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是不懂得恐懼的,只有經(jīng)歷了第一次無法反抗的危險后,心中才有了那些陰影。
這里的秋天是沒有落葉的,涼爽的風(fēng)吹過,只是讓依舊青綠的樹葉微微響動。
木屋前,魚兒站在叢林下,陰天的秋風(fēng)一陣一陣的刮到清秀的臉上,四周只有葉沙沙的聲響,他似乎不抵觸身上的寒意,更像是在感受這份冷清。
五年過去了,那天的記憶深刻在魚兒心中,可他依然沒有記得什么,腦海中只多出這樣一副畫面:那個女孩拖著傷痕累累的身子,展動著和她的眼睛一樣冰藍色的翅膀懸在半空。畫面中那個女孩的臉是模糊,可是魚兒卻記得:她沒有流淚,她漠視著自己,她的眼睛像冰一般冷,而那層冷漠還帶著無盡的悲傷與絕望。
魚兒并沒有經(jīng)歷過畫面中的事情,可是每當(dāng)他想到那雙冰藍眼睛,他總會想要挽留那個女孩,甚至覺得……她永遠(yuǎn)也不會原諒自己。
又一陣?yán)滹L(fēng)吹襲臉龐,魚兒卻是嘴角一撇:“我會找到你?!?p> ……
那個時候,那個一切都只是水和黑暗的時刻,上一刻,魚兒不知道自己會去到那里;可在下一刻,他想起了,那個離別的畫面,那個冷漠的女孩,他只感到悔恨、愧疚、心痛,他想對那個女孩道歉。
之后,兩歲的魚兒突然知道自己是要死去了,水一點一點的奪走他的命,他已經(jīng)不能呼吸了……他,真的要死了。
他在最后,無聲地說道:“對不起……”
魚兒閉上雙眼,只要再過一瞬,什么都會失去……
這時,那顆冰藍珠子又出現(xiàn)到了魚兒面前,沒有絲毫停滯,它迅速地飛進魚兒小小的嘴巴里,片刻后,無數(shù)耀眼的冰藍色光芒從魚兒心口出盛發(fā)兒出。
冰藍光芒帶著冰寒氣息,穿梭在江水中。突然,魚兒身邊的水像是靜止了一般,不再流動,那些水竟然開始凝固,而后所有被冰藍光芒照射到的地方都凝固起來。最后,竟是形成了以魚兒為中心的一個大冰圈!
“咔嚓”魚兒上方的冰突然裂出一條縫,裂縫不斷擴大,“咔嚓咔嚓咔嚓……”瞬間,冰就被破開,碎成無數(shù)的冰塊,冰塊飛散,露出了魚兒那小小的身軀,而他身上卻沒有一點寒氣和冰屑。
炎炎夏日,江水中間異出寒冰,長劍一擊將冰面打碎,立在虛空的持劍的老者立即落到冰上,將魚兒抱到起,看著懷中似乎安然無恙的魚兒,臉上卻露出凝重。
那武功了得的老者一身漁農(nóng)裝扮,竟然就是老漁夫……
……
魚兒已經(jīng)七歲,已不再哭泣,很多事情都懂得自己做,不懂的就會去詢問、學(xué)習(xí)。最大的變化是,小小年紀(jì)的魚兒卻格外的沉靜,遇事從不著急,冷靜思考后,才用最合適的方法去解決。這讓老漁夫都訝然,并夸獎魚兒天賦異稟。
老漁夫教給了魚兒很多東西:常識、習(xí)慣、捕魚、醫(yī)術(shù)等等,還讓魚讀書寫字,特是兵法策書猶為重視。使得本就天資聰穎的魚兒從小就會說文道計。
天邊的陰云還是沒有散去,魚兒提著水壺往木屋后院去,那里是一片藥草地。老漁夫本就懂得醫(yī)術(shù),很早以前便在這后院種下藥草,魚兒懂事后每天都給這些藥草灑水。
“舍生取義,舍生,取義?命為生,何為義?”魚兒蹲下身子,提著水壺,一邊將水灑在面前的那珠低矮藥草上,一邊琢磨著書上的文辭。
灑完這株后,魚兒又站起走到另一株比較高大的藥草前,微微彎腰,把水壺口對著那株藥草芽尖灑出水去,“命已是基本,舍去命,還可以做什么呢?……”繼續(xù)思考著。
不久,整個院子的藥草都沾著水了。而魚兒并沒有停下思考,念念有詞的自言自語著,“二者不可兼得,方要舍。嗯,若是二者兼得呢?……”
如此,魚兒格外專心,完全沒有注意其他事物。肆虐的冷風(fēng)漸漸消去,天邊的那些陰云也悄悄散去,秋日的太陽終于是露出頭來。
過了一些時間,安靜的木屋前突然傳來喊聲:“救命啊,有人嗎?”
聽到聲音的魚兒這才回過神,往屋里走去,口中還在念叨:“義?到底何物?”
魚兒一進屋,便看見一個面色焦急男子背著一個氣息薄弱的少女,屋門并沒有鎖上,這男子應(yīng)該是自己闖進屋里的。見此狀,不由先把“舍生取義”的問題放一邊,便問:“這是怎么了?”
“中毒了,救救命?。 蹦凶又钡?。
聽到“中毒”,懂得一些醫(yī)術(shù)的魚兒立刻反應(yīng)過來,指著窗邊的那個小木床,道:“先把她放到床上。”
男子快速地走到小木床邊,小心翼翼地把背上的少女輕放到床上,魚兒也緊跟其后走到床邊。只見躺在床上的少女小巧琳瓏,樣貌十分漂亮,只是面色蒼白,血色全無,露出痛苦的表情。
“勞煩小兄弟把家中大人教出來?!蹦凶酉螋~兒請求道。
魚兒坐到床邊的椅子上,認(rèn)真的觀察著少女,“屋里只有我一人,爺爺去江邊捕魚了。”淡然的應(yīng)道。
這下,男子更加著急了:“啊?這可如何是好?”
“我懂得一點醫(yī)術(shù),我可以看看?!濒~兒將手放到少女白皙的手部動脈上,努力回想著爺爺教的把脈方法。
魚兒只是一個七歲的小孩子,男子當(dāng)然不會放心魚兒的技術(shù),可是自己沒有什么辦法,又看著魚兒有模有樣,只好相信魚兒:“那,就拜托小兄弟了!”
魚兒閉上眼睛通過手感受著少女的脈搏,這時,他突然想到爺爺跟自己說過的一種毒,少女此時的脈搏就正如中了那種毒一般,他又努力回想著那種毒的名字,片刻后,魚兒睜開雙眼,道出了那個名字:“晨門凌毒!”
魚兒只通過把脈就探出了毒名,男子不由訝然:“小兄弟知道凌毒?”
魚兒點了點頭:“爺爺跟我說過,凌毒是將極純元氣濃縮凝聚而成冰寒之毒,通過拳掌將毒氣直接打入人體。但是,懂得凝聚凌毒的只有晨門,所以稱其為‘晨門凌毒’?!?p> 聽到魚兒如此了解凌毒,男子自然不敢再把魚兒當(dāng)作簡單的小孩子看待,恭敬詢問道:“那,小兄弟可知道解毒之法?”
這時,魚兒又搖搖頭,道:“我不會解,爺爺沒有教過我解毒。”
男子剛覺得有希望,又瞬間失望,“沒有辦法嗎?”消沉道。
又認(rèn)真的看了一眼床上一臉慘白的少女,魚兒突然感覺自己那顆被凜冰包裹的心傳來一陣陣刺痛,他又閉上眼睛,開始搜尋著腦海的每個角落,尋找關(guān)于解毒的信息……茫茫言語中一句爺爺?shù)脑拸难矍伴W過:“……正如陰陽,水火相克,冷熱相調(diào)……”
“冷熱相調(diào),冷熱相調(diào)……”魚兒默念著這句話,突然猛地站起,大聲道:“有辦法了!”
“等我一會!”沒有理會男子的驚訝,魚兒快步向后院走去。
男子沒來得急說話,看著那少年的身影,喃喃道:“希望他真的不是普通的孩子?!敝蟊阍诖策叾紫律碜?,面露悲傷地看著床上的少女,祈禱道:“靈兒,你一定要沒事啊?!?p> 快步走到一株藥草面前,掐下它枝上的一朵紅色的花,“灼炎草,極其熾熱,可驅(qū)盡人體寒氣?!濒~兒想這以熱驅(qū)寒也許就可以解少女身上的凌毒。
魚兒手中拿著那朵灼炎草,立即轉(zhuǎn)身,想要回去??啥呌滞蝗豁懫馉敔?shù)囊痪湓挘骸斑@灼炎草啊,一定要用水浸泡三天……”魚兒自語道:“因為它太熾熱,直接服用會燒傷人的內(nèi)臟……”
這般考慮的話,魚兒頓住了。那少女已經(jīng)危在旦夕了,哪里有三天的處理灼炎草,可是只有灼炎草才有可能驅(qū)散凌毒的寒氣,直接服下又會傷到少女……要怎么辦?
這時,一個念頭從魚兒心中生出:以熱驅(qū)寒?那是不是也可以用寒抵消一部分熱呢?
魚兒望向院子角落那株靜靜開著藍色花朵的藥草。
屋中,小木床上被凌毒侵蝕著生氣的少女終于是被疼痛驚醒,無力的睜看雙眼,看著眼前陌生的木屋,慘白的臉上是痛苦與恐懼。
“靈兒,靈兒別怕,不會有事的。”床邊的男子輕輕的握著少女冰冷的手,微笑地安慰道。
少女看向男子熟悉的面孔,緊張地問道:“二師兄,這是哪里?我怎么了?”
男子強顏笑道:“這里很安全,我們逃過了晨門的追殺,而靈兒只是受了一點小病?!?p> 這時,魚兒回到屋中,“如果你信得過我,我可以試試?!?p> 聽到陌生人的聲音,少女又問道:“二師兄,誰在那里?”
男子柔聲答道:“是一個醫(yī)師,來給靈兒治病的,只要醫(yī)師治了病,就沒事了?!?p> 少女弱弱地點點頭,男子放開她的手,退到一邊。
魚兒快速走到小木床邊,看著少女那純潔無暇而又沒有血色的臉蛋,將右手的紅色花朵放到嘴里咀嚼。
“醫(yī)師,你好年輕啊,你叫什么名字?”少女看著眼前的少年。
“我叫魚兒?!彪S后,魚兒又將左手的藍色花朵一把丟到嘴里。
魚兒咀嚼著嘴里兩種完全不同的藥草,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
“魚兒,你的表情好怪啊?!鄙倥煺娴匦?。
魚兒彎下身子,離少女的越來越近,手撐著床面。看著離自己只有一個呼吸距離的少女,魚兒突然露出微笑:“對不住了……”
少女臉上露出羞澀,少年輕輕地將嘴吻到少女柔軟的嘴唇上,一道火紅中夾帶幾絲水藍的汁液從少年嘴里流到少女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