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著箱子從出口走出來,便看見了自己弟弟,看那一臉不情愿的樣子。徐徐走了過去,放下行李,雙手蒙住徐迭生的眼,“猜猜我是誰?”
從小玩到大的游戲,每次徐徐都來這套,似乎永遠(yuǎn)也不會膩。算了,看在他是姐姐的份上,再次配合她,“姐姐?!闭Z氣就像一個乖巧的孩子。
她放開雙手,徐迭生轉(zhuǎn)過身去,一個大大的擁抱,“姐,歡迎回國。”姐姐回來了,他便覺得自己有家了。從小,陪伴自己長大的是姐姐,一路對自己呵護關(guān)懷備至的也是姐姐。
他拿過行李,徐徐挽著他的手臂,兩人朝停車場走去。惹來一眾的目光,在其他人看來,好一對才子佳人。男子,清風(fēng)俊雅;女子,貴在氣質(zhì)如蘭,大氣端莊。
徐迭生啟動車子,“這次回來待多久?”
“不走了?!?p> “那阿姨?”徐徐是徐忠善跟前妻蘇西生的,兩人是感情淡了,協(xié)議離婚。徐徐開始判給了徐忠善,可在徐徐十五歲的時候,蘇西突然回國,將徐徐接到了加拿大。走的那天,十二歲的徐迭生送她到機場,看著她檢票,看著她走進(jìn)登機口,聽著廣播念著飛往加拿大的飛機起飛離去。突然,他蹲在地上大哭起來,任徐忠善怎么哄都沒有用。直到后來自己苦累了,才起來乖乖跟著徐忠善回家。
“我跟她說好了的?!?p> 徐迭生帶著徐徐去了梨園私廚,點了那么多次外賣,還是第一次到店吃飯。
梨園私廚的裝修簡單,給人一種鄉(xiāng)村田園的感受。在這里吃飯,仿佛身處田野之間,餐廳隨處可見的花卉,綠色植物賞心悅目,入口處的荷花也開的正旺,那是淡粉色的嬌羞,荷花下的魚兒游得正歡。
“歡迎光臨?!贝藭r還未到用餐高峰期,故而飯店的人員不多。
服務(wù)員將他們兩位安排在了一個靠窗的位置,透著古典味的花窗。從窗子看出去,是一片小菜園,看來是老板自己種的,再外菜園外,那是有一大片的荷花。
“這里挺漂亮的?!毙煨煲恢闭驹诖扒埃蕾p著外面的景色。
“我也是第一次來?!蓖蝗挥行┖髞頉]有早點來店里用餐。
徐迭生點了很多菜,徐徐一直在說夠了夠了。他合上菜單,“這是你回國的第一頓飯,必須吃好點?!?p> “吃不了還不是浪費了?!?p> “不浪費?!?p> 蕭清然怎么也不會想到,這樣也能遇到徐迭生。她端著一盆蝦仁炒西藍(lán)花往7號桌去,“您好,這是你們?!?p> “唐同學(xué)。”在這里看見蕭清然,他同樣是驚訝的。
“徐教授?!笔捛迦坏椭^。
“你在這里工作?”
“是的?!?p> “姐,這是?!闭?dāng)徐迭生準(zhǔn)備介紹兩人認(rèn)識時,旁邊一桌喊著服務(wù)員。
“徐教授,你們慢用。我先去忙了?!?p> 他看著轉(zhuǎn)過身服務(wù)另外一桌的蕭清然,有些無奈的聳聳肩,那就下次吧,反正以后有的是機會。后來的十多道菜全是其他服務(wù)員端上來的,他只是笑笑。
徐徐倒也沒有多想,以為蕭清然只是徐迭生的學(xué)生,而且現(xiàn)在大學(xué)生兼職的也普遍,故而她并沒有引起她過多的關(guān)注。
一頓飯完了,徐迭生將徐徐送至酒店,“姐,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迭生,爸爸這幾年好嗎?”徐迭生跟徐忠善關(guān)系不好。之前她未出國之前,兩人的關(guān)系還好。她出國了,只聽管家說自從他上了大學(xué)便很少回徐宅了。父子關(guān)系可謂跌至冰點。她只知道是因為徐迭生母親的緣故,具體什么原因她也不知。
“等你回家就知道了?!?p> 回到車上的徐迭生,點燃一支煙,猛地吸了一口。自從上次訂婚宴上見過他,便再也沒有見過了。上次聽管家打電話說,感冒了,似乎很嚴(yán)重。他只說了句感冒了找醫(yī)生,便掛了電話。突然覺得是很久沒有回家了,也不知大白怎么了。
清水灣,徐宅。
“剪不斷,理還亂?!甭涔P,徐忠善提。旁邊站著溫秀容,五十多歲的人,保養(yǎng)得當(dāng),風(fēng)韻猶存。
徐迭生斜靠在書房門邊,看著兩人,覺得刺眼。
徐迭生有些氣惱的踢了一腳書房的門,想揍人,怎么辦。
“大白,大白。”
大白是一只薩摩耶犬,萌的一臉。剛走到門口,便發(fā)覺爸爸今天性情不對,轉(zhuǎn)頭想要離去??伤呀?jīng)被爸爸抱在了懷里。
“我給你洗澡好不好?”
大白使勁地?fù)u著尾巴,想要掙脫開徐迭生的懷抱,好想告訴爸爸,他不要洗澡,剛才秦奶奶已經(jīng)給他洗過了。
半個小時后,大白站在鏡子前,看著身上那些被剪的參差不齊的毛,好想哭。這樣他明天要怎么去找兮兮妹妹啊。他們還約好明天一起玩球的啊。他就知道,每次爸爸給他洗澡都會剪他可愛的毛。身為單身狗的爸爸,肯定是嫉妒他有兮兮妹妹。
徐迭生終于放過大白了,讓他回了自己的小屋。
蕭清然將高跟鞋一扔,赤腳走在屋子了,冰冰涼涼的。打開冰箱,拿出一片雞尾酒,飲下一口,瞬間覺得整個人都清爽了。屋外的燈光照進(jìn)漆黑的屋里,隱約可見家里的陳設(shè)??蛷d的墻上還掛著爸爸媽媽與她的全家福??床惶澹滥菚r他們都是笑著的,小小的家,小小的屋子,卻是滿滿的幸福。
她走過去,伸手將照片取下。照片上的蕭清然只有五歲。那個時候她還需要踩著高高的凳子才能將照片掛上去,爸爸媽媽一直在旁邊說著,小心點,小心點。如今,她倒是不用再踩著凳子取下了,5歲到25歲,她長高了許多??粗赃叺某叽a刻度,她背身靠上去。似乎爸爸就在旁邊。
說著,“身體站直?!?p> 蕭清然站直了身體,緊貼著墻壁。
蕭莫廷笑著說,“我們清然又長高了?!?p> 這時,顧雨冉總是坐在椅子上,看著他們父女,笑的溫婉。
蕭清然看著照片,“爸爸,清然一米七了?!笔捘⒁恢睋?dān)心蕭清然長不高,因為她胃口從小便不好,還經(jīng)常生病???,自從父母遇難后,她倒沒有怎么生病了。
那年,他們一家三口去西部玩,行至危險路段。突然,幾塊很大的落石從右邊的山體滑落,蕭莫廷來不及避讓,一塊落石當(dāng)時便砸中了車子的引擎蓋。坐在后座的顧雨冉將蕭清然死死的護在懷里。當(dāng)?shù)诙K落石落下,直接落在了車頂,車頂頓時凹陷。接著,后面的落石一次滾下,蕭莫廷一個想要避讓,一個急轉(zhuǎn)彎,車子從路面直接翻滾了下去。
顧雨冉用力的打開車門,拼勁身體的最后一絲力氣將蕭清然推了出去。而蕭莫廷跟顧雨冉一個卡在駕駛室,一個卡在了后排座位,蕭清然想要把他們拉出來,根本拉不動。蕭莫廷跟顧雨冉受傷很重。尤其是顧雨冉,她大腿被車子座位后撬出來的一根鋼筋刺穿了腿部的大動脈,血流不止。
她跑到路上去攔車,可是這條路上人跡罕至,一兩個小時過去了也沒一輛車過來。手機又沒有信號。根本打不出去電話。此時,顧雨冉已經(jīng)沒有了生命的跡象,而蕭莫廷也已昏迷。
最后蕭莫廷將她托付給了顧南城應(yīng)是無奈之舉。那年,蕭清然畢竟才十歲,她獨自一個人要如何在社會上生存。后來,她跟著顧南城回到了顧家,生活了八年。有其他人的時候,她叫他少爺,無人的時候,她喚他南城哥哥。她感念顧家對她的照顧,若不是7年前的那件事,他們應(yīng)該會是親人。
蕭清然將照片掛回原處。走到陽臺上,老舊的小區(qū)燈光昏暗,但四周的拆字卻依舊醒目可見。這個小區(qū)在東州市某處商圈邊上,經(jīng)濟發(fā)展,必定會帶來一定程度的遷徙。這里,被拆掉是早晚的事情。很多居民都已經(jīng)搬走了,蕭清然不想搬,不是因為拆遷補償,而是因為這里有著她最溫暖的記憶,最溫馨的時光。她不舍。
可是,顧氏集團已經(jīng)給這里沒有搬走的居民下了最后的通牒。再過一周,拆卸房屋的設(shè)備、工人便會進(jìn)場??伤?,根本還沒有找好房子。有安置房,可是太遠(yuǎn)了,交通又極為不便利。位置好的,她沒錢租,錢少的,交通又不方便。犯了難。