求。
十分之九的軍力是蘇家的，有點理智和臉的人，都不敢提出這樣的要求。
偏偏君莫染像是被愛情蒙蔽的雙眼，忘記了談判的時候，要看清自己的籌碼有多少。
蘇牧睿光華燦爛的一生，因為君莫染而血跡斑斑。
君莫染想要天下，她就打下天下，雙手捧在他面前。
得到如此結(jié)果，怎能不寒心？
即使蘇牧睿只想做君莫染背后的小女人，無心皇后之位，但在那樣的情況下，她若再退，可能連腹中孩兒的命都保不住。
賜死德妃，君莫染便開啟了荒淫無度的生涯，這對蘇牧睿來說，是致命的打擊。
佳人之后再佳人，三千佳人紅顏薄。
聽完這個故事，蘇曉曉頗有觸動，但對一件事她保留看法。
蘇牧睿愛君莫染無疑，但她手染血腥又何嘗不是為了自己的野心呢？
人們說故事的時候，總喜歡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講。
“先帝是怎么死的？”蘇曉曉道。
“自盡?！?p> “那此人是誰？”
“先帝?！?p> “他沒有死掉？”
“可以說死掉，也可以說……沒死?！?p> “……”
蘇曉曉想到了一句話：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有的人活著他已經(jīng)死了。
不知道君莫染于蘇牧睿來說，是前者還是后者。
“你相信還魂嗎？”
“臣妾該信嗎？”
“該信，你不就是嗎？”
太后的眼睛毒辣的很，蘇曉曉感覺她的馬甲不保。
“招魂之術(shù)，全天下能辦到了人，不過天星老人一人而已……”
這天，蘇曉曉得到的信息量巨大，大到她從秘閣里出來的時候，人還是蒙的。
何其荒唐？何其可怕？
逆天行事，終有報應(yīng)，人若是迷失在執(zhí)念里，恐難有好的結(jié)果。
只一點，蘇曉曉向太后保證，必定極盡全力護(hù)皇帝周全。
皇帝知道多少，蘇曉曉不得而知，但從他對麗瓊宮的避諱來看，他知道的并不少。
“太好了，你沒走。”
皇帝抱著蘇曉曉，在她耳邊輕語。
蘇曉曉掰開人，道：“大庭廣眾的，注意形象。”
雪花突然飄下，落在地上就化了，最冷的時節(jié)已經(jīng)過去。
蘇曉曉原以為自己洞察入微，連那么隱秘的密道都能發(fā)現(xiàn)，如今看來，她最后是最后一個知道的人。
簡直要懷疑人生了。
這種情況，她還怎么走，前腳踏出密道，后腳就被人守株待兔逮個正著。
大半夜，皇帝不安分，毛手毛腳的。
“所以說，你的第一次還是被我強(qiáng)迫的？”
蘇曉曉問了一個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問題。
“嗯?！?p> “……”
“你不會吃干抹凈就不認(rèn)人了吧。”
“你得了吧，姚憐兒是怎么回事，她在我之前就懷孕了，你倆什么都沒發(fā)生，孩子哪里冒出來的。”
皇帝安靜了，蘇曉曉翻起被子往頭上一蓋，睡她的大覺。
過了一會，皇帝非常小聲地說道：“假的?！?p> “什么？”
“憐兒懷孕是假的，朕從頭到尾就沒碰過她?！?p> “……”
誰的頭頂是茫茫的大草原。
好吧，這種可能性很低，齊妃是個非常不具有代表性的個例。
懷孕的事也敢撒謊，活的不耐煩了吧，而且皇帝為什么要讓她知道呢。
她走的也不是知心大姐姐的路線啊。
她干的是什么活？是維持后宮的愛與和平，呸！是維持后宮的法度和紀(jì)律，這種事她知道當(dāng)不知道，萬一被太后知道，她又是一條罪孽加身。
“春宵苦……”
皇帝話也沒說完，蘇曉曉把被子往皇帝頭上一蓋，苦口婆心的規(guī)勸道：“你師父說了，這段時間，靜心養(yǎng)性，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
既然走不了，蘇曉曉覺得應(yīng)該把翠叫回來，但她又不想行動。
她有種預(yù)感，她能出宮，而且這種預(yù)感很強(qiáng)烈。
皇帝倒也聽話，讓乖乖睡覺就乖乖睡覺，很快進(jìn)入夢鄉(xiāng)。
罷了，他喜歡以什么樣的面貌示人，就隨他好了，蘇曉曉也不反感皇帝現(xiàn)在的樣子。
在一堆人精和神經(jīng)里打滾，傻點過的也輕松。
第二天清早，宮人匆匆稟報，齊妃出事了。
蘇曉曉第一時間感到案發(fā)現(xiàn)場，太醫(yī)已經(jīng)在給齊妃問診了。
“怎么回事？”
“娘娘的脈相……”
太醫(yī)欲言又止，似有什么顧慮，蘇曉曉道：“有本宮在，你但說無妨?！?p> “是……中毒！”
“好端端的，怎會中毒？”
“娘娘從姚貴妃宮里出來，就這樣了?！饼R妃的貼身宮女站出來說話。
是不是姚貴妃做的，蘇曉曉有眼線，問過就知道了。
如果是姚貴妃做的，這人要不就是沒長腦子，要不就是有恃無恐，無論哪種，蘇曉曉倒是為難了。
齊妃也是會找麻煩的，都大著肚子了，還跑人家地盤上串門，膽挺肥。
“人沒事吧？”
“母子平安?！?p> “這事先這樣吧。”
蘇曉曉吩咐宮人好好照顧齊妃，火速趕往姚貴妃的小竹軒，門口沒踏進(jìn)去，姚貴妃已經(jīng)不打自招了。
“那毒根本就不打緊，齊妃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