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娘不是早就出宮祈福了嗎?如今又怎會在這?
宮天蕓愣在那愣了半晌,之后抬頭看了眼沐落曦。
“母后……”沐落曦喚了聲。
她明明是二哥的母后,又怎么會是公子的母后?
只不過,如今見到玉皇后,倒是總讓她想起從前母后還在的那段日子。
雪冉在一旁,不動聲色的攥了攥拳
玉襄絨早已止不住眼里的淚,趕忙走了下來扯了扯沐落曦和沐落雅的手。
“許久未見,沒想到你們都已經(jīng)這么大了。曦兒,雅兒?!庇裣褰q看了看兩人,之后又看了眼宮天蕓,“蕓兒也是許久未見了?!?p> 宮天蕓愣了愣,隨即擠出了一抹笑意,喚了聲玉娘娘。
沐落曦和沐落雅雙雙一怔,不僅是因?yàn)橛裣褰q的那一聲蕓兒叫的十分熱切,更是因?yàn)閷m天蕓喚她玉娘娘。
玉襄絨本就出身于東珀,沐落曦是知道的,雖然不知具體是哪戶人家,但二人互相識得也算正常??捎衲锬镞@個稱呼,怕是說不過去吧?以宮天蕓的身份,能喚做玉娘娘的,便也就只有東珀先任國主宮世巒的妃子了吧?可怎么會……她明明也是父王的妃子??!
忽的,沐落曦想到當(dāng)年宮世巒風(fēng)光大娶的玉府末女那一事,頓時瞪大了眸子。
他母后竟然是東珀國的先皇后?
沐落曦身子分明一震,縱使他是自己的母后,可她卻也不可嫁給兩人做妻啊!一個女子最重要的該是名節(jié)了吧?
沐落雅雖從未見過也未聽聞過母后是何許人,可如今這情形,她也猜到了半分。
她不傻。
“所以我終于知道了父王為何不讓見你了啊,他該是覺得你是他的恥辱吧?!便迓溲爬湫σ宦?,又看了一眼玉襄絨,之后就轉(zhuǎn)身要出去。
“雅兒!”沐落曦沉著聲喚住了她。
宮天蕓聞聲皺了皺眉,望了望沐落曦那深不見底的眸子,擔(dān)心的很。
“雅兒……”玉襄絨見沐落雅要走更是慌了,也趕緊喚了一聲。
“母后知道自己不配做你的母后,可雅兒啊,你就不能再留一留,讓母后好好看看你嗎。哪怕就這一次也好啊。”
沐落雅在原地頓了半晌,終是又回過身,眼底藏著淚,“你是不配做我的母后,但是卻并非覺得你是恥辱,而是你怎么能整整十六年都不來看我一眼呢?生我下來卻又棄我于不顧?你又怎么能算得上是我的母后!”
“雅兒……”玉襄絨早已泣不成聲,“是母后對不起你……是母后對不起你……”
沐落雅只抿著唇站在那,可其實(shí)是一只忍著淚的。
許久,玉襄絨才緩過來,擦了擦臉上的淚。
“云媚,快去上壺茶?!?p> “是?!痹泼囊膊亮瞬裂劢堑臏I,轉(zhuǎn)身出了去。
她在玉襄絨身邊這么多年,自然知道玉襄絨有多想她兩個孩子,如今可算是見著了一面啊。
玉襄絨伸手握了握沐落雅的手,領(lǐng)她坐了下來,“都坐吧?!?p> 沐落雅本是一愣,卻還是任玉襄絨領(lǐng)著。
“既然今日你們都來了,便一次將話都說開了為好?!庇裣褰q說著便嘆了口氣,之后望了眼沐落曦和宮天蕓。
“我既是東珀之前的玉皇后,也是雅兒和曦兒的母后。也是……也是璃兒的母后?!?p> 宮天蕓一頓,掩了掩唇。
“呵……母后,你怎么能……呵……”一直沉默著的沐落曦終是開了口,臉上卻滿是冰冷的笑意。原本他也是心生懷疑的,可如今從玉襄絨嘴里親口說出來,他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宮天蕓握了握他的手,也沒說什么。
玉襄絨見沐落曦這模樣倒也沒多奇怪,她自己也知道,女子的名節(jié)多么重要,可如今,將要遭人唾棄的人竟然是自己的母后,這任誰都接受不了吧。
而且,這本就是她的錯。
只是……
只是情愛這事誰又說得準(zhǔn)呢?
玉襄絨想著,抬頭望了眼沐落曦還有宮天蕓,又望了望兩人從方才就一直牽著的手。
“母后如今也不求什么,只今日見你們一面便覺得滿足了。況且如今曦兒娶了蕓兒,我倒也放心?!?p> 玉襄絨說著,又看了眼宮天蕓,她是看著宮天蕓長大的,也喜歡宮天蕓喜歡的不行,如今她嫁給曦兒,雖是沒想到,可兩人卻也是極為般配的一對。
從前的事是她的錯,她并未想隱瞞,可是她怕若她說出來,宮天蕓會與沐落曦反目,那時又該如何是好呢。
“那如今既然見過了,我也不必再留著了?!便迓潢亻_了口,終是抬頭望了一眼玉襄絨,“那我就先走了?!?p> 玉襄絨皺了皺眉,剛想喚住他,卻看見沐落曦已經(jīng)起了身,往門口走去了。
沐落雅愣了愣,之后也跟著出了去。
玉襄絨嘆了口氣,隨手摸了一下臉上的淚。
留他們下來又有什么用呢?
終是她太過貪心。
宮天蕓自是沒想到沐落曦會突然離去,卻也是伸手握了握玉襄絨的手,勉強(qiáng)擠出了一抹笑意,“玉娘娘,你我之事改日再敘,如今小女再留下怕是不妥,不如改日再攜公子和雅兒與您敘敘舊可好?”
玉襄絨一愣,忽的想起了莊瑤柯來。不過也是一瞬便回過了神,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便改日吧。”話畢,起身,回了內(nèi)殿。
其實(shí)玉襄絨一直沒敢看她,總覺得是莊瑤柯在那盯著她一般。
在一旁站著的雪冉自然見到了玉襄絨那副模樣,心里冷笑了一聲,之后上前扶著宮天蕓出了思寧閣。
兩人剛出去,云媚就端著茶從小廚房出了來,可這殿里卻早已空無一人。
她嘆了口氣,將茶水放在了桌上,悄聲地去了內(nèi)室。
她雖然沒聽見他們說了些什么,可看這模樣,該是不會有多愉快。
云媚輕聲推開了內(nèi)室的門,原本以為玉襄絨睡下了,可其實(shí)她正站在案邊寫著什么。她不敢打擾,趕忙關(guān)上了門。
云媚把茶水又端回了小廚房,悉數(shù)倒了去。之后就回了正殿候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云媚有些昏昏欲睡了,卻聽見玉襄絨喚她的聲音。
她趕緊進(jìn)了去內(nèi)殿。
“云媚,若是我以后出了什么事,這信你一定要替我交給蕓兒,知道嗎?”
云媚趕緊接了過來,“是,云媚定會親自交給蕓姑娘?!?p> 她沒問緣由,其實(shí)心里都知道,也都明白。
“行了,你下去吧,我要歇息了?!庇裣褰q揉了揉太陽穴,擺了擺手。
“是?!痹泼挠謶?yīng)了聲,之后出了去。
玉襄絨雖是乏的很,卻怎么也睡不著,一閉上眼睛都滿是宮天蕓那張像極了莊瑤柯的臉。
“瑤柯你別急……我欠你的就要還給你了……”玉襄絨喃喃道,之后終是緩緩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